钟沫夕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真是奇怪，顾先生平时不是很在意钟小姐的身体状况吗？怎么人都烧得这么厉害了，才想起来找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钟沫夕还有些不清醒的大脑迟钝地回想了许久，才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顾维的私人医生，赵辰。
“我也纳闷儿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晚先生把我叫过来之后就走了，什么也不说，到现在也没个影子，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
这是……徐姨？
赵辰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放心吧，烧暂时是退了，再吊几天水，晚上要是再烧起来，就吃片退烧药。等她醒了让她喝点稀粥，免得胃疼。有事在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
“哎好，辛苦你了赵医生，我送你吧。”两人说着话走出了房间。
钟沫夕缓缓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明媚，已经是中午了，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有些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记忆逐渐回笼，回顾晕倒前发生的事，钟沫夕心头一阵酸楚。
一开始的时候，顾维应该是信她的，或者像他说的，他并不觉得钟沫夕会做这件事，可是他花了一周的时间，证据却都指向她，还有那些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往来邮件，这还让人怎么相信她？
顾维昨晚就走了，是不愿意再见到她了吗？
“哎呀！钟小姐你醒啦？”徐姨大步走过来，神色担忧地问：“怎么样？还难受吗？我给你倒点水。”
钟沫夕默默喝下一大杯徐姨递过来的温开水，干涩的喉咙才总算好受了些。她没有主动开口询问顾维的行踪，甚至逃避似的不想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尤其对上徐姨担忧的目光，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徐姨很担心钟沫夕现在的处境，她看出钟沫夕情绪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多问几句，“先生是不是误会你什么了？我昨晚赶来的时候，他脸色很难看……”
“徐姨，”钟沫夕没精打采地打断了她，“对不起，您能别问我了吗？”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徐姨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我不问了。你饿了吧？我在厨房煮了粥，我去端来。”
钟沫夕无神地看着前方，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她其实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这样柔弱无能的一面，她不喜欢看到别人怜悯的目光。
可是……真的太累了，她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去伪装，只想放空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感受。
徐姨好说歹说，钟沫夕才勉强自己喝了一碗稀粥，而后重又躺回床上，低低地对徐姨说：“徐姨，我没事，你回去吧，小晚那边也需要人。”
“小晚那边有人照顾，倒是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得下心走啊？”徐姨一边心疼地念叨着，一边仔细地替钟沫夕掖被角，“你安心休息，小晚那边一切都好，也不知道你生病的事，等你好了我就回去，不会耽误什么事的。”
许是身体太虚，又或者是药物的作用，钟沫夕很快就又睡着了。
能睡着是件好事，最起码在浑浑噩噩的梦里，没有现实里的那些糟心事，顾维还会对她笑，还会用很温柔的目光望着她，会在她生病的时候亲吻她拥抱她给她安慰，而不是不知所踪。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钟沫夕觉得自己终于有点力气了，这一觉出了不少汗，钟沫夕觉得身上都黏了，忍不住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徐姨正在厨房忙碌着。
顾维还是没有回来。
钟沫夕没法给顾维打电话，正想给陈真发短信，却想起自己现在顶着个商业间谍的身份，即使联系他了，恐怕人家也不会再搭理她。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怎么可能！
这么大一口黑锅凭空扣到她的头上，她能忍得了就不叫钟沫夕了！
“钟小姐，你怎么穿这么少啊？也不怕再着凉了，哎呦怎么还洗澡了？”徐姨扔下手里的活，从衣帽间里拿出一件薄外套给钟沫夕披上，“烧才刚退，这个时候洗澡不好。”
“身上太黏了不舒服。”钟沫夕随口道。
徐姨叹了口气，“再等会儿，晚饭马上就做好了，我先给你热个牛奶。”
钟沫夕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徐姨又道：“对了，你睡着这段时间，手机一直在震动，后来没电自动关机了，才算消停，我给你充上电了，但没开机，你看看用不用去回个电话啊？”
钟沫夕：“……？”她火急火燎地跑回卧室，开机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没等她拨回去，电话就又响了，钟沫夕点了接通，尽量让手机离自己的耳朵远一些。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连串国骂，明明是个女人，骂起人来却是怎么脏怎么来一点也不含糊。
渐渐的，她的骂声小了，“老娘他妈的差点就要报警了，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糟心玩意儿，要你何用？”
“好了姐，您先消消气，我就是发烧烧糊涂了，睡得有点沉，真的没出事，这不就开机了嘛！怎么了？有急事？”壹趣妏敩
“妈的有急事这会儿黄花菜也凉了，你不是让我帮忙盯着你家顾总的公司吗？这么几天过去就不用了？”
钟沫夕正了正神色问道：“有眉目了？”
“没有！”对方明显是还在生气，“老娘什么也没查到，以后别找老娘，老娘不伺候你了！”
“您不是我娘，您是我亲姐，不！亲祖宗成么？心疼心疼我这个病号，查到什么快说行么？”钟沫夕直觉她查到的线索跟她头顶这口黑锅有着莫大的关系，心中焦急得不行。
对方冷哼一声，总算没有再为难她，“之前一直没查到，是因为我们的想法都错了，策划案根本不是维京科技的人泄露出去的。”
她在“出去”两个字上面加了个重音，这让钟沫夕隐隐明白了什么，急声催促道：“姐，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啊，到底查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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