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结界,通讯便恢复了。
时绒连收了好多条师尊发来的消息。初是问她怎么不回话,后来听人说了泊叶城被封的消息,明知她收不到,还是难掩担忧,隔三差五地发两条消息来。
时绒嘴角都要咧到耳根,美滋滋地翻看着师尊发的消息。
直到翻到最末尾,看到最后一条讯息,翘起的嘴角瞬间抿直了。
师尊说他要暂时闭关。
自打入浮华山,时绒只偶尔见师尊吐纳调息,从不见他闭关过,修行修得相当清闲。
难得闭关一次,也不知道究竟要闭多久。
她蔫巴下去,简单回复说自己已经出了泊叶城,一切安好,又补道了一句:祝师尊新年快乐。
只愿他闭关结束第一时间看到,能宽下心来。
……
学员们在泊叶城困了近一个月,假期眨眼过去,连年都是在泊叶城里头过的。
眼下离开学的日子只有一两天,离得稍远些的,想回家打个转儿,路上往返的时间都不够,便都留了下来。
时绒按照学院的要求搬进了乾院。
乾院临近千机塔,周边又有敛灵阵,内里灵气充沛于外界三两倍,是学府特地为天乾地坤榜设置的奖赏福利。
许谷提前收拾好了屋子,她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乾院的院落是两进的,周边还围起了一片小院子,可以由学员自己支配,随便在里头种植一些灵花灵草之类的。
……
这院子敞亮,时绒挺满意。
就是荒过一阵,院子先前杂草丛生,刚被许谷拔掉收拾干净,地上便显得光秃秃的。
她站在院前比划,想设计个小雅致的小花园出来。
小道那头传来人的脚步声,哒哒哒,伴随着另外一道格外密集且轻盈的脚步。
在她屋门前顿了,主动招呼道:“原来你搬到这里来了。”
时绒回眸对上嘉实的笑脸,视线微微一顿,落在他手边牵着的小狗上,良久:“师兄住在附近?”
“就在你隔壁。”嘉实抬手往来的方向一指,“有事喊一嗓子都能听到。”
有些学员注重隐私性,在院子里种了树,分隔地围起来,从外头便看不太清。
嘉实的院子只有些低矮的花草,四周开阔,时绒从这一眼便能看见他家的前院。
时绒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嘉实师兄先前都不太同她搭话的,现在这是心情又爽朗了,还是……?
那只浑身胖嘟嘟的炸毛小白狗在时绒的脚边蹭来蹭去的,看着就很眼熟。
正是之前碧水镜里头,有人求问是谁家养的那只。
那狗子长得如此潦草,发型狂乱不羁,怎么也不像是家养的。
倒像是一个过来串门的理由。
时绒越看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叹:啧啧,好密的情网!
没看出来,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师兄竟是情场上的高手,既能欲擒故纵,又能无心偶遇的。
不像她,只会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压着师尊的底线耍流氓。
“师兄经常在附近遛狗?”
“是,不溜就拆家,我好些日没回来了,便带它出来玩一会儿。”嘉实看一眼她光秃秃的院子道,“师妹若是介意,我可以改路线。”
这话,这话进退有度,滴水不露!
时绒沉吟片刻。
时绒道:“师兄,我有心上人了。”
嘉实眨了下眼:“?”
干嘛突然和我说这个?
时绒还是第一次干拒绝人的事儿,收起笑容,显得严肃:“我往后是要同他结为道侣的,只有他才行,别人都不可以。”
嘉实:“……”
多可怕啊,有一个人同你寒暄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了。
青天白日的,瘆得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嘉实迟疑复迟疑:还是说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心理压力太大难以排解,突然想要找个人聊聊?
嘉实是想回家看书的,但看师妹满脸认真,又不好推脱。
良久,顺着她的话道:“师妹瞧上谁了?”
是有什么困难吗?给孩子愁成了这样。壹趣妏敩
时绒没同他说虚的,掏心窝子道:“我师尊。”
嘉实面皮抽了抽,点点头:“啊……”
这是能对外人说的吗?
不过也是,师徒恋多艰难渺茫啊。
万一被发现不轨之心,不给师尊揍一顿,逐出师门就算好的了。
难怪她会如此反常。
又好奇:“那时亦?”
时绒摇了摇头,没说,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
嘉实和她交情不深,不方便追问,也跟着沉默下来,默默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
场面一度尴尬又茫然得令人窒息。
时绒叹了口气道:“树精灵老祖说了,你是炮灰配角命格不算特别打紧,只要离气运之子远一点,就不会有事的。”
嘉实:“?”
话题为何跳得如此之快,刚不还说你师尊的事儿吗?
炮灰配角命格又是怎么回事?
嘉实总感觉时绒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才会前言不搭后语。
默了默:“多谢师妹提点,我会去找自家族老问清楚的。”
这还是不死心呐……
时绒摆摆手,心累地转身回了屋。
可惜啊,师兄是个好师兄,但她的心已经住满,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又想,不愧是你啊,时小绒。
时绒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开过窍了的人,反应就是快。
将没有结果的感情萌芽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数方的损失都最小,简直机智地一批!
许谷远远望着,微妙地觉着转身走回来的时绒,表情欠得她拳头发痒。
又说不上为什么来。
……
下半学期主要是提修为,大部分学员都会进千机塔闭关苦修。
学府内只开了一些选修课,不要求出勤,考核也相对简单,是给那些学分不够千机塔消耗的学员们设立的,让他们不至于浪费时间。
明日千机塔就要开了。
时绒学分充足,感觉可以在下面留好一段时间,在房内收拾往后数月的衣服和行李,省得到时候来回奔波浪费时间。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心不在焉地想:这样也好。
师尊闭关,她也闭关,赶巧儿了。sxynkj.ċöm
……
平素里时绒的行李多是白亦抢着收拾的,衣服一套套搭配好了平平整整地挂着,乃至与衣服配套的发簪、首饰、香包都是有搭好的。
各色灵膳和零嘴放在可保鲜的盒子里头,分门别类地储存着,上头还贴心地标记好了名称,好不让她拿错。
她的乾坤囊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时绒自己也能做这些事,只是军人出身习惯了,不喜欢去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一般简简单单地收拾好够穿的衣服就行。
她从前总会念叨师尊的“极繁”主义浪费时间和精力。
又用不着每天换几次衣服,喜欢穿的款式来回就那么几样便于行动的。首饰更是嫌累赘,除了特殊场合,几乎没戴过。这些东西空置在乾坤囊里头,白占了地方。
如今师尊不在身边了,她看着那些繁琐复杂的小玩意儿,却处处都是他贴心为她的痕迹。
时绒低叹了一口气。
这样不行啊,等师尊出关,还是得想个法子将他骗过来才行。
……
嗡嗡——
搁在桌上的碧水镜忽然颤了颤。
时绒漫不经心地捡起来看了一眼。
白亦:“新年好。”
白亦:“在泊叶城没受什么伤吧?”
时绒:“!!!!”
师尊这么快就出关了?!
她无声激动了两秒,刚回复了一句:“还好,就被割了一道小口子。”
那头白亦便立时心急火燎:“让我看看。”
紧接着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
碧水镜能开直播,自然也能“视频通话”。
时绒将手指头上那来不及送医,就已经愈合成一条浅浅白线的小口子递到镜头前:“不是虫子划的,是被精灵树的叶片割的。那叶子好锋利,我没有注意,不妨事。”
白亦离得远,不在她跟前守着,便更见不得她身上添伤痕。
不乐意地嘀咕:“那树精灵是睡着了不成?见人凑过来也不知提醒一下。你是过去帮忙除虫患的,反倒给他们伤着了是什么道理?”
时绒:“……”
虽然但是,倒也不必拉偏架到这种地步。
时绒看白亦心疼地微微蹙起了眉头,哈哈笑着转移话题,“师尊是已经出关了吗?”
“没呢。”
“?”
时绒愣了愣,闭关的时候不是都封闭五感,接听不到外头的讯息的吗?
“那您怎么知道我从泊叶城回来了,还有时间同我聊天?”
白亦那边的镜头里漆黑一片,时绒什么都看不清楚,勉强才能借着碧水镜的光芒,分辨清楚师尊的面容轮廓,瞧着确实是在闭关的暗室之中。
也只有师尊的神颜,能在这种死亡打光下,依旧美得发光了。
“我放心不下你,突然就醒了。醒来看到了你的讯息,便来问你。”
心里有牵挂,入定自然不深,像是睡得不安稳那种感觉,时不时便要醒上一回。
时绒听着这句没忍住,眼帘微垂,抿唇害羞地笑了下。
因是在“视频”,那一点小小的微表情被放大,清晰地落在了白亦的眼中。
向来只有绒崽羞别人的份儿,她自己永远吊儿郎当,是连社死都可以一笑而过的真二皮脸。
白亦从未见过她的羞态。
低眉间,雪白的脸颊浮上一点红,睫羽卷翘。
幽黑的眸底淬着光,生动而灵秀,藏着三分羞。欲语还休,更多的却是欢喜,透过那点笑意明朗地传达出来。
白亦心都化了。
……
得知绒崽明日就要进千机塔,短时间内再无联系的机会,白亦舍不得挂断视频,同她聊了好久,顺带监督她收拾行李。
“师尊还没见过吧,我刚搬了新院子。”
时绒提溜着水壶,准备去外头打一些水带上,一边举着碧水镜,展示乾院的屋子给他看,“比先前那个还要大上不少呢!也不知这青云学府里头,又不让外人来,弄这么多房间做什么,都空置着,打扫着也费劲呀。”
白亦只看,应了一个嗯,没搭腔。
时绒打着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嘿哈嘿哈的声音。
侧眸望去,嘉实正在院子里做俯卧撑。脱了上衣,露出一身精壮有力但并不夸张的肌肉,身形修长而笔直,趴在一块大石上,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时绒:“……”
时绒的眉毛连同心里的小心思一齐动了下。
略转过身,状似无意地将镜头带到了隔壁院落,嘴上叹:“唉,而且这么大的花园也没人会打理哟,愁死个人啦~”
“等等。”
哪怕隔得远,嘉实的人在画面上只一个肉色的小点,白亦却果然注意到了,“你隔壁住的谁?”
“噢?”时绒装模作样成才发现的样子,“他呀!是麒麟族的少主嘉实,天乾第四。”
她回过头来:“说来师尊您也许不信,他和我一样是炮灰命格呢。不过他略好些,还有两条生路可走,要么离气运之子远一些,要么和她结为道侣。您说,我同他是不是挺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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