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叫斟茶倒水,乔衍执大水壶去给叫的人倒满桌上水杯。
刚才已看了坐中人外貌,都似本地面孔。谈论的也是生意,偶而杂着花段子。
他与扶桑人接触这么久,察觉他们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较能辨出。
跑出窗台,两个长胡子中年男人进来,旧青衣黑布鞋,裤管一长一短,脸面瘦峭神情甚是萎顿。
感到好像有点认识,但记不起来。
两人在一张桌子坐下,一个脆声叫:“上菜。”
一男子过来对他们左瞄右瞄,有点冷:“两位吃点什么?”
两人胡乱点了几个菜。
菜上得快,两人狼吞虎咽也快,一会吃得底朝天。
但两人没结账意思,只坐着左瞄右瞄。
一个突然轻叫:“春红在哪?在吗?”
上菜男子过来:“客官吃饱了吧,结账吗?”
那男子:“呃,咱们有点事先找春红,你叫她叫来。”
“春红关你们结账什么事?把账结了。”男子很冷。
“哥哎,咱们是春红老相识了,好久未见,想见见她。你叫她过来。”
“这里和她老相识的人多了去,不能因相识延迟结账或不结账。先把账结了你们再去相识。”依然很冷。
那男子将手伸进口袋:“唉哟,此次袋的银子太大锭了,找赎起来麻烦。请大哥将春红叫来,咱与她有笔账未结,到时那个,方便不用找赎。”
“是她结账还是你们结账呀?“男子提高声音:“你们的账自己结,关她啥事?还有什么大锭银子没见过,大锭金子都见过。快掏钱。”
“你还以为咱们没钱吗?咱们只想见春红一面,你先将她叫来。”
男子一只手放到桌面:“你们想见她的心思咱知道,但这很易嘛,把账子结了,另外准备银子,你们爱怎么见怎么风流快活咱管不着。”
“咱不是说了吗,这银子太大锭了。”
男子皱眉瞪眼:“想赖账吧?”
臂膀一下子粗起来。
“这位哥请消气。”那人陪笑,“咱与春红是老相好,是想叫她过来赏她个钱。”
男子:“你把手伸出来。”
那人伸出手,男子瞪着干巴巴口袋勃然大怒:“原来没钱的吃白食。”
就想转头叫人。
那人脸上变色:“哥,咱们都是出来混的,可别胡乱出口伤人,你侮辱咱们没钱?”
“咱不是侮辱你没钱,是叫你掏钱,你的大锭银子在哪,快掏出来。”
“咱现在心情不好,没空鸟你这个小钱。哼,别说咱没有告诉你,咱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富有,你出口伤人,信不信咱告到官里将你这儿封了?”
上菜男子一下子就冒起火来,淡淡对后面一叫:“来人,这吃白食的人出现了。”
两个短袖大汉气出来就来拖两人手臂。
那人又顿时气萎,变成了一脸苦色,双手乱摇:“别别别,咱们今日不是嘴巴中风了乱说话嘛,这个钱是一点都不会少,还会给你们多一点。”
一个汉子怒喝:“叽里呱啦是不是?将钱掏出来。”
只要不掏钱就动手。
汉子突然举手大叫:“春红,你大哥来了,快出来相见。”
那个柳姐款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那人大喜:“柳姐来得正好,咱正想找你。”
“唷,原来是两位先生呀,你们赚了那么多银子,今日想赖咱这点饭钱?”
“这不是想找柳姐谈点生意。”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这个吃白食的很会见风使舵,春红见不到,又赖上了老板娘。
“你们不是不知道,柳姐这是先收钱再谈生意,你们先把账清了,爱怎么谈都可以。”柳姐也语气转冷。
另一个汉子呼啦的走到她旁边,手中托出大丛物件:“这是咱们的无价之宝,咱与柳姐甚是有缘,可给柳姐无偿相送。”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他捧着的是符头。
而乔衍也知道了两人身份。
柳姐却眼睛一亮:“呀,这还真是好东西。只是这太多了,柳姐消受不起,柳姐就要两条好啦。”
在汉子手中提起两条符。
“柳姐何不多要点。”
“算了,柳姐这房前屋后各一条够了。嗯,咱柳姐还忘记了道长会这个,这餐就算是请了。两位道长大名鼎鼎,怎落得很困顿似的?”
两人摇头:“一言难尽。”
柳姐:“嗯,春翠母亲得了种怪病,听说是得了那个,叫了很多大夫都不见好,你们去帮她看看,如病好起来,柳姐必重酬。”
两人拍胸脯:“这事包在咱们身上。”
柳姐大叫:“春翠,过来。”
一个眉有忧色浓妆艳抹的女子跑过来:“柳姐什么事?春翠正在准备招呼客人呢。”
“柳姐给你请了两位道长为你母亲看病,你带他们去吧。”
春翠大喜:“多谢柳姐。”
两汉子冷瞥了下几位五大三粗汉子,撇出一丝傲色。
春翠带他们出门,柳姐示意一个汉子跟去。
乔衍过来:“柳姐,我去吧。”
柳姐:“你?你这么勤快啊?第一天来就为柳姐分忧?”
“没事,小子就当出去走走。”
”好,就让你去,但你要注意,他们有点怪脾气。”
想难道乔衍想介绍春翠给觉性?
乔衍应一声已跟出门外。
两人正是与高麟三人到大河去的那两个道士,乔衍到现在还未知道他们到那里去的原因,想跟去打探一下。
这里的气味也实在难闻,又未见扶桑人与官兵,想出去透透风。
看春翠领两人到了一个街角,急急跟上。
转过街角前面一条长长大街,他隔二十余丈跟在后面。
过三条街到一幢矮房子前,前有一个院墙低矮的院子,在外能清楚看到春翠领两人去开门,就走到院墙旁伏下。
两道在后面进入,随手上门。
一会听里面传来叮铃铃的声音,伴着有点像上次在三清宫听到的念念有词。
当然念的是什么不知道。
院子种满了花,一片红绿如万千红紫斗芳菲。
想不到这种女孩子也有这个心思。
当然也可能是她母亲种的。
一会铃声停下就听到春翠在大喊“救命”。
乔衍不知是救她的命还是救她母亲的命。
但是跟着又听到她大叫:“你两个禽兽,走开,走开。”
乔衍刹那跃过院墙,在门外叫:“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春翠大叫:“他们欺负我,小兄弟快来救我。”
“噼啪”推开大门,两个狗道一左一正在撕扯春翠的衣服,露出了粉肩与两条光溜溜的手臂。
床上躺着个妇女,呻吟不止。
乔衍怒火中烧,果然是两禽兽,一个箭步上去拖一狗道手臂急拽,哪知耳边呼啸一响,狗道的身子竟飞起重重摔在门上“嗯啊”一声。sxynkj.ċöm
又去拽另一狗道,对方已被同伴遭遇惊住,乔衍手未到就呼啦跪在地上:“少爷饶命。”
乔衍道:“姑娘,你没事吧?”
春翠不知是因自己还是因她母亲,巴嗒巴嗒的哭起来。
“姑娘这有没有绳索?小子将他们绑了见官。”乔衍怒火中烧真只有禽兽才会在病母前做这种事。
春翠迅速到里面找来条大麻绳。
两个道士魂飞魄散,此生最惧见到高麟,都呼的站起逃跑。
乔衍一个箭步出去将他们拦住。两个道士到此只好打拱作揖:“好少爷大少爷,都是咱们不好,一时起了歹心,请你念咱们是初犯,不要让咱们去见官。”
乔衍心中仍然大怒,这种禽兽不得不惩。用春翠取来的绳索将他们绑得结实。
这时春翠才对他诉说原委,原来两人对她母亲一阵念经作法,见她母亲没有丝毫好转迹象,可能因此得不到柳姐赏钱,顿起歹心,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这两道给了高麟他们狗头符,知道这是唬高麟的,高麟三人的鬼缠身必不得好转,东窗事发时就是他们秋后问斩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躲回了乡下老家。
然而他们此时自己的毛病来了,老觉得膝盖疼痛难忍。
判定与高麟等人一样是中邪,就接连吃了三日符水。符水不知效果但有胜于无。
没见丝毫见效,无奈之下只好偷偷跑到镇上去看大夫,大夫就按照风湿骨痛的方子给他们开了些药。他们回去吃多日,疼痛没有丝毫缓解。
而这时行路也是艰难,想去找大夫也坚持不住了。
但不找大夫又不行,只好叫来三亲六戚说膝盖痛的情形,让他们帮忙找大夫开药。
如此蹉跎了数日,吃了得回的药非但没好转,痛处反而肿胀起来。
正是病急乱投医,见这法子不行,只好花重金请大夫上门。
连请七八个大夫,地方出名的狗皮膏药几乎贴了个遍,膝痛就是没丝毫好转。
不知不觉之前卖符头赚的银子已经花光,家里能卖的东西也卖光了,能向亲朋戚友借的也已借了,膝盖就是时时刻刻的痛得难以忍耐。壹趣妏敩
而这时却发现原来这个病自己会医,不需要花费一点银子。将在腐烂的膝盖中露出的两枚银针拔出,这个让他们家徒四壁欠了一屁股债、痛得死去活来的膝盖就好了。
想不到鬼力如此强大,在他们膝盖上安置了银针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时候没有办法,只能做回之前的卖符营生,但因为怕高麟三人认出,不敢披袍上阵,符头少人问津。
有时一天也卖不出一条符子,三餐难有着落。
就想到一招,肚子饿了就到有熟人的馆子吃饭,吃饱之后再拿出符子结账,好多店家没办法,不收没钱收,只好将符子收了。
因为到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想到翠红院有个叫春红的姑娘之前会与她们买符,又想在吃饭之后将她叫出来结账。
也是他们抑郁日久,这次见不能医好春翠的母亲得不到赏钱,竟然对春翠动了歹心。
现今被乔衍逮住,后续又不知是番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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