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融伤心道:“你个畜牲,还有脸叫我爹?你砍我双臂,将我封印囚禁在海沟的时候,怎么忘了我是你爹?”
商小怜自负商融就他一个儿子,就算自己犯下滔天大罪,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道:“爹,我知错了。你也听这个玄天说了,世子妃她是个怪物。您老人家对儿子从小管教甚严,从没碰过女人。这不遇上锦儿,就被她迷惑住了。她原本还想杀了您,都是儿子求情,才答应只是封印,留您一条性命呢。”
商融气道:“照你这么说,错都是我的错。你替我求情,我还得感谢你咯?”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商小怜拉着商融的空臂小声嘀嘀咕咕撒娇道,“爹爹,如今锦儿,不!饕餮已经死了,我也知道错了。您就放过我吧!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我那四个大姐姐要是知道了,定然也会替我跟您求情的。”
那商融原本也没打算把商小怜怎么着,如今又见他哀求,心里早就原谅他了。
“你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可就别再犯了!”商融语气软了下来,“岛上的沙民喝不着五芝玄涧,可是要出大事的。”
“知道了,爹!如今锦儿已经死了,我再不会受到她怂恿,做那些糊涂事了。”商小怜委屈巴巴。
商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商小怜的手。
这对父子俩尽释前嫌,商拂微那头可急了,匿风喝下圣泉里的五芝玄涧,却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
“这圣泉里的五芝玄涧怎么没效果了?”商拂微急了,舀了一勺,亲自去尝,是五芝玄涧没错。
玄天道:“他早该变身为沙虫了,却一直用意志去硬生生压住变身的欲望,所以一直昏迷不醒。而昏迷的时间又太久,一般的五芝玄涧已经不起作用了。”
商拂微一听,急得眼泪直打转,道:“那怎么办?除了五芝玄涧,我实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救他。”
玄天道:“自然还是有比五芝玄涧更有效的东西。只怕商公不肯交出来。”
众人听了这话,齐刷刷望向商融。
商融脸色一沉,详做不知,正色道:“玄天真会说笑。连五芝玄涧都救不了这下民,我能有什么法子?拂微啊,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眼下,外头还有那么多尸虫需要你去办掉,别再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商拂微怒道:“匿风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至于外头那些沙虫,就让它们把玄涧宫吞噬吧!”
商融道:“混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爹的话你也不听了?”
商拂微哽咽道:“爹?我爹只把我当做杀人的武器,何曾真心为我打算,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口中的下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玄涧宫的错嘛?你们霸占着五芝玄涧,却任由妖魔作威作福。你们是真的不知道沙民才是元洲真正的主人?还是享福享得久了,忘了自己的本分?爹,即便不是为我,你也有救匿风的责任!他才是元洲的主人呐!”
商拂微一席话说得玄涧宫众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商小怜不屑冷哼一声,低声抱怨道:“什么玩意儿?自以为从昆仑回来的就了不得了?敢这么跟爹说话,反了还不成?”
玄天瞪了商小怜一眼,怒道:“你的账还没算干净。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商小怜自持有他爹撑腰,玄涧宫的人连同他五姐统统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忌惮害怕玄天。被玄天这么一瞪,顿时怂了半截,恹恹的不敢吱声。
末都道:“五公主说得不错。玄天,咱们玄涧宫还有什么能救匿风和外头的沙民,你尽管说就是。”
商融听末都要反他,吹胡子瞪眼,末都假装看不见。
玄天道:“众位都知道,元洲岛与海内诸岛不同,它是数万年前夸父追日不得,倒下后化作的岛屿。他的身体发肤便是元洲的山丘盆地,骨肉筋脉便是沟壑湖泊。但夸父的心脏却一直深埋在地下,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跳动。沙民由夸父身体滋养而生,五芝玄涧对他们不起作用的话,那么,夸父心脏的血一定可以。”
“夸父心脏的血?”商拂微喃喃道,“可我们倒哪里去找他心脏位置所在?”
玄天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商拂微微微一愣,陡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玄涧宫!玄涧宫深处必定就是夸父心脏所在!”
“不错,”玄天道,“玄涧宫的第一任主人正是为了掩护夸父的心脏,才在这里建起了宫殿。不过,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玄涧宫这么大,具体在哪里,我实在是不知道。恐怕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只有问商公了。”
于是,商融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爹!”商拂微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商融,“求您老人家告诉我夸父心脏的确切位置吧!”m.sxynkj.ċöm
商融缓缓闭上眼睛。
商拂微抓住商融的空袖子,“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将头磕出血来:“爹爹!求求您告诉女儿吧!匿风要是死了,我真的也活不下去了。女儿从来没有求过您老人家什么,只求这一次!”
商融依然紧闭着眼睛,丝毫不为所动。
商小怜撇着嘴,小声得意嘀咕:“刚从不是挺厉害了。这怎么了?还求起人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哼!”
末都看不过去,帮腔道:“商公,您就告诉五公主夸父心脏的位置吧!难道您真忍心看着她死?”那二十多个仙官也一齐跟着跪下,替商拂微求情。
商融睁开眼睛,朝末都投来愤怒的目光:“你是守护玄涧宫的人,说这样的话该不该死?还有你们!”他指着地上的仙官们,“你们究竟是听她商拂微的,还是听我商融的?!”
商融虽已经是个废人,但余威尚在,众人忙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商融叹了口气,道:“玄天没有说错!夸父心脏的确就在这玄涧宫下头,唯有历代的元洲仙尊才知道具体位置。可我不能告诉你们!夸父的心脏就是元洲的命门,一旦受损,整个岛都会跟着消亡。仙尊的责任就是守护好夸父的心脏,唯有守护好夸父的心脏,元洲才能永世长存。你们这些人,又知道什么?噢,为了这个下民,要毁了元洲不可?”
商拂微泪水涟涟,听他父亲的意思,是绝不会说出夸父心脏的位置了。
“父亲既然要顾全大局,那女儿明白了。”
她蹲下身子,将脸缓缓贴在匿风胸前,道:“既然我不能把你救活,那就陪你一起死吧。”
***
且不说商拂微这头正打算自我了结,那躲在暗处的从尹自从见到玄天也下到圣泉地窖,便如同老鼠见了猫般,蜷着不敢动弹。sxynkj.ċöm
因他自知拿到不死草之前,谁也杀不了玄天,自己也不例外。
商拂微一行人在圣泉跟前磨磨唧唧,又哭又闹的缠了好久。从尹蹲在暗处,一把老胳膊老腿实在吃不消,便偷偷爬到稍远的地方。
不料爬着爬着,黑暗中,他突然摸到一团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原来身后还藏了一片正在吮吸五芝玄涧的锦儿,他摸到的那个“呜”的抱怨了一声,继续咬着水管灌水。
从尹眼见此处距离圣泉蓄水池较远,商拂微那群人正在忙着救匿风,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这头。于是,他灵机一动,摸出利刃抵住那个锦儿的喉咙,一手拔下她口中的水管。
从尹厉声问道:“不死草藏在哪里了?”
那锦儿不耐烦的睁开眼睛,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快把管子给我接上。”
从尹道:“你答应给我不死草的,说是藏在你闺房的秘道里头,快告诉我确切的位置!”
那锦儿道:“我并不知道此事,我是刚来元洲的锦儿,那是还没嫁入玄涧宫。藏不死草之事定是在我之后发生的,你去寻藏不死草之后的锦儿吧。快把水管给我,否则我要变身吃你了。”
从尹手上一用力,将那利刃刺进这锦儿的喉咙,这锦儿猝不及防,来不及叫唤,就断了气。
从尹又去拔另个叠在她下头的另个锦儿的水管。拔了之后,又问不死草藏哪里了。另个锦儿说自己是刚入玄涧宫当宫女的锦儿,彼时还没跟商小怜勾搭上,并不知道不死草的事。从尹又将她杀了。
接着,从尹如此再三,拔了七八个锦儿的水管,都是没嫁给商小怜时期的锦儿,压根不知道藏不死草的事。从尹寻思,锦儿藏不死草在自己闺房,定是将商融封印海沟之后,自己掌了权,方才能肆无忌惮的收藏黄金仓库里的宝物。可眼前周围的这片锦儿,明显不是那个时期的。
从尹心中焦急难耐,捏着陀螺在手中飞速旋转着。圣泉周边铺了成千上万个锦儿,这要找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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