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羲果然如答应的那样,整日废寝忘食的练剑,一刻不敢松懈。加上有玄天在一旁指点,她对红逍剑的驾驭能力大有长进。
这日,练完了剑,嬴羲回到小庙,见地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男装,好奇的试了试,居然颇为合身。
不一会儿功夫,玄天走进来,见她已经换上了衣服,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满意自己眼光精准。
嬴羲被他瞅的不好意思,准备换下来,道:“这是谁的衣服?我穿着还挺精神的。”
玄天点头道:“是挺合身的,就不用换下来了。这就是给你的。”
“什么?给我的?”
“这几天虽然你的剑术依然没有进步,但是也耽搁了不少日子。”玄天道,“现在咱们必须得去凤凰赌场了,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你扮作男人方便些。”
嬴羲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紧张万分:“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
***
二人稍作了收拾,很快就上了路。小庙本就在聚窟山上,距离凤凰赌场约有五六十里的山路,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并不觉得山路难走。
嬴羲第一次去这种江湖场所,又紧张又不安,道:“阿勋,你说我现在剑术没有丝毫长进,是认真的嘛?”
玄天想了一想,道:“我并没有这么说。我只说依然没有进步,但‘丝毫’长进还是有的。”
听玄天这么说,嬴羲似乎已经很满意,笑道:“不枉我这么多天的苦练,还得多谢你这个师傅教的好。”
玄天心里开心,脸上依然没有表情。sxynkj.ċöm
嬴羲往前走了一阵,又兴奋道:“你说咱们这趟能拿到海辰珠嘛?”
玄天道:“有志者事竟成。”
嬴羲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道:“究竟能不能,你给个准头行不行?”
玄天皱眉道:“你这是要套我的话?”
嬴羲白了他一眼,拱手道:“不敢,谁敢套玄天的话呢?我就这么随口一问,不想说就算了。”
玄天叹道:“咱们这趟要经历千难万险,但是你跟着我的安排来,拿到海辰珠还有很有希望的。”
“这是什么话,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嬴羲默默“呸”了一口,暗暗道,“果真是个江湖骗子。”
走了约有大半路程,山路变开阔,同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嬴羲修行虽浅,但到底也是仙宫出生,一眼就看出路上的行人与别处不同。聚窟山上的人外表看起来跟楚国百姓差不多,实际都是些妖怪异兽成精,男男女女无不表情怪异,打扮的怪里怪气。
“那是什么?”嬴羲示意玄天去看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那女子腰比蛇还细,长长的头发打着一道一道的结,垂到脚底。
“千年的藤蔓。”玄天看了一眼。
“那又是什么?”嬴羲又指着一个脸色铁青,嘴里一直吐着白沫,状如牛的汉子问道。
“千足虫。”玄天又看了一眼。
“这个呢?”嬴羲盯着一个黑色黝黑,鼻孔绷的老大的人。那人脚步匆匆,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前方。
“这个嘛……”玄天看了又看,皱起眉头。这精怪似乎道行很深,自己竟然一时看不大出来,可这人却脸熟的很。
“等等!”嬴羲突然躲了一下脚,激动道:“咱们认识他!”
“嗯?”玄天愣了一愣,突然也记起来了。
嬴羲拉着玄□□那人跑去,边跑边喊:“阿毛!温阿毛!”
不过,温阿毛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自己前面一个人身上,根本没听见嬴羲喊他。阿毛前面那人走到一个依山而建的花楼,人影一闪,便消失了。于是,温阿毛也跟着走进花楼。
等到嬴羲拉着玄天气喘吁吁赶到,哪还有温阿毛的影子。
嬴羲一抬头,那花楼石碑上“凤凰赌场”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这就是凤凰赌场?”她从怀里摸出炭爷丢在船上的黑色沉木牌,上面写着“聚窟山凤凰赌场”。
玄天道:“看来咱们到了。”
二人进了赌场,里头楼上楼下共两层,各类赌局都有。每张桌上都挤满了赌徒,人头攒动,乌烟瘴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赌姬们嘻嘻哈哈四处游走,兜揽生意。
“这到哪里找阿毛去?”嬴羲望着人山人海,发忍不住愁。
“我看,先别找温阿毛了,”玄天盯着二楼看台处,低头小声道:“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嬴羲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看台,那是赌场的庄台。上头站了数名看场子的壮汉,当中一个人身材精瘦,目光囧囧,竖着一头脏辫,这人迎上嬴羲的目光,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过头,望向别处。壹趣妏敩
嬴羲见了心中一凛,不由也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直奔主题吧。”玄天挤过人群,大步往二楼走去。嬴羲连忙跟在他后头,他既然能预测未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上了二楼,玄天直接带着嬴羲走到看台,朝那精瘦的汉子略点了点头,便开口道:“我们要找赌场的老板。麻烦你引荐!”
精瘦的汉子没有开口,旁边人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老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玄天微微一笑,走到精瘦的汉子跟前,对他道:“‘土里生’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你把这句话带去给藤老板,他一定会见我们。”
那精瘦的汉子名叫“土里生”,乃是一块玉石成精,做事稳重,深得藤老板喜欢,将这么大的赌场统统交由他看管。此刻,玄天的话让他心里一惊,转脸正眼瞧了面前的两个人——二人虽是生面孔,既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看来也是道上混的。
“土里生”当即以道上的规矩,毕恭毕敬拱手,正色回道:“这里是凤凰赌场,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要想见藤老板,必须要在场子里赢够了10条金蜥蜴。凭这10条金蜥蜴,才有资格见当家的。”
“传句话而已,也要这么多规矩?”嬴羲不满。
“十条,一条不多,一条不少,必须是在凤凰赌场里赢的。赌场规矩历来如此,无人可以例外,还望二位见谅!”“土里生”话很客气,柔中带刚,坚持原则。
“好!我们就赢够十条金蜥蜴。”不等赢羲反应,玄天就先答应了,“只是我们两个人着急来赌场传话,身上没有带够本钱。请问阁下可以赊我们两条银地龙吗?等赢够了钱,我连本带利一并还你。”
“土里生”道:“赌场自然是可以借本金的,可是也有例外。像二位这样第一次来的客人,需要找人担保才能借到钱。”
“这么麻烦?!”赢羲生气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要找你们老板,还搞那么多事情,是不是故意找茬?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到哪里去找担保人?”
“土里生”道:“那是你们的事,我爱莫能助。”
玄天拱手好言道:“我们实在是有紧急的事情,能不能通融通融?”
“对不起,不能!”“土里生”不卑不亢,“若是我按规矩办事,就算出了岔子,老板也绝不会怪我。要是我不按规矩办事,即便立了功劳,老板依然要惩罚我。这就是凤凰赌场的原则。凤凰赌场能成为聚窟山第一赌场,就是因为我们对谁都一视同仁。还望二位理解包涵!”
赢羲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凑在玄天耳边道:“这怎么办?你之前有预见过这些嘛?”
玄天点了点头。
“骗人!”赢羲毫不掩饰轻蔑的目光,“要是预见了,为什么不知道要带钱?”
玄天道:“因为我知道我们会遇上温阿毛!找他做担保就成了。”
“少来了!”赢羲轻笑一下,“刚刚你都没认出来他!再说,阿毛现在在哪?我们怎么找他去?”
玄□□楼下一张赌桌看了看,对赢羲道:“那儿呢!”
赢羲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看,果不其然,阿毛正在专心致志的玩筛子赌大小。
“呵!赢了不少钱呐!”赢羲望见阿毛桌前堆了满满的筹码,兴奋道,“走!找他去。”
温阿毛对自己的战绩不是很满意,他要赢对面那个“病秧子”,这点钱还远远不够。那个“病秧子”约莫二十来岁,瘦得皮包骨头,已经把内裤都输光了,但他还有一样宝贝攥在手里不敢动,温阿毛要赢的正是那个宝贝——登上新岛手牌。
“病秧子”手中的那块手牌正是温阿毛拿去孝敬老温的那块,这“病秧子”正是楚妈妈的儿子,秀儿的弟弟——晃儿。
原来晃儿得了楚妈妈给他的手牌,连夜就上了聚窟山。想着等那新岛建起来,凭借这手牌能最早一批登岛。可没想到到了聚窟山,山上的景象跟他想的完全不同,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他混迹在山上无数个黑市、赌场、妓院里,如鱼得水,乐不思蜀。初时,因为周围都是些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晃儿还有些惶恐不安。但混了一阵之后,晃儿发现只要手上有钱,没人会因为他是凡人而欺负他。
晃儿临走的时候,楚妈妈把家里的钱都给了他,连同老温存下的钱,够他在山上潇洒一阵子的了。不过,钱再多,总有做吃山空的一天,晃儿并不知道新岛什么时候能建成,光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有一回,实在缺钱,他忍不住在黑市摸出手牌来询了个价,这么巧就被温阿毛看见了。阿毛一眼认出这手牌是他给老温的,上头还系着黑绳子。于是,阿毛一路跟踪晃儿,想方设法也要把手牌重新弄到手,这才有了凤凰赌场上的一幕。
再赢他一把,他就该掏手牌做抵押了。温阿毛额上冒汗,等着开牌。可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温阿毛愤怒回头,却看见赢羲笑眯眯的望着他,身后还跟着个面色冷峻阴沉的男子。
“阿毛!”赢羲乐呵呵像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是我们!我和阿勋!好久不见了,你可以替我们做个担保,问赌场借点钱嘛?”
“不行!”阿毛怒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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