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彦嚷道:“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尧杞道:“不是!你们别忘了,尧夫人是死于‘龙结草’,整个宫里知道‘龙结草’的,无非楚王、昆吾娘娘、以及当事的毕丹、商洛、尧夫人和近身侍婢赤霞,楚冽根本不知道这事。又怎么会想到用这毒去杀尧夫人?”
紫恒忍不住道:“那凶手究竟是谁?”
尧杞道:“慧兰轩中的老宫女说,凌晨时分有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曾进过毕丹娘娘住的柴房。这与你刚才所说,在树林里看见的红衣女人不谋而合。我觉得那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尧炎早已绕糊涂,扯着嗓子道:“啰嗦什么?我看那红衣女人就是楚冽!尧杞,咱们二人合力,把她绑去炎洲交差就得了!”
“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楚冽和紫恒娘娘并不知‘龙结草’的事,尤其是楚冽,她说看见了逃出地牢的赤霞,说明寅时不到的时候,她在地牢附近。”尧杞没好气,“又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慧兰轩?””
昆吾低声道:“没错,她无意中说出看见赤霞逃出地牢的事,恰恰给自己洗脱了嫌疑。”
“我们转而再想,如果不是楚冽,那么戒指怎么解释?”尧杞继续道,“难道是紫恒娘娘放的?”
紫恒冷哼了一声,道:“杀一个尧夫人,我何须陷害别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紫恒娘娘根本不知道楚冽会诬陷她是杀害尧夫人的凶手,”尧杞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楚冽自己扔进去的。我说的对不对?公主。”
楚冽泪如雨下,算是默认了。
“冽儿自己扔进去的?”楚王忍着病痛,激动站起身,“冽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尧杞道:“为了替凶手掩盖,她故意牺牲自己。我们从梧桐谷回楚王宫的时候,告诉她已经找到了凶手,她却执意说自己看见紫恒杀了尧夫人。她为什么这么做?我思前想后,刚才才突然顿悟,她知道昨夜紫恒与她同在后山,只道紫恒也看见了凶手。即便她不说,我们回宫之后,难保紫恒不会说。她扔戒指进粪池,便是有意为凶手替罪,而万一自己的戒指又没有被发现,那便功亏一篑了。”
“我不知道,原来紫恒并没有看见凶手,”楚冽苦笑,“我真是没用,就连栽赃自己这件事,都做不好。”
尧彦不耐烦道:“尧杞,你说了半天,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近海阁上的计时香可不等人!到了时辰找不到凶手,我定会如实禀告尧公!”
尧杞道:“我其实一直很奇怪,昨晚离席的诸位,为什么都像商议好似的,统一去了后山?无论是楚冽、紫恒娘娘还是尧夫人,紫恒娘娘,我刚才问你,为什么离席之后不回宫,却去了后山,你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白羽突然道:“姐姐,昨夜我们一同回宫,你说有人约你在后山见面,究竟是谁?”
紫恒垂下眼帘,低头不语。
尧杞道:“看来不仅楚冽,就连紫恒也愿意为她隐瞒。”
紫恒突然“哧哧”笑了起来,道:“世子,就算你前面分析的都对,但这里你却说错了。没人骗我去,我也不想袒护谁。我对凶手,只有恨意,我恨她抢在我前面动手,我恨她让尧夫人死的太过轻松。”
“看见没有,杀害尧夫人的人,在楚王宫人缘极好。”尧杞淡淡道,“楚冽宁愿替她顶罪,就连紫恒娘娘也咬定牙关不说出来。其实,毕丹娘娘死后,我便怀疑是她。只是连我也不愿意相信,忍不住要为她隐瞒。”
尧彦心急如焚道:“说了半天,究竟是谁?”
嬴羲道:“刚才已经说了,‘龙结草’的事只有楚王、昆吾娘娘、毕丹、商洛、尧夫人、赤霞几人知道,毕丹、尧夫人、赤霞已死;商洛已残,剩下的唯有楚王跟昆吾娘娘。慕仙阁和紫恒都说看见的是一个女子,那么凶手只能是……“她突然停住了嘴,尧杞说的不错,没人想到最后竟会是她!
众人都瞧向昆吾。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刻,从容不迫道:“是我做的。至于为什么,不用我说,你们自然也知道。自你们炎洲人来了之后,楚王宫便祸事不断,商洛、毕丹、紫恒接连遭遇不测,如果这还能忍的话,那么紫恒不久前告诉我,尧夫人正用毒害赢公的办法毒害楚王,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伤害陛下。大婚之前,我便跟她约定好,席间在近海阁后山相见,我有话要对她说。我偷偷准备了“龙结草”,打算在后山杀了她。昨晚尧夫人离席之后,我也离开了。但我没料到,楚冽也在后山。幸而楚冽后来又去了近海阁,我才得了机会下手,“龙结草”很管用,纵然尧夫人平日修为厉害,稍沾上了一滴便不行了。可是,后来我发现,紫恒也跟来了,我只得匆匆将尧夫人扔进茅厕,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紫恒道:“我在席上听见你跟尧夫人的约定,便离了席去后山找你们。可惜,还是被你抢先一步。你该把她让给我。”
昆吾道:“这贱人早该死!谁做都是一样。”
尧杞叹道:“娘娘,我原本想赤霞已死,给尧伯阳一个交待便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多出了这些枝节。”
尧彦听了这话不对,嚷嚷道:“尧杞,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炎洲的世子?!你就是这么给尧公的交待的?”
昆吾微微笑道:“我明白!世子,我自始至终都谢谢你。还有冽冽和紫恒,谢谢你们。”
楚冽忍不住扑进昆吾怀里,大哭起来。
昆吾缓缓推开楚冽,笑道:“傻丫头,以后再不可这么任性,让你父王担心。”
尧彦想到之前跟昆吾的争端,不免洋洋得意,道:“娘娘,既然真相大白,烦请你跟我回炎洲请罪吧!尧公顾及生洲和流洲的颜面,想来会留你一个全尸。”
尧杞对嬴羲使了个眼色,嬴羲会意,悄无声息往门口处退去。原来二人早就商议定,等到事件结束,嬴羲先去梧桐谷,等尧杞脱身后,二人汇合,乘坐阿昌早已为她们备下的飞廉离开楚王宫。
不料赢羲刚走到门口,慕仙阁的大门突然被一阵强劲的风势重重关上,她被这强风震的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宫里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几处门窗统统被关上,桌椅乱飞。众人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尧杞四处寻不见嬴羲,心急如焚。
这纷乱中,突然传来楚王的声音,道:“炎洲的狗杂种,休要诬陷我爱妃!”
话音刚落,楚王披头散发,满脸青黑走向尧杞,他原本英俊的面孔变得面目狰狞,双手变作两把利刃,朝尧杞胸部砍去。
尧杞才刚看清楚王的脸,他的掌刀已经砍来,尧杞连忙翻身闪过,不料楚王的掌力如有雷霆万钧,地面顿时四分五裂。尧杞被震的头晕目眩,两眼发黑,胸口一阵疼痛,之前在与四相兽的恶斗中留下的伤又被震开。
泓济仙尊、紫痕连同白羽三人化作三团雾气,飞上房梁,泓济仙尊默念定海神咒,才将楚王的掌风戾气消弭。尘埃落定,只见尧彦和数名火林军身体活活插进桌腿椅背上,乱挣了几下便断了气。
白羽吓了一跳:“楚王一介凡人,怎么这样厉害?”
紫恒困惑的摇了摇头,道:“奇怪,自我来生洲,从来没见过楚王有修为,更不见他有般力气。爷爷,依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泓济仙尊将定海神咒念完,已是汗湿满面,喘息道:“楚王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恐怕跟楚王的病有关。”
紫恒道:“难道生病反而能脱胎换骨,力大无穷?可瞧陛下这样子,分明已经是形容枯槁,油尽灯枯了。”
这头,尧杞见嬴羲猫般蜷缩在门后,晕了过去,怕楚王再次发狂伤害到她,奋不顾身扑了过去。楚王摇晃着走上前,一把抓住尧杞的脚,用力将他扔向尧彦的尸体,力道之大,尧杞摔的口吐鲜血。眼见尧杞还没缓过劲头,楚王又要上前。白羽见状,化作一股白雾,将尧杞拉出楚王视线。
二人相拥着摔在地上,好在白羽出手,让尧杞得了喘息之机。他擦一口血,多看了两眼白羽,道:“多谢姑娘!”
白羽两颊绯红,连忙道:“没什么。”
楚王转身又朝尧杞走来,只听昆吾的□□声传来,“陛下!”她此时被压在一块倒塌的房柱之下,奄奄一息。
楚王嗓音变得粗粝沙哑,道:“昆吾,你不用怕,本王不会让他们得逞。”昆吾痛苦的摇着头,口里念道:“陛下,你怎么了?”她嘴里的血顺着嘴角往外溢出,楚王眼见昆吾快不行了,却仍旧木木的站在原地,野兽般直喘着粗气。昆吾道:“你来扶我,不要伤害世子!”楚王却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壹趣妏敩
楚王见楚冽俯在床下,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自己,突然变脸,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你不希望父王变得强大?不希望父王可以保护你们?”楚冽吓的魂飞魄散,叫道:“你不是我父王!你是妖!”
楚王将床铺掀翻,捏住楚冽的脖子提了起来,狞笑道:“我也不想做你的父王,你被尧夫人耍的团团转,丢尽了我楚王宫的脸。”
楚冽脸色紫胀,舌头伸的老长。
昆吾哭喊道:“快放手!她是冽冽,你的亲生女儿!”楚王甩了甩头,手上微一用力,便将楚冽脖子掐断了。他甩开楚冽的尸体,大吼道:“什么女儿,什么爱妃!都是废物!你们都要杀本王!都要谋害本王!尧夫人,我要杀了尧夫人!”
“尧夫人已经死了!”昆吾道,“是你杀了她!”
“我杀了她?”楚王咆哮道,“在我梦里,明明看见是她杀了我!”
昆吾落泪,一字一顿道:“是你杀了她!我亲眼看见你穿着一身红衣,化作女人的模样,用‘龙结草’杀了她!我替你顶罪,你却要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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