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梦里？”大鹏王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恼怒，只觉得荒诞，“诸位，你们还想听她胡言乱语？要听你们听吧！老子不奉陪了！”
大鹏王转身就要离开。
赢羲一把拉住他：“那不是一般的梦。是玄天让我做的梦，梦中的发生的一切都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我看见你在炎洲，就是事实！”
“得勒！”大鹏王甩开她的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老子跟一个疯婆子计较什么？”
大鹏王打了个呵欠，推门扬长而去。
“你们？你们就这么让他走了？”赢羲着急。
田真人道：“赢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可你的说法实在太难以让人信服，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让我们如何相信大鹏王就是奸细？”
“你们呢？”赢羲望向弦思和离音。二人都是一脸无奈，爱莫能助的样子。
田真人道：“我知道赢姑娘和我们家夫人感情好，一心要救我家夫人。可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夫人其实一早就打算跟船王了断了。”他拿出一封“和离书”，放在桌上，“看看吧！这是船王他老人家仙逝之后，在他房里发现的。”
赢羲拿起那封信，出乎她的意料，这信居然是十四娘写给大鹏王的，信上说，船王与她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等助船王拿到海辰珠，二人便协议和离，船王需要将船队三分之二让渡给她。
“夫人原来早就存了异心，”田真人道，“难怪我常常与她打抱不平，她却不以为意。原来早就有了退路。船王近来时时独坐在凉亭上叹息，又总与我们说起休妻之事，想来都是因为这份和离书。”
“不可能！”赢羲将那封信重重拍在桌上，“夫人一心想着要子嗣，怎么可能会提出和离？！前几日，她还求着玄天帮她算来着。这诬陷夫人的人，做起假来，如今真是驾轻就熟啦！”壹趣妏敩
藤老板一直站在门口抱着膀子观察，忍不住开口道：“赢姑娘，你说诬陷夫人的人无非就是指大鹏王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玄天的梦说起来是梦，其实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我在梦里，亲眼看见大鹏王在尧伯阳那里。”赢羲苦口婆心，尽管她知道这件事说起来的确离谱了些。
“我不懂什么能预见未来的梦！但我知道大鹏王绝不可能是杀害僖船王的凶手。”藤老板道。
“为什么？”
“很简单，昨儿早上船王死的时候，大鹏王一夜都在芬芳院里头风流。直到日上三竿才回凤凰客栈，这是客栈伙计们都看见的。”藤老板道，“大鹏王到了客栈，知道船王的噩耗，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万分也做不得假的。”
“什么？！”赢羲不明白，“芬芳院是什么？”
离音朝她挤了挤眼睛：“男人风流的地方，这可是聚窟山除了赌场和黑市之外，最大的营生。”
“大鹏王的相好叫做小粉蝶，前晚上天没黑就去了。在小粉蝶屋里风流了整整一宿。妓院上上下下都瞅见了，老鸨也能做证。”藤老板道。
“这不可能！“赢羲不可思议，“那我那个梦……“
“别梦不梦的人，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藤老板道，“老鸨和那个姑娘我都很熟，她们绝不会说假话。”
赢羲道：“问就问！”说罢，夺门而出。
出了凤凰客栈，赢羲茫然走在路上。壹趣妏敩
这是怎么回事？大鹏王是奸细绝不会错，否则他也不会半夜把自己引出去，设下陷阱，想杀自己灭口。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指向他是无辜的？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料到的？究竟哪里不对？她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无极公子夺了海辰珠，盘踞在聚妖塔虎视眈眈，要不是为了十四娘，自己干吗趟这趟浑水。也许她当初就应该听玄天的话，不要管这闲事。
如果玄天在这里就好了。一想到玄天，赢羲心里突然痛的难以呼吸。
“赢姑娘！等等我！”离音从后头追了上来，“你去哪？”
“还能是哪？当然是芬芳院。”
“你认识路嘛？”
“我？……”赢羲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
“我带你去吧！”离音自告奋勇，“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算到了也不让你进去。”
赢羲道：“离音，你不用跟我趟这趟浑水。十四娘跟你们非亲非故……”
离音露出难能可贵的真挚笑容：“我帮的是你，并不是什么十四娘？”
赢羲道：“是因为你杀了温阿毛？咱们说好了，你杀了温阿毛，只需要帮我夺海辰珠便可以了。”
离音微微一笑，眼神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你至今还不明白吗？我若不想帮你，就算杀了你身边所有人，我也不会觉得亏欠你什么。我想帮你，就算没有温阿毛，我也一样会帮你。”
赢羲心头一热，眼中蒙上了雾。天知道，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离音的这番话对她的鼓励有多大。
离音伸手捧着她的脸，笑嘻嘻道：“瞧你整天凶的要命，原来这么容易被感动。”
赢羲道：“瞧你整天说难听话，原来人也挺不错的。”
离音笑道：“那是当然。我的好处多的是，你以后才知道呢。”
二人一路说，一路往芬芳院而去。
一个黑衣人影从后面走出，他皱眉望着二人的背影，忿忿吐了口气。真是片刻都离不得，刚消失了五六天，这蝴蝶蜜蜂的就上来了。
***
芬芳院。
这间妓院在聚窟山不算大，更谈不上名气，但因为定位准确——那些二三流的妖怪、不能露脸的流亡神仙、或是下层修行术士等是这里的常客，所以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
离音带着赢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着实让络绎往来的人驻足侧目。毕竟，爱惜羽毛的高贵飞仙在这里并不常见，不是不常见，而是从来没见过。
老鸨桂娘忙丢下一众恩客，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二位可是要房？”桂娘眼尖，飞仙断然不会要她这里的姑娘，自带了干粮来，定是只要房间了，“只要房的话，价钱也是一样的。”
“改日再要房吧！”离音将一条金蜥蜴塞进桂娘手里，“我们来是想跟您核实一件事情。”
桂娘垂眼望了望手里的东西，再抬头时，就笑得更媚了：“二位想打听什么？我桂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知无不言。”飞仙果然就是飞仙，问个话，出手都这么阔绰。
“前儿晚上，大鹏王可是来这儿了？”离音不耽误工夫，开门见山。
“大鹏王？”桂娘一愣，继而立即想起来了，大鹏王是僖船王手下四大船王之一，在她芬芳院可算的上是贵客了，“来了来了。在我这里，藤老板之前也问过一样的话了。”
“他在这里待了一宿？”赢羲忍不住插口。
“那还嫌少了呢，可不整整一宿嘛。”桂娘回忆，“傍晚来了，饭都没要直接入了房，第二天早上才走。”
赢羲和离音对望了一眼，藤老板没骗他们。
“中途有没有可能出来？”赢羲追问。
“这……”桂娘皱眉，“应该是不大可能，芬芳院夜里有当值的龟公，要是有人半夜出去，龟公会知道。不过这也不一定，还是等问姑娘。”
“大鹏王找的哪个姑娘？我要见她！”赢羲急了。
“小粉蝶！她今儿小日子，没接客。你们直接上去，二楼右拐第五间房就是！”桂娘自觉任务已经完成，心思不在他们身上，眼睛又往外扫着新来的客人，跃跃欲上。
“有劳桂娘了！”离音识趣的拉着赢羲进了门。
二人从大堂楼梯拾级而上，到了二楼，数过第五间，门上头果然贴着一个木牌“小粉蝶”。
离音敲了敲门，里头没有声音。
“粉蝶姑娘，请问在不在？”离音朝里头喊道。
屋里依然没有动静。
二人不禁诧异，妓院的姑娘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即便是小日子在身上，客人敲门，也没有敢不应声的。
“推门进去吧！”赢羲道，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十四娘这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离音一脚揣开了门，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屋里的陈设就如一般姑娘的闺房，没什么值得称道之处。只是这闺房的女主人，一位身穿粉色衫裙的姑娘，俯卧在床上。她半截身子朝下，脖子扭曲挂在床边，头几乎垂在了地上。这一看就是脖子被扭断了。
二人连忙将小粉蝶放回床上。
鼻息都不用探，必然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刚死不久，还热乎着。”离音叹了口气，“想必是我们刚出凤凰客栈那阵，她就被杀了。”
“大鹏王！一定是大鹏王干的！”赢羲咬牙道，“离音，我说的对不对？他那天晚上定然出去过，这事只有陪了他一宿的小粉蝶知道。他知道咱们来查，就杀了这姑娘灭口。”
离音原本对赢羲说的话将信将疑，但见到眼前的情景，确实也是无话可说。
“我说，咱们还是叫桂娘进来，确认一下……”说到这里，他陡然顿住了，赢羲的脸变得透红可爱，半张着嘴朝他魅惑的笑着。
这是，刚才进门扑鼻的异香——是催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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