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几乎是立刻，韩兆意识到这点。
许寿决不可能，已被楼麟等人抓到。
韩兆在西夷军中有一段时日了。
他知晓，西夷人性格残暴，而且，素来喜欢凌虐大良战俘。
若许寿真的被抓住，那现在，许寿该被打得鲜血淋漓，意识模糊，再被丢在中堂上，让他看着，以作震慑之用，而绝不会只有楼麟这几句看似凶残狠厉的话语。
更何况，他和许寿到底做过那样久的师兄弟。
许寿的马上功夫，他是知道的。
先前在小院中，他和许寿对峙之时，王府内有欢呼声，但却没有马蹄声传来。那便说明，那时，楼麟还离王府有一段距离，只是派了人先回来报信。
在那种时候，许寿命悬一线惶急逃跑，加之他又熟悉并州地形，楼麟和韩骁俭，猝不及防之下，不可能追得上他。
现在，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许寿已经逃走了。
但楼麟和韩骁俭，看到了他的逃走，却没能成功射杀他。
回到王府后，他们派人去许寿小院，发现了侍从尸体，和消失的战报。他们心中，许寿已经叛敌，而韩兆，作为前日下午，和许寿密谈了许久的人，加上还是大良人，便成为首要的怀疑对象。
楼麟脸上阴云密布。
而韩兆在一瞬间的怔忪过后，旋即露出慌乱神色来。
那神色只是一刹。
下一刻，他似是竭力做出镇定模样：“王恕罪，我不明白，王到底在说什么。”
楼麟心中原本只是怀疑。
但韩兆方才的慌乱，并未逃脱他的眼睛。
他眼中狠厉之色更甚。
下一刻，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拍了拍手。
随即，便有两个西夷兵士，将一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人，从外面，一路拖了进来。
那人是个女子。
衣衫都被鲜血染红，气息奄奄，身上还有许多血洞，似是被秃鹫噬咬，还在往外汩汩流血。
血液蜿蜒。眼前情景，可怖骇人。
她还未死，但离死，却也不远了。
楼麟冷笑一声。
他道：“这是许寿的女人。许寿先前也什么都不肯说，等亲眼看着他的女人变成现在的样子，就什么都愿意说了。韩兆，你是也想看到，你的女人，变成这样吗？”
他嗤笑一下。
目光似有若无，看向韩兆身后的萧静姝。
桑延在一旁，肌肉骤然收紧。
而在这时，韩兆似是惊慌，猝然开口：“王不要！我……”
他话说到一半。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
他目光快速掠过韩骁俭，挣扎一番，终究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韩兆低下头来。
方才楼麟用萧静姝威胁他，但他却决不能因为萧静姝，而受他的威胁。
萧静姝是他用军功换回来的女人。
他可以为她决斗，宠爱于她，但不能因为她，就对楼麟言听计从，无有不瞒。壹趣妏敩
否则，楼麟的注意力，就会放在萧静姝身上，从此想用她来控制他。到时，她身边眼线变多，她要离开，便真真正正，再无可能。
韩兆的软肋，只能有一个。
那便是他的亲生父亲，韩骁俭。
他方才那话，故意说得似是而非，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但却不肯开口。
楼麟显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
楼麟望着韩骁俭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道：“原来还得靠大将军啊……”
楼麟腰间是一柄长刀。
他取下长刀，目光似有若无，滑过韩骁俭和韩兆身体。那眼神令人毛骨悚然。他低声道：“大将军一心为我西夷，为了让令公子开口，可否愿意，受些苦痛，以免西夷，再蒙受更大损失呢？”
他的声音阴鸷而狠辣。
韩骁俭慢慢抬头。
他眼中似有暗流汹涌。他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和韩兆如出一辙的眼，在面具之后，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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