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满前脚刚被抓走，不到半天功夫就换了新的账房先生。
而且这新账房还和东家一个姓，由东家和掌柜亲自陪着来上任。
也不能怪周大跑堂太过敏感。
不过他能做到这种位置，处变不惊的能力也不是盖的。
眨眼间便回过神来。
哪怕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还是飞快掩盖住眼底的震惊，笑着同齐家兄弟俩行见面礼。
相互寒暄过后，又陪着上楼熟悉了一圈。
路上对齐家兄弟俩不说恭敬有加，至少也算是知无不言。
这几日相处下来，赵宜年本就对他的能力挺认可。
如今还要再加上这份通透的眼力见。
她寻了个机会，单独把人叫到角落，轻声提点他道。
“你应该猜得到，无论衙门那边结果如何，账房先生是不会再换回来了。齐掌柜已经接手酒楼，像吴满那样总也搞不清楚该听谁安排的人，最终只会落得扫地出门的下场。”www.sxynkj.ċöm
这结果周大跑堂刚刚就已料到，听她说了也并不惊讶。
沉吟片刻后。
双手作揖，正色道，“赵掌柜，在下家产微薄，家中老母妻儿的生计全指望着这份活计，除了尽本分做事让掌柜满意，平日从不敢多说多想。说到底酒楼是东家的，哪有下人来选掌柜是谁的道理。”
他也毫不含糊，借这事干脆利落表明忠心。
哪怕最初因为王平贵多年的积威，有过那么一丁点儿犹豫，也早已经在这几日门庭若市的忙碌中消弭殆尽了。
闻言，赵宜年轻笑起来。
“这样就很好。做好该做的事，酒楼日后绝不会亏待你。”
……
托豆花正式开卖的福，酒楼生意红火，一直忙到华灯高上才准备打烊。
今天也是齐子霖第一天盘账。
忙完其他事后，赵宜年又多花了些时间陪他细细走了今天的账目。
他本就有账房做事的经验，比起吴满又更加好学用心，很快就理清了重点和关键。sxynkj.ċöm
赵宜年越发满意。
按这样的水平，等他再熟悉个三五日，她就不用再每天费心盯账到最后了。
如此又耽误了半个多时辰。
等她从酒楼出来，夜色已经如同染上墨汁般地深沉。
有人坐在门房外的木椅上，安静地等待着。
走近一看。
是裴念。
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裴念站起身。
像是早已经透过夜幕看清她脸上的两分不适，主动解释道。
“兴平他们还有事没忙完，我便过来接你。”
今日豆花大卖，她能想象铺子里忙成什么样。
何况赵兴平明日一早还要再赶回山上，肯定想着今晚就把能做的先做了。
“嗯。”
她轻声道，“那走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越过人大步朝门外走去。
还没想清楚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只好用冷淡掩饰心烦意乱。
甚至没力气在意，他为什么忽然亲近地对赵兴平直呼其名。
身后。
裴念紧紧望着她的背影。
最后轻叹口气，默默跟在后面。
一路上没人开口说话。
其实以往每次接送两人都不会聊很多，但好像只有今夜的沉默尤为突兀难捱。
裴念的步子很慢，稳当地和她保持着三五步远的距离。
皎洁的月光投下的阴影，又将地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以保护者的姿态，几乎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
她咬牙切齿地想。
大概就是因为总能注意到这些让人心安的细节，之前才会被蒙蔽了双眼。
快拐进家门口那条小巷时。
她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同他对视。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同我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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