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爵士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绒宝看得久久没办法挪开眼睛,无数的记忆碎片就像是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里。
爵士知道绒宝不熟悉自己的声音,但绝对熟悉自己的手势,他冲着绒宝勾了勾食指,这是一个逗宠物的手势。
绒宝看到那个手势,就下意识地想要过去。
戚严抱紧绒宝扭动的小身子:“宝贝,别过去,那是个恶魔,他折磨你那么久,你难道全都忘了吗?”
绒宝此刻根本听不进戚严说的话,他的注意力都在爵士的手势上,在他被关在笼子里的那段时光里,每次看到那个手势,就意味着他可以从笼子里出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去进食。
那个手势对绒宝来说就像是希望的光,可以把他从脏乱生锈的铁笼子里拯救出去。
哪怕现在绒宝已经不在笼子里了,可是看到光,还是忍不住想要扑过去,长久生存在黑暗里的人,对光的渴望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绒宝使出自己吃奶的劲,从戚严的那双铁臂里挣脱了出来。
戚严都已经抱得那么紧了,可还是被绒宝挣脱了。
在绒宝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戚严就明白自己赌输了,他从未输得这么彻底过。
戚严在绒宝耳边有几分歇斯底里的说了一句:“绒宝,不要过去。”
爵士伸出手,对绒宝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绒宝,快过来。”
绒宝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笼子里,身下的垫子是潮湿的,周围散发着恶臭,只有爵士的手带有温度,身上还有好闻的信息素。
爵士只要一伸手,笼子就会被打开,绒宝可以从狭小的笼子里爬出去了。
绒宝本能地朝着爵士一步步走过去。
看着绒宝头也不回地过去了,戚严上前两步,拽住绒宝的小手,想把人重新拉回怀里:“绒宝,你为什么要过去,他迫害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回到他身边……”
戚严的话还没有说完,爵士就冲他开了一枪。
子弹射进了戚严的小腿里,那他条腿顿时就无力地跪了下去。
戚严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紧紧抓着绒宝的小手,虚弱地说:“宝贝,不要再过去了。”壹趣妏敩
绒宝猛然回过神,转头看到戚严跪在地上,还流了好多的血。
绒宝呆愣在原地,小嘴巴张了张,无意识地喊道:“戚爷。”
戚严苍白的嘴角扯开一个微笑:“宝贝,我在呢,乖,过来让我抱一下。”
绒宝正准备回到戚严的怀抱里。
这时候爵士从兜里掏出一个铃铛,那个铃铛和最开始用来装腺体的铃铛是一模一样的,银色镂空的款式,还有一条皮带子,类似狗铃铛项圈,那个东西曾经戴在绒宝的脖子上,一戴就是十几年。m.sxynkj.ċöm
之前那个做成安抚剂的铃铛,被戚严给撬开了,不过那个铃铛是仿制的,现在爵士手里拿着的那个,才是绒宝真正戴了十几年的,上面还有磨损的痕迹。
绒宝看到爵士手里的铃铛项圈,就完全被蛊惑了,他继续往前走去,把受伤的戚严丢在原地。
戚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绒宝把小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走。
“绒宝,不要。”戚严伸长自己的手臂,试图抓住绒宝的衣角,就像是为自己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他的指尖碰触到了,可手却没有抓牢。
戚严拖着受伤的腿,往前爬了一段距离,他再次试图去抓住绒宝,但他怎么拽都拽不回绒宝。
戚严看着绒宝的背影,愤怒地咆哮:“绒宝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他,你忘了,他把你绑在手术台上,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注射麻醉剂和镇定剂,再用手术刀化开你的皮肉,他拿着针尖扎进你的眼睛,给你的瞳孔上色,他把你关在笼子里像是对待畜牲那样对你……这些你都忘了吗,绒宝…回来…”
无论戚严再怎么咆哮怒吼,都始终唤不回绒宝。
戚严红着眼眶,热泪顺着眼角滚落,他被赶出戚家没哭,被人丢进冰冷的江河里没哭,中枪没哭,被人砍也没哭,他只在绒宝受伤的时候哭过一回,还有一回,就是现在。
戚严赤红着双目,愤恨地瞪着爵士。
爵士在戚严愤怒的目光中,伸手把绒宝拉到怀里来,并亲手帮绒宝把那个铃铛给戴上。
绒宝乖巧地依偎在爵士的身上,只不过他此刻的眼睛里变得没有光了。
爵士揉着绒宝的头,用睥睨的姿态看着单膝跪地的戚严:“早就跟你说过了,十几年的感情,不会那么容易被忘记,你那短短的几个月,只不过是在自我感动。”
戚严苦笑道:“我用几个月的时间,一点点把你对绒宝犯下的罪孽都弥补了过来,我教绒宝说话,教绒宝识字,让他变得和正常小孩一样,我以为我是绒宝的救赎者。”
爵士搂紧绒宝的肩膀,冷声嗤笑了两句:“你凭什么觉得你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把我十几年努力白费掉。”
“呵,你说得对。”戚严用手撑着地面,一点点地从地上站起来,就算身受重伤,他的气势也丝毫都没有减弱。
戚严转头把目光放在绒宝身上,死死地盯着看:“我以为的,就只是我以为,狗屁都不是。”
“舅舅。”戚风突然带着救兵赶过来了,痞老还有野望也都过来了。
戚风一下车就朝着自己舅舅走过去,赶紧扶他舅舅一把:“舅舅,你没事吧。”
痞老和野望则各自持枪对准爵士:“把夫人放了,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戚严摆了摆手,命令自己的手下:“都把枪放下。”
“戚爷,这…”痞老和野望对视了一眼,随即相继放下了枪。
爵士抱着绒宝,一脸淡定地从戚严面前走了过去,坐上了车,沈栩跟在他身后,一块上了车。
看着车屁股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戚风才木讷地开口问:“舅舅,小舅妈被带走了,我们不追吗?”
戚严狠狠地瞪着那辆越行越远的车,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才虚弱地说了两个字:“回家。”
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太多情绪,戚风能明显感觉到自家舅舅好像有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很不对劲。
痞老和野望一个坐在驾驶座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
戚风和戚严都坐在后座上面。
戚风整个都蜷缩在了车窗边,离自己舅舅起码有快一米半的距离,他感觉舅舅现在身上散发着可怕的黑色-气息,而且周身还有那种肉眼可见的黑气,简直恐怖至极。
瞧着自家舅舅都一副快要濒死的相了,可是气势还那么可怕,戚风哆嗦了两下后,说:“舅舅,你大腿上还扎着玻璃,要不要我给你拔出来。”
戚严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戚风也就不敢再说话了,默默缩在角落里。
前面的痞老和野望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只觉得如坐针毡。
车子一路开到了市中心医院,戚严被送去抢救了。
多亏戚严是主角,不然流那么多的血,早就挂掉了。
戚严正在抢救中,他们三个没卵用的人就坐在走廊上面等。
野望紧挨着戚风身边坐下来问:“戚少爷,你怎么知道戚爷在那个休息站里的,你给戚爷身上安装了定位吗?”
野望和痞老本来在烧烤摊吃东西来着,突然就被戚风叫去,说要营救戚爷。
戚风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给野望看了一眼:“一个陌生人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我舅舅在y市高速公路旁边的休息站里受了重伤,让我去接人。”
野望胡乱地猜测说:“这个发短信的陌生人是谁,该不会是爵士吧。”
戚风翻了一个白眼:“你真笨,爵士恨不得弄死我舅舅,怎么可能还会让我们去救,肯定是其他人呀。”
如果当时候戚风他们没有及时赶到的话,爵士是真有可能一枪把戚严结果掉。
野望摸不着头脑:“那会是谁在暗中帮我们?”
戚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说这个陌生人会不会就是舅舅他自己。“
野望认同地点点头:“肯定就是戚爷自己了。”
旁边的痞老一直默不作声。
野望朝着痞老看过去:“你有什么个人意见吗?”
痞老转头看着戚风,眼神里带着一丝猜忌:“你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野望不由得想起戚风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局外人要想知道局里的情况,就必须得融入进局里,并伪装好自己。
野望也跟着痞老一起用猜忌的目光看着戚风,异口同声地问:“你真不是爵士派来的间谍吗?”
戚风脱下自己的鞋,在他们脑门上各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们,我就算再能伪装,也就在舅舅身边伪装一下,我哪能接触到爵士那样的人。”
野望和痞老纷纷捂住鼻子:“你好好说话,别脱鞋,熏死人了。”
戚风把鞋子重新穿好,撇了撇嘴说:“我才二十几岁而已,哪有那么大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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