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县太爷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另眼相看,就连门外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纷纷称赞:“没错,应该给她个机会,让她自己证明自己。”
门外的人群里还有一个头戴青色方巾的中年男子,听了方小英的话暗暗点点头,心想:我先看看情况。
得到县太爷的准许,方小英转头问老头:“大爷,您跟老伴那天都吃了什么?孩子跟你们吃的一样吗?”
老头颤巍巍地趴在地上,听到方小英的话,赶紧抬起头说:“那天晚上儿子跟媳妇出去干活还没回来,我老伴就煮了几个地瓜,煮了几个土豆当晚饭。”
方小英没说话,听他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吃了一个土豆和一个地瓜,孩子嫌土豆没滋味,要吃地瓜,老伴就把自己的地瓜给孩子吃了,她吃了两个土豆。”
方小英问:“那孩子呢?孩子吃土豆了吗?”
老头想了想说:“没有,孩子嫌土豆没滋味不好吃,给老伴换了。孩子吃了两块地瓜,老伴吃了两个土豆。”
方小英隐隐地抓住了什么,问:“然后呢?”
老头说:“然后儿子儿媳都回来了,把孩子接走了。因为老伴咳嗽,我前两天在福满楼买了梨膏,就冲了梨膏水给老伴喝了一碗,我喝了半碗。”
“然后、然后……”老头有点说不下去了。
方小英赶紧安慰:“您别急,慢慢说。然后就中毒了,是吗?中毒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老头点点头,泣不成声:“一开始我就觉得舌头发麻,喉咙痒痒想咳嗽,然后就觉得喘不过气,恶心想吐。老伴喝的多,她更严重,然后就……”
老头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小英问:“那您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老头说:“我现在还是浑身没劲,有点喘不上气,但是已经好多了。”
方小英对着县太爷又磕了一个头,说:“请大老爷准许民女去老伯家看看。”
县太爷还没发话,县丞又发话了:“看什么看,现场我们早就看过了,难不成你比县太爷还厉害,看一眼就能破案?”
县太爷轻微地点点头,表示他们确实已经看过了现场。
方小英见现场去不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能不能求大老爷把老伯吃剩下的饭菜、梨膏,还有家里的土豆都带到这里来?”
这些东西其实在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带到衙门了。
县太爷自然知道她是要干什么,既然答应了让她自证清白,就没有理由不给她看,就让人端出来摆在了方小英的面前。
方平安大概知道方小英要做什么,刘逸轩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紧张地看着方小英,万一她要的自证清白却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这事就麻烦大了!壹趣妏敩
县丞已经好几次暗示他可以花钱摆平了,他都没同意。万一真要花钱摆平,他的茶楼也就不用开了,直接关门就行了。
东西拿到手,方小英第一眼就看到了两只发了芽的大土豆,土豆芽已经很长了,也没舍得扔。
方小英指着托盘上的土豆问:“老伯,你家的土豆都这样了吗?那天晚上吃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土豆?”
老头回答:“是啊,今年的土豆还没有下来,这是去年的土豆,这几个没有保存好,长芽了老伴也不舍得扔,就煮煮一起吃了。”
老头突然明白了什么,说:“唉,你这姑娘,可不是土豆的事啊,土豆我们都吃一辈子了,可从来没出过事。”
门外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点头:“土豆能有什么事?谁家没吃过土豆,从没听说吃土豆还能中毒的。”
门外的中年男子跟身边的伙计耳语了几句,伙计赶紧退出人群走了。
县丞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瞄了刘逸轩一眼,仿佛在说:我早就说让你花钱摆平了,你不是不听吗?这事闹大了没有几倍的银子你休想脱身!
刘逸轩也很紧张,弄了半天方小英要说土豆有问题!土豆大家都吃,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问题,这下可糟了!
跪在地上的方平安却放心了,她相信姐姐的专业,一定能摆平这件事。
方小英又对着县太爷拜了拜,说:“启禀老爷,这对夫妻中毒的原因找到了,正是这几只发芽的土豆。”
这句话引起一片哗然。
县太爷还没有发话,县丞就蹦了起来,指着方小英说:“大胆刁民,胡说八道!我们世代都是吃土豆长大的,还没听说谁会中毒!”
他又指了指这位老人,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能不知道?”
看他的模样,生怕跑了刘逸轩这只肥羊,让他少一笔收入。
方小英不慌不忙:“正常的土豆确实没问题,但是发芽的土豆就会让人中毒。如果有人不怕死可以来试试。”www.sxynkj.ċöm
她指着那两只煮熟了还没来得及吃的土豆,对大堂上的众人说。
“何必用人来试?来人,把本县的猫笼拎过来。”县太爷终于发话了。
其实他也不相信吃土豆能中毒,但是,看着这个小女孩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模样,他又在心里觉得:或许她说得是对的,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县丞听了县太爷的话,也不再说什么,翻着白眼坐了下来,还不忘往上瞄了县太爷一眼,很明显:他对这位县太爷不是很服气,公共场合又不好让他下不来台。
猫笼子被拎来了,里面大大小小五六只猫,县太爷安排人捉出来三只,分别让人喂了梨膏、红薯和那些剩下的土豆。
现场一片寂静,都在等着这三只猫的反应,谁也没有留意门口偷偷溜走的小伙计又回来了。
小伙计对头戴青色方巾的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方小英和方平安以外,其他人都很紧张,尤其是刘逸轩,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三只猫,仿佛能盯出花来一样。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喂食土豆的那只猫开始有点焦躁不安,不停地用爪子抓脸,渐渐地开始嘶叫,张着嘴呼吸,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
而那两只喂了梨膏和红薯的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静地趴在笼子里睡觉。
正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苦主却突然大喊:“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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