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下山后,从家里拿出两个破铁盆,递给李大壮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又找来两根木棒。
一边敲一边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出来开会啦!有好消息啦!”
村长从村西头一直喊到村东头,李大壮再从村西头开始喊一遍。
父子两人围着村子喊了两遍,村民都集中到村口的大槐树下,这里是村里开会的地方。
听说有好消息,全村二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来了人,有的人家还来了两三个,大槐树下人头攒动。
村长喊话还没回来,来得早的村民聚在一起纷纷议论:“你说有什么好事?”
有人说:“谁知道呢,这年头最大的好事就是朝廷的救济粮,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村民纷纷表示赞同,吃不饱肚子的人是很可怕的,他们都经历过饥荒,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村长从村东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那只破铁盆,还没等村长站稳,村民就把他团团围住,问:“村长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村长挤出人群,爬到大槐树下的大石头上,保证村民都能看到他,清了清嗓子喊:“都安静一下,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议论纷纷的村民立刻停止谈话,静静地看着村长。
村长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西山的方小英和王云发现了能吃的食物,有很大一片,足够我们全村人维持半个月。”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炸了锅: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找到食物更重要的事呢!现在山上没有野菜,连树皮都快被剥光了。
村长敲了一下铁盆,村民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村长继续说:“今天一早方小英来找我,手里拿着两块葛根,说是在西山发现的。”
“但是,生长葛根的地方离西山密林很近,有没有愿意去挖的?”
听说西山密林,大家都不说话了,脸上的兴奋之情也消失不见了,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西山密林啊,那地方谁敢去?”
也有人说:“只是离得近吧?又不是在密林里面,应该没事吧?”
还有人说:“你忘记前几年那几个年轻后生了?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啊,在西山密林说没就没了,这次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提起几年前的那次事故,大家都不说话了,眼睁睁地看着村长,希望村长给大家出个主意。
李大壮默默地挤进人群,说:“我知道大家伙的担心,我是那次事故的唯一幸存者,我对西山密林的恐惧比你们都大。”
“但是,这片葛根藤所在的地方离密林还有一里多路,我跟父亲都去看过了,虽然不能保证没有野兽出现,应该也没有密林里那么危险。”
大家依然沉默着,在饥饿和危险之间徘徊。
突然有人问:“既然离密林这么近,方小英怎么发现的?她一个女人都能去,我们凭什么不能去?”
李大壮说:“她是跟她丈夫一起去的,去密林打猎的时候发现的。”
大家又沉默了。
村长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王云说了,如果大家去挖葛根,他也跟着一起去,多少能保护一点大家的安全。”
“如果有愿意去的,明天一早带着工具在这里集合,我们一起进山,来晚的我们就不等着了,都回家好好想想。”
王云一个人在西山这么久,大家对他的本事还是服气的,有他在确实令人安心不少。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真像上次那样遇见狼群,他王云又能怎么样?
大家都各怀心思地回家了,考虑着明天要不要冒险试一试。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和李大壮背着竹篓、拿着镢头,来到大槐树底下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壮年等在了大槐树下面。
村长叹了口气,心想:不是村民胆小,而是那次的教训太深刻了!
他们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又有几名青壮年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看着太阳渐渐地升高,村长宣布:不等了,上西山!www.sxynkj.ċöm
等他们到达西山的时候,王云和方小英早就准备好了挖葛根的工具,等着众人的到来。
大家在王云和方小英的带领下,一路向着西山密林出发,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到了那片长满葛藤的山坡时,王云告诉他们:“你们就在这里放心挖,我去上面给你们放哨,大家都警醒着点,发现不对立刻撤退。”
看着王云背上的弓箭和手里的钢刀,这群汉子的心踏实了一点,也忍不住充满感激之情。
大家都明白,以王云家的家境,根本就不用挖葛根充饥,他们只是为了让村民没有心理压力,方小英才跟来装模作样地挖葛根。
方小英的力气小,别人都挖了半筐的时候,她才挖了七八个,一边抹着汗水一边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村长说:“小英歇着吧,等会儿让你大壮哥替你多挖点。”
方小英笑了:“谢谢李叔,那就不用了,大家来一趟不容易,多挖点,我们离得近,挖够今天吃得就行。”
今天来得都是有力气的青壮年,不一会儿功夫都装满了背篓。
中午的时候村长就招呼大家撤了,村长说:“先这样吧,看今天这情况这里也很安全,明天我们再来。”壹趣妏敩
方小英出主意道:“大家多挖点吧!挖了拿不走也没关系,就放在这里,反正这里也没有人来,明天多带些人,装走就可以了。”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人家王云好不容易腾出一天时间给大家放哨,不多挖点实在是对不起折腾这一趟。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王云从山坡下来,对大家说:“都回去吧,天黑了这地儿太危险,明天大家早点来,我还跟着。”
看着挖了不到一半的葛根,大家在心里想:“明天多带点人来挖,多挖点就能多坚持几天。”
村长却宣布:“大家都是有力气的青年,但是村里还有很多老弱病残,等葛根都挖完了,每家拿出五斤,分给村里的孤寡老人。”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
等村民都下了山。密林里,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冒出头来,狼嚎声一声接一声地传来,又到了狼群活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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