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谨很厚道,没让青谊一直待在那里,还把他扔到了一个房间休息。
谢禅和温昱抽空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小子四仰八叉地躺得甚是惬意,一点也不像是被药晕的。
看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明知道这么做没用,也算是为了谢禅安心,温昱没忍住手贱,就顺手掐住那少年的人中,还稍微用了点力。
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方法提前弄醒青谊,谢禅本来不太支持,但一想到初次见青谊的那副德性,又忍不住想,这么多年的磨砺,怎么就没让这小子长记性?
谢禅正在替青谊瞎操心,就见青谊被温昱掐得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会儿眼皮动了动,温昱顺手放开他的同时,他就闭着眼打了个喷嚏。
温昱二话没说,一把将谢禅拉了出去。
两人本着闲来无事瞎逛的初心,在街道上晃悠了一圈,还好雨停了,不然他们又得成落汤鸡。
这里的一切事物、包括那些阴灵神识化的人,都显得异常的真实。
最要命的是,每个人的性格竟都和现实的人无差,哪怕他们试着介入了这个幻境,竟也能跟那些“人”交流而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很好奇这些人为什么会保留有现实中人的意识,但谢禅不想在温昱面前表现得像一个没见识的土包子,就憋着什么也没问,默默地跟着他瞎逛。
温昱这回是没事找事,不经意读了谢禅的心,便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没见过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前人的意识大多残留在这里,执念太深,影响了这些魂魄,又或者那些意识离主人并不远,比如温谨,他是埋在青云山的,而他的魂魄应该也在这里。不过也不一定,自从来了青云山以后,看到很多东西都颠覆了传言,不过传言就是传言吧。”
温昱顿了一下,又道:“就好比我们已经介入了幻境,让很多事在原没有的时间提前,按理说‘灵祭幻境’早该崩溃了,可这时候居然没什么问题。”
谢禅道:“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任叔叔的一切这么关心?”
温昱沉默了一会儿,又看着他,“那你想我怎么回答?”
谢禅看他一眼,对上他那漆黑的眼睛时,顿时又不说话了。
温昱便道:“我也不知道,从我一出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步一步,包括让你清楚任清冉和谢文诚恩怨的始末这件事。”
谢禅沉吟不语,温昱又道:“也不一定要有那么好奇的,所有的事到最后都会有个结果。”
谢禅道:“没事。”
彼时,几名男子勾肩搭背地在一条小巷道拼酒,抓着几只酒坛子,喝得酒气冲天,似乎还很高兴,烂醉如泥不说,口中还不断地说着胡话。
“哎,恕我直言,那位公子也是够豪气,不知道客栈那位跟他什么仇什么怨,要我们把那等事传到温掌门耳朵里,却又不让我们往外透露半个字,还真是个怪人。”
中间一人冒出个头来,“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你们听说了没有,奉常大人好像来广阳了?据说是齐方遭受郸越那些畜生的刁难,圣上担心赢不了郸越,让奉常大人到幽州找温掌门帮忙来的。”
“这倒没听人说起过,不过这跟他们二位有什么关系?”
“哎,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奉常大人年纪特别轻,如今还没到弱冠就世袭做了奉常,你们还记得那公子怎么说的——他说让我们把那小白脸的模样举止一一告诉温掌门,温掌门肯定知道他是谁,我看方才客栈那小白脸很有文人气质,这事儿又跟温掌门有关,没准儿咱们撞着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奉常任大人!”
“你的意思是……”
“那可不,这事儿要是往外传,那可不得了啊。”
一人提醒道:“你可别瞎往外说,咱们可是收了钱的,被人发现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咯,钱到手不就完了?这儿这么多人,他又不知道是我们透露出去的。”
有个人迟疑了一下,伸手探进怀里,那里应该是放了银子,他担心道:“按这么说,这钱我不敢收了,那位公子来头□□比不上奉常大人,万一我们择错了船,害了奉常大人,这条命还要不要?”
一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子,他不屑地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说了就说了,他还能怎么的?”说着他又自言自语起来,“奉常大人在客栈跟人行苟且之事,要是传出去,啧啧……”
这种事其实说常见也常见,只不过别人都是在晚上,任清冉这事儿发生在白天,又气运太差,有人故意引导了那些人来看,自然就该倒霉了。
不过谢禅好奇的是,他们说的那个人是温谨吗,他不是打算败任清冉名声吗?m.sxynkj.ċöm
谢禅想不清楚这其中关节,还想得头特别疼,只好换了个思维,在心里作了假设——假设任清冉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会怎样?
细思极恐这个道理真是经典,谢禅才往深处想了一点,就不敢往下想了——倘若如上述所言,那么任清冉面对可就不只是千万人的唾骂那么简单了。
所处的位置越高,摔得也自然越惨。何况齐方相对别国来说也算礼仪之邦的典范,虽然齐方人其实并不是很重视,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也大有人在。
但所处位置高了,做出来的事一旦有伤风化,还是会被万人人戳戳点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如果真的像所说的那样,加之任清冉是奉常,仅次于三公的九卿之首,那确实如陶晋所言,可以毁掉一个人了。
方才那个不同意的男子迟疑地警告道:“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这辈子就玩完了?不行!太他娘缺德冒烟了,你可别跟人瞎说!”
那中年男子却冷笑道:“那有什么,他自己干出那等事,还怪别人说出来?奉常又如何,年纪轻轻就懂得搞那些,我看啊,那还不如我来做这个奉常!”
“要说你自己说,我答应了那位公子不说,肯定不说。”
“瞧你那点出息。”
谢禅蓦然听到这里的时候火气已经烧上了头,他本想上前揍人,却在这时候,空旷的巷道尽头忽然飞来一个锋利的小石子,几乎在瞬间割下那中年男子的一缕头发,随着石子钉进了墙面,他的那缕头发也晃晃悠悠地落了地——几人当即吓得愣住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齐齐地跪了下去,而他们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不断地磕头喊着“公子饶命!”
那是年轻男子沉闷的警告,“你敢多说出去一个字,下次割掉的就不是头发了!”
那几个人连连应“是”,随着年轻男子扔下一个滚字,又连滚带爬地相互搀扶起来,逃离了这个巷道。
谢禅正琢磨着那是谁的声音,抬头的一瞬间,却见一颗石子凌厉地擦着微风,带着强烈的、见血封喉的杀意朝他飞了过来。
谢禅还没反应过来,温昱就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但由于太匆忙,谢禅恍惚间踉跄了几步,也没想到温昱会突然松手,他一时没站稳就摔到了墙面上。
彼时那颗石子正从他在原来站的位置飞过去,钉进了后面的墙里,温昱同时也拦在了谢禅面前,随手在巷道抄起一根脏兮兮的棍子挡住了男子劈过来的剑刃。
那人处变不惊地握着剑柄拐了个弯,再反手一劈,哪怕温昱反应及时地用棍子挡住,那根棍子也当场断成了两截,他人则连连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扶住了胳膊,似乎伤到了手。
只因手伤他迟疑的这一瞬,那人已经一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与此同时,谢禅惊慌地叫了一声,“温昱!”
根本不用谢禅提醒,他心里很清楚,随手扔了那两截棍子后,以剑刃不会伤到他的姿势回头,迅速跟那人对视。
只见温昱眼瞳里的颜色再一次如墨般,像是有什么灵气的东西萦绕在眼瞳周围,来人刚对上他的眼睛,不过一瞬间就呆愣住了,浑身僵硬得一动不动。
温昱趁机躲开他的剑刃,往后退了一步,想起方才在后面听见的动静,猛转回身去,却见谢禅皱着眉,这会儿又抬起胳膊挡住额头,他下意识地脱口道:“子婴,怎么!?”
谢禅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他感觉浑身上下隐隐有千丝万缕冰凉的痛感钻入骨髓,不想让温昱担心,就低声应了一句,“没事。”
温昱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又转向了那青衣蒙面人,围着他观察了一圈后,嘀咕了一句,“竟是温谨,难怪……”
难怪打不过。
谢禅吭声道:“你说他是谁?”
温昱道:“温谨。”
温昱无意间又扫了谢禅一眼,看他以手撑着墙面,眉头还稍微拧在一起,对温谨兴趣也在瞬间没了,只是急切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了?我方才……子婴!”
壹趣妏敩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不慕更新,第 60 章 分开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