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玉不确定似的,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谢禅又重复了一遍:“谢流玉,我们打一架吧!”
谢流玉皱眉道:“你哪来的自信?”
“你废什么话?!”谢禅扔下这一句,又哼了一声,直接一拳头往谢流玉脸上招呼了过去,“对,我就是想揍你!”
谢流玉当然也不是废物,谢禅的拳头刚上来就被他擒住了,皱眉道:“子婴!你抽什么风?!”
谢禅又一拳往他脸上砸过去,哼道:“这叫能动手,不动口!”
谢流玉有些茫然,趁着这个空挡,他居然就被谢禅砸中了,脸上当即红了一块,便没好气道:“谢子婴你吃错药了?!你再抽风我还手了!”
谢禅冷哼一声,又一脚往他小腿处踹去,谢流玉一皱眉,稍微一偏身就躲开了,反而很快地踩着固定的步子,绕到了谢禅身后。
来源于危机的敏感,谢禅刚想一拳往后面砸去,就被谢流玉擒住了胳膊,“说了你打不过我,我看你没完了是吧?”
谢禅倒没说别的,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谢流玉抓得太紧挣脱不开,便眼眸里灵动了一下,微微勾起唇角,当即做出一副很痛苦的神色,话音听起来也有些虚弱,“谢流玉你轻点行不行,好痛啊……”
谢流玉皱眉道:“谁让你打不过还想作死?”
谢禅咬着唇,痛苦不堪地低声道:“不是,流玉,我、我肚子疼……”说着还浮夸地闷哼了两声。
谢流玉当即松了他的胳膊,着急地掰过他的肩膀问,“又疼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等着,我带你去找医师。”
谢禅忍俊不禁,正好趁机一拳打在谢流玉脸上,看着他的脸跟着红肿起来,谢禅忙往后退了一步,笑道:“好啊,你还手!反正我就没想过会打赢你,我问你,打在你脸上痛不痛?”
谢流玉没想到会被这兔崽子暗算,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时猜测他可能要毁容一段时间了。
见谢禅蹦哒得跟猴子似的,半点看不出旧病复发的样子,关键他还信了,便捂着脸,不耐烦道:“当然痛了,你要不要试试?还有,你这些烂招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卑鄙无耻!”
谢禅哼道:“就卑鄙无耻了!你觉得痛,林姑娘肯定也觉得痛,你脸上红了一块,别人能知道你的痛,但她痛在心里,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谢流玉被谢禅说得愣住了,一时有些无话可说,谢禅便把准时机,又冲上前想用力给他一拳。
谢流玉回神很快,本来是下意识想伸胳膊去挡住,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不去挡了,反而紧闭着双眼哼道:“你打吧,我让你打,反正也不痛!是,我禽兽,我不是人!行了吧!?”
谢禅轻笑了笑,拳头也很快停在了谢流玉脸颊处,终究是没落下去。
他揍谢流玉的时候,本来也没多大的情绪,谈不上生气,更算不上是在发泄,大概是为了图个爽快吧。
他很及时地收回了手,又微微笑了笑,站在一步开外,盯着谢流玉脸上红肿那一片,得意道:“你确实禽兽!”
谢流玉没再被打就松了口气,睁眼见那兔崽子在笑,当即翻个白眼,又捂着脸瞪谢禅一眼,“你就那么想上房揭瓦!?”
谢禅申诉道:“一拳是替林姑娘打的,另一拳是你昨天气我,我报仇打的。”
谢流玉一怔,忽然觉得很累了,便吞咽下准备絮叨的话,叹息道:“……好,那你打完了,滚回去睡吧,别来了。”
他说着一抬眼,又见谢禅脸色不好看,便嚷嚷道:“行了,我去。本来就打算去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壹趣妏敩
“谁让你矫情?”谢禅说着拍拍手,很欣慰地笑了笑,又拍拍谢流玉的肩膀,轻笑道:“方才对不起啦,是有点卑鄙,也多谢你甘愿上我当,下次不会啦。”
谢流玉瞪他一眼,“你也知道卑鄙?无耻!兔崽子!不要脸!”
谢禅大概是打了人,心情变得特别好,就没跟他一般计较,还心想,兔崽子就兔崽子,谁还没个崽子时期?卑鄙无耻就卑鄙无耻,谁还没个不要脸的时期?
谢禅给自己的作死找完借口,便看向谢流玉道:“谁让你欠揍呢是吧?话说好像真的有点卑鄙无耻……算了,对不起啊流玉!我给你道歉,以后真的不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好困的,记得你的承诺就行。”
他说完后又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转身走人了,“流玉你早点睡。”
谢流玉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滚蛋吧!谁要听你道歉?”
谢禅才没搭理他,慢条斯理地晃悠回了房间。
谁知道门还没推开,温昱却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还幽幽地道了一句,“你这是吃错药了?”
谢禅差点没给他吓死,踉跄了一步后回头道:“你怎么来了?你、你没睡着吗?”
温昱阴阳怪气道:“我倒是想,但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翻来覆去的,本来睡着了,又给他吵醒了。”
谢禅无奈道:“对不住啦,睡不着我也没办法,只能出来瞎溜达。”
温昱笑道:“溜达到谢流玉这里,顺便把他揍了一顿?”
谢禅:“……他活该。”
青云山山脚下的县镇叫昭明县,隶属广阳郡内,虽然离他们这里不是很远,但要去一趟估计也得一个白天。所以他们一大早简单跟谢流玉辞了个别后,就坐马车赶去了那里。
按照预想的是,他们确实是晚上到的昭明县,或者还要稍微提早一点。
笼罩着县镇的幽蓝色天幕逐渐被水墨浸染,这时候是没办法上青云山的,温昱便将谢禅带到了一个破落的院子落脚。
那院子不知道多久没住人了,显得很破败萧条,门也早就上了锁,温昱没搭理他,先上前敲了一下门,谢禅顺便问道:“这是哪儿?”
温昱忽然神情严肃地回了一句,“我家。”
谢禅:“哦。”
但他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门,谢禅耐心等了半天也有些烦躁了,“门锁了,好像没人。”
温昱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也不再装文雅了,指尖动了动门的铜环,那门忽然就自动向两侧敞开了。
但院落里紧挨着的两个小房间都上了锁,锁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温昱本来还只是皱眉,这会儿大概是急了,三两步冲上前去抓着那些铜锁翻看,谢禅道:“是不是搬走了?”
“不会的……”温昱呢喃了一句,又摇摇头,随意扫了一遍荒芜的院落,不似他当年离开的样子,看着还很像是好几年没人住了,有些难以置信,脸上也变得铁青了许多,周遭寒意不自觉地升起来,“怎么会?!”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着急喊了几声,“颜姐?颜姐你在吗?颜姐?!”
看这地方的破败,大概是真的没人在了,又怎么会有人回应呢?
谢禅正想开口问温昱怎么回事,却见他忽然顺着门扉坐了下去,呆愣地望着那上了灰尘的铜锁。
“……”
温昱这样很反常,谢禅也不便再问什么烦他了,只好默默地候在一旁。
但温昱坐了很久,谢禅等得烦躁了,就到一旁捡了些枯树枝生火,见温昱还是看样子,也坐到了火堆旁发呆。
后来他迷迷糊糊中睡过去,又被温昱给推醒了,刚醒来,他还有些茫然,“怎么了?你发完呆了?”
温昱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这会儿苦笑了一声,道:“别在这里睡,我带你去客栈。”
谢禅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答应着,“好啊!”
温昱在前面带路,谢禅立马跟了过去,瞅了一眼温昱,忍不住问道:“那真是你家吗?”
不知道多少年没人住了,看起来特别破败,他很好奇,温昱这么厉害,居然住那么破的院落。
温昱轻轻地应了一声,点头道:“我六年前离开这里去长安,就再也没有回来过。”sxynkj.ċöm
谢禅道:“那你姐没跟你一起去吗?”
温昱看他一眼,摇头道:“她不想去,我以为她会一直住在这里。”
谢禅忍不住道:“可你不是说过,她两年前让你来长安找我吗?”
温昱摇头道:“我跟她说话用的都是阴灵罗盘。”
谢禅:“那是什么?”
温昱看他一眼,道:“你就当是阴符令与这世间沟通的媒介吧。”
谢禅还是没懂什么意思,但想着温昱心情不太好,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只好道:“……那你别担心,她肯定会回来的。”
温昱却忽然间看着他不说话了。
谢禅急道:“怎么?”
温昱只是笑,“没怎么,我在想你好可爱。”
谢禅:“……”
天色有些晚了,他们去的小客栈看起来很古旧,像是没有银子翻修一样,稍微比方才那破败的院落好一点,但里面打扫得还算是很干净的。
谢禅和温昱走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鼾声——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旁边有个少年正在擦桌子,一见到谢禅他们,就将抹布往肩头一扔,快步赶过来招呼道:“二位公子,有何吩咐?”
那中年男子被那少年的声音惊醒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又差点跌到柜台后面。
踉跄着站稳以后,看见谢禅他们,他眼睛蓦地一亮,太久没有见过活人似的,凑过来招呼道:“二位公子!住店吗,快进来,快进来!”
没等谢禅他们回答,掌柜的又朝那少年大吼一声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招呼两位公子!”
那少年连连点头称是,又问了谢禅一遍,“公子住店吗?”
谢禅偏头问温昱,“你饿不饿?”
温昱皱眉看他一眼,又想了想,点头道:“你请客。”
谢禅无奈地掏出一锭谢流玉给的银子放到柜台上,开口道:“随便什么菜都可以,多谢。”
那掌柜和伙计眼里露出了饿狼的目光,眼睛长在了银子上,八百年没见过银子似的。
掌柜连声说着好,抓了银子后赶紧差遣伙计去做菜,“快去!好好做,别怠慢了二位公子!”
那伙计只好恋恋不舍地再看一眼、到了别人怀里的银子,一顾三回头地朝后厨走去。
温昱趁机开口道:“有酒吗?”
那掌柜连声道:“有!自然有!两位公子先坐!”
谢禅好奇道:“你会喝酒吗?”
温昱冲他眨眼笑道:“你说呢?”
谢禅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不会?”
温昱无言以对,往他脸上掐了一把,又朝旁边的桌子示意道:“过来。”
谢禅有些炸毛,无奈地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我能走。”
谢禅和温昱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掌柜就从柜台挑了一小坛子酒,再用左手抓了两只酒杯给他们倒上,“我怎么看二位公子不像本地人?”
温昱瞥一眼,眼里似有若无地划过一丝不屑,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倒酒的动作看,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掌柜的右胳膊——没骨头似乎垂着,像是废了。
谢禅觉得他这样不妥,便礼貌性地答道:“是啊,家在长安。”
掌柜有些吃惊道:“长安?那可是都城呀!都城最是繁华,干什么想不开来我们这儿呢?”
谢禅委婉道:“我们来这里省亲。”
那掌柜倒完酒,又将酒坛放在二人面前,随口跟谢禅搭话道:“公子这里还有亲人啊?”
温昱直接端了酒杯一饮而尽,还看了谢禅一眼,暗示性地有意无意扫过掌柜的右手胳膊,然后又在谢禅好奇的目光下,抓过酒坛倒酒。
谢禅看他一眼,愣是没懂他什么意思,只好看向掌柜道:“对呀,有劳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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