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转过身。
英俊的相貌，笔直的身躯，竟然是那个冷漠的将军。
苏雁脑中一片空白。
将军？丈夫？卫川？
马车越来越近，她的脸色苍白，而将军的脸色却愈发清晰明亮。
“苏雁，你的丈夫现在是将军了！你们家可真是为岩山村争光了！”
“可不是，谁能想到，当年的汉子剃了胡子竟是个美男子！”
“还是苏雁有眼光！”
“谁说不是呢！”
……
村民们的对话苏雁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就是卫川！
将军就是她的丈夫！
他竟然骗她！
张师爷掀起车帘，微微一笑，“卫夫人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她却冷冷道：“是不是团聚难说。”
马车停了，张师爷先下了车，习惯了，伸手让苏雁搭着他的手下车。
卫川冰冷着一双眼，盯着他们的手。
苏雁淡漠着一张脸，故意没看他。
灵芝小跑着展开小手，“雁雁，雁雁，抱抱，抱抱，今天真是好日子，你和川川都回来了，你真没骗我，川川真的长得好好看！”
抱起她，灵芝附耳道：“就是有点冷，他早上回来到现在都没抱我。”
苏雁避开卫川的眼神，也没回答灵芝的话。
秀娘也在门口迎着她，“雁儿，回来啦。”
苏雁：“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秀娘笑得开怀，“不辛苦，不辛苦，你和川儿都回来了，娘高兴。”
苏雁说：“我们进屋吧。”
秀娘的眉眼都在笑，“娘做了好多好吃的，就等着你回来了！”
苏雁忘了身后还有一个张师爷。
“卫夫人一家团聚，我就先走了，以后若是有事找你商量，便派人给你传信。”
苏雁停下脚步，转身回应，“没问题。”
卫川挺拔的身姿跨步挡在她面前，语气透着寒意，“先生日后若是有事，可以找我商量，既然我已经回家了，以后不用娘子那么辛苦。”
张师爷行礼，十分有礼貌，微微一笑，“见过卫将军，在下乃百溪县师爷张百衣，听说将军英勇无比，今日得见将军真容，实乃万幸。将军在战场上或许能以一敌百，战无不胜，而县令与在下请教夫人的问题，可能只有夫人能解答，将军爱莫能助。”sxynkj.ċöm
卫川：“张师爷都没问，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解答？”
被挡在身后的苏雁扬声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张师爷有事只管叫人来通知一声就好。”
张师爷又是有礼貌地一笑，行礼，“我还得回县衙将这半个多月的巡访记录报告给县令，先告辞。”
卫川冷着一张脸，望着张师爷离开。
村民们本是要来热闹一下的，看到高大冰冷的卫川站在门，脸色冷得像块冰，有眼睛的都不敢现在去招惹，各自纷纷都先回了家。
院子里，苏雁抱着灵芝坐在椅子上休息，卫川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步子迈进厨房。
秀娘见他进来，连忙又推他出去，“川儿，你进来做什么，厨房不用你忙活，出去陪着雁儿。”
卫川这次回来，忽然觉得一切都变了，住的地方变了，从半山腰的石屋变成了山下的楼房。娘也变了，村民也变了，好像他才是那个无处站立的人。
“娘我帮您。”
“雁儿又要照顾昏迷的娘亲，又要照顾两个弟弟，还怀着身孕，这两年她不容易。你回来了，娘高兴，娘只盼着你能和雁儿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快去陪她吧，成婚第二日你便出门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好好对她。”
娘说得没有错。
是他离开的太久，所以才对这个家一无所知。
他来到院子里，盯着一脸淡漠的娘子，神色淡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算面对万千敌兵，他都不曾害怕退缩，如今眼前瘦弱的女子却令他踌躇不安，犹豫不前。
卫川顶着一张俊俏的脸，支吾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没和你……相认？”www.sxynkj.ċöm
苏雁淡淡道：“我和将军又不认识，生什么气？”
像是喉咙卡着东西，说不出话，“我……我……”
灵芝满脸疑惑，这是紧张害怕吗？
半天说不出后文，苏雁更是生气。
抱起灵芝要上桌，“灵芝，我们吃饭。”
站起身没稳，差点抱不住长胖的灵芝，一双修长的手扶了她一下，才安稳。
卫川说：“我来抱吧。”
灵芝大眼闪着金光，伸手糯糯喊：“川川！”主动扑进他怀里。
饭桌上，莫名地安静，秀娘笑着说：“川儿，这红烧肉的味道极好，是雁儿教的，你尝尝。”
又给苏雁夹了一块肉，“雁儿，你也吃块肉。”
卫川看了苏雁一眼，苏雁依旧没看他。
两人还是沉默不语。
秀娘又笑着说：“川儿和他爹一样，不爱梳理头发，以前总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我怎么劝都没用，如今倒好，当了兵，连胡子也剃了，头发也收拾了，干净利索。”
灵芝搭腔，“川川，好看！”
秀娘：“灵芝也知道夸自己的爹爹了。”
灵芝一脸得意，“当然，雁雁也好看，奶奶也好看！”
秀娘夸道：“还是灵芝嘴巴甜，你爹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嘴皮子就好了。”
灵芝卖乖，“奶奶才会说。”
苏雁一筷子阻拦灵芝伸向红烧头的小勺子，趁机吃肉，“吃你自己的饭。”
灵芝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川川……”
苏雁提醒，“她还小，不能吃大块肉。”
卫川淡淡道：“你娘说不能吃。”
灵芝嘟起嘴，不高兴道：“川川你是战神，你怎么还怕雁雁？”
卫川愣了愣，理所当然道：“她……她是我娘子，自然，自然要听她的。”
秀娘看了一眼苏雁，淡淡一笑，“卫家家训，一向如此。”
苏雁却警告地配一眼灵芝，“小孩子食不言寝不语。”
灵芝不满，“你们也说话了！”
苏雁对她的小伎俩了如指掌，“等你长大了再来和我说。”
又望向饭桌的另一边，期盼能有人帮助，“川川……”
吃着饭，淡淡道：“听你娘的。”
这一左一右淡漠的两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联合在一起，句句反驳她，灵芝生气了。
“我要舅舅，我要舅舅，还是舅舅对我最好！”
卫川僵硬的手顿住，眼前这对母女他一个也搞不定，本想女儿小会好哄一点，先把大的安抚好，再来亲近小的，没想到现在两个人都与他闹僵。
沈余出的什么主意，说是许久不见，不能一见面就对女儿亲热而冷落了娘子，所以他才连女儿都不敢先抱，而是先等着她回来，没想到，她竟真的和他生气，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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