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谢凝。
像个无理取闹的爱哭鬼。
分明之前在锦城,气场全开,舌绽莲花。
怎么过来祭祀一回,像是变了个人?
还好他也买了奶糖。
抓紧把所有的奶糖挑出来递给秦御。
秦御又拿给谢凝挑。
这山村的小镇上,能买到的奶糖无外乎那几种。
商店进货也都是惯性。
正巧有顾伯洪给她买的那种。
谢凝的视线只是在那颗奶糖上多停留了两秒,秦御就懂了。
把其他的奶糖都放到一旁的桌上,剥开那颗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能让小丫头止了哭泣的奶糖,温柔的喂到她嘴边。
吃到了记忆中的味道,小姑娘乖了许多。
见她不哭了,吃得津津有味,秦御松了口气:“凝儿,你真能磨人。”
谢凝懵懵的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御抱她离开,她没再闹。
去镇里的路上,迷迷瞪瞪的又睡着了。
发热嗜睡,秦御没有叫醒她。
镇里医院不多,但感冒发烧是小问题,小诊所都能解决,医院就更没问题了。
江桓好不容易才弄到一间单间。
挂上点滴的谢凝,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睡颜乖极了。
三瓶点滴打了一小半,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呼吸由沉重变得缓慢均匀。
再醒来时,已是日暮。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谢凝缓缓睁开眼。
看到坐在床边的秦御,许多零星的画面在脑海里拉扯。
她原本应该在外公的小院里。
似乎在那里见到了秦御。
这里是医院?
对,她好像是病了。
就是病了。
秦御哄她去医院,她缠着闹着要吃糖才肯来。
丢死个人了!
谢凝咬了咬唇,抬手揉了揉因睡得太久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原本因发热而干涩沙哑的声音,在药物的作用下恢复过来,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四爷,我……您怎么会过来?怎么会知道外公的小院?怎么会……?”
她已经十八岁了。
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的,千里迢迢跑这么远,精准的找到她住的地方。
在京圈叱咤风云,却肯拉低姿态哄她。sxynkj.ċöm
任由她无理取闹。
种种,种种。
她又不傻。
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大抵对她是不同的。
之前她心底压着太多事,没心思深究。
现在仔细想来,秦御是真的对她很不同。
可他是秦沥川的四叔啊!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舅舅那边该怎么交代?
别人又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秦御倾身,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些,低醇的语调好听极了,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心里很乱,现在暂时不要想那么多,我们的事……慢慢来。”
谢凝脑袋轰得一下炸开了!
猜到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慢慢来?
怎么来?
先决条件似乎不大合适。
两个人之间那层朦胧微妙的情愫,在这一刻达到至高点。彼此之间,彻底捅破那层薄薄的膜。秦御看她的眼神变得露.骨,所有对她的心思,全都坦坦荡荡的写在脸上。
谢凝脑袋越来越晕。
不是因为生病。
而是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懵。
江桓刚巧在这时候买了晚餐回来,轻手轻脚的进门。
由于离开时谢凝还睡着,他没敢敲门。
推开门肉眼可见,两人的气氛不对劲。
谢凝脸上原本褪去的红晕又现,耳根都有些红。
他们家四爷,赤.裸.裸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瞧。
那副样子,多少有点憨。
江桓默不作声的放下晚饭,默不作声的离开。
秦御打开餐盒。
谢凝刚退了烧,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江桓买了香菇青菜粥。
在手心里垫了几张纸巾隔离热度,秦御端起餐盒,舀了一勺,低头吹到合适的温度,送到谢凝嘴边:“先吃东西。”
谢凝脑子乱,本能还在:“我……我自己来。”
“嗯。”
秦御有些失落,但还是依着她。
给她架了小桌子,放到她近前:“小心烫。”
谢凝低头认真的吃。
好像不是简简单单的吃饭,而是在做什么科研试验。
目不转睛的盯着碗里的粥。
秦御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
温柔宠溺。
很轻很轻。
谢凝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被他揉过的头发好似要烧着了。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说不出的……复杂。
掺杂着些许欣喜。
和舅舅的薅头杀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一瞬,她心底隐隐意识到,他们之间,大抵有些什么,终是不同了……
病去如抽丝。
谢凝胃口还可以,吃了大半碗。
秦御贴心的给她收拾餐盒,递纸巾。
谢凝低声:“谢谢!”
秦御挑了挑眉:“烧糊涂时予取予求,倒是比清醒时客客气气的可爱得多。”
予取予求四个字,多少有些暧.昧,让谢凝耳根爆红。
她没有好吗。
就是……
就是生病了,有点无理取闹。
那会烧懵了才会那样。
她心底小鹿乱撞,秦御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抬手又揉了揉她的发顶,低醇的语调,带着蛊惑人心的诱哄:“凝儿,别对我这么客气。”
这是她清醒后,第一次听他这样唤她。
她原以为,只是她烧糊涂了,听错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可以这么撩。
这么苏。
这谁顶得住啊?
谢凝心跳加速。
从未有过的快。
扑通扑通!
恨不能从心口处跳出来。
窗外的天色愈渐黯淡,医院的白炽灯亮得炫目。
静谧的空间,咫尺的距离。
谢凝只觉得秦御身上好闻的冷香一浪一浪往她鼻子里扑,耳朵里全是他残留的好听的音调。
凝儿。
凝儿。
又宠又撩。
谢凝局促的吞了口唾沫,试图转移话题:“那个什么,你吃了吗?”
男人立时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很轻:“不错,知道关心我了,孺子可教。”
他刚才说,别对他那么客气。
现在又说,孺子可教。
意思是说,她这一句简单的关切,是对他不客气。
不客气就是亲近。
什么样的关系才会亲近?
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是坑。壹趣妏敩
每一个字都在撩。
谢凝心跳得更快了。
满脑子都是:你别撩了好不好?
实在顶不住!
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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