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阙轻笑一声，像颗石子落进湖里。
他收回手机。
“答应我一件事。”
姜自励抿抿唇，生无可恋：“只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你就把这条视频删除？”
“嗯，我保证。”
保证个鬼，备份已存好。
姜自励扬了扬脖子：“你说。”
“陪我去趟白云观。”
姜自励一愣：“就只是去白云观？”
斯南阙点头。
这倒不难，她常去看道长老王。
“我答应你，什么时间去？”
“等我去接你。”
姜自励又瞄了眼斯南阙手里的视频，无奈点头。
把柄在人家手里，狗生艰难。
送姜自励回学校后，她抱着笔记本电脑爬上床。
田甜在下面打游戏：“又要直播啦？”
姜自励笑笑：“你又知道啦。”
说完，姜自励拉上帘子，把床裹得严严实实。
她这样是为了直播的时候身后的背景更干净。
以及不暴露自己住在女生宿舍。
直播也是姜自励赚零花钱的一种方式。
这个副业连斯南阙都不知道。
她直播的内容有所不同。
别人直播唱歌跳舞，聊天带货……
她直播算卦。
【第一！】
【前排！】
【打字速度让我痛失沙发！】
【我来啦荔枝litchi~】
【今天又是迟到了三分钟的荔枝宝~】sxynkj.ċöm
【一整个抱住！】
姜自励刚开了直播，弹幕齐刷刷弹出。
姜自励戴着耳机和半块面具，她不露脸。
面具是两元店买的道具，便宜又好看。
“不好意思各位宝，迟到了三分钟，抽三个宝宝免费占卜。”
弹幕兴奋极了：【占卜什么？】
【卜感情还是运势？】
【卜财运吧！男人只会耽误我拔剑的速度！】
【对对对，只想发财不想恋爱！】
姜自励：“下播后我抽三个幸运的小可爱，想占卜什么随便提。”
【又是宠粉的一天！】
【这样的迟到我很满意！】壹趣妏敩
【姐姐以后可以多迟到几分钟吗？】
【可可爱爱的荔枝宝，今天连线吗？】
姜自励：“今天就不连线了，上次连线的效果不太好，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发弹幕告诉我吧。”
上一次直播，姜自励跟某个观众连线，结果对方说话不注意言辞，说了平台违禁词，导致姜自励的直播间被举报。
【姐姐姐姐，我想知道我爸妈到底爱不爱我？他们总说我没出息，比不上这个比不上那个，我好自卑。】
家庭亲子类问题。
【老师，我想知道我爱豆今年会不会大红大紫？ヽ(✿ﾟ▽ﾟ)ノ】
玄学……
【荔枝宝，我想问问今年我能不能顺利上岸考上研究生？】
学业问题。
【悄咪咪的说，我和我对象网恋十个月了，下个月奔现，想求荔枝老师算一个黄道吉日！谢谢老师！】
恋爱问题。
【我想知道我的痔疮什么时候能好！好难受啊~】
额……健康问题。
咳咳……
姜自励言简意赅的抽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位同学，痔疮的问题还是要去看医生的哈，不要因为生病的位置讳疾忌医。”
之后她开始回答别的问题：“《易经》里面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父母的教育方式我不好评判，他们爱不爱你只有你和他们有发言权。但我想说，你可以自己爱自己，自强自立，前途远大……”
“宝跟我讲一下你爱豆的名字，不说名字我怎么算他红不红？”
“这位亲，今年你学业运旺盛，很有希望能考上研究生。”
“网恋奔现那个宝，下个月不适合奔现，最好能等六月份以后，这段恋爱才能长久……”
之后又有人问：【荔枝荔枝，你帮我看看我的微信头像会不会影响我的运势呗？之前有人说我的微信头像不合适呢。】
【老师，我和我初恋分分合合三次了，这次又分了，我们还能和好吗？】
【我不想考大学了，我想出家做道士，听说现在道士挺挣钱的，内卷也不是很严重，请问怎么才能做道士呢？】
姜自励被问的有几分头痛。
“道士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道士也是需要考试才能拿到道士证书的，而且这个过程比较漫长。”
“和初恋分分合合三次那位，把你和你初恋的八字给我。”
“你把微信头像发到群里我看看。没有进群的小伙伴，点击主播头像旁边的粉丝群，花一毛钱就可进入粉丝大家庭啦~”
之后屏幕刷起礼物，姜自励给人直播占卜要的不多，每个粉丝刷礼物都是自愿的，最多别超过十块钱，未成年人禁止刷礼物，这是她的规矩。
下播后，姜自励抽了三位幸运儿，其中包括和初恋分分合合的那位。
她看了眼双方的八字，给小姑娘回复：“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和他缘分已经尽了。八字里看，你们不会再有见面的可能。”
对方连续发了十个“哭死了”的表情包。
姜自励：……
剩下的两个幸运儿一个问财运，一个问官运。
姜自励看了下问财运的那位，回复：“四十岁以后财运有很大提升，不怕大器晚成。”
对方回复：我特么才18！你说我40以后才有财运？你瞎了还是傻了？妈的老子现在就是个富二代！你个$#^￥…&*我要举报你！
姜自励：……
问官运的那个，他的官运倒是不错，可惜刚刚发达两年命里就有一个大灾，能躲过去就好，躲不过去可能会死。
至于这个大灾怎么化解，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姜自励回复问官运的那位：“求仁得仁，注意保护身体健康。”
那人开开心心的给姜自励打赏了8.8元的红包，好像没注意姜自励后半句话就下线了。
人生百态，不是姜自励一个道学爱好者能左右的。
每个人都在命运的齿轮里运转，真正能逆天改命的能有几人。
姜自励直播两小时，赚钱七十八。
她不露脸，不表演才艺，不允许粉丝打赏太多，直播时间又不固定，因此粉丝数涨了掉，掉了涨。
没人来找她签约，她的平台粉丝一直在十万左右徘徊，妥妥无人问津的小博主。
直播完了，她摘掉耳机拉开帘子，看到田甜皱着小眉头一脸便秘的打游戏。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朗疏离带着嫌弃：“在下静香，你是妹子吧？”
【在下静香】是田甜的游戏昵称，多少有点不要脸了。
“游戏账号是你刚买的，还是你的手是刚租的？”
姜自励下床的动作一顿，这人说话够毒的。
毒舌程度堪比斯南阙。
“听过《爱如菜妹》么。”沙哑慵懒的嗓音，听不出疑问的口吻。
说完，男生播放了那首歌，是一个说唱歌手改编的。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排位，不愿别的小学生见识你的走位，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野区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越塔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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