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上书房。
飘雪回来多日,陛下终于是召见了他。在那巨大的江山舆图之下,看着那图,瀛帝两手负立,龙纹蟒袍加身,尽显帝王之尊。
身后站着飘雪,古井无波,温润如玉。
瀛帝平静道:“雪儿,你不会怪我杯酒释兵权吧?”
飘雪回道:“飘雪不敢。”
“我希望你能理解朕。陈留和陈留千万百姓是朕的,朕不能看着这大好江山被小人糟蹋了!”
飘雪心中感叹,瀛帝枭雄之姿,越加明显了。
“对了,只顾谈论国事,朕忘记问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瀛帝若有所思的转身问道。而后坐上那龙椅上打开一卷奏折,翻阅起来。
“飘雪已无碍。”
“既已无碍,朕看你和霈霈的婚事那就早点完婚吧,这女大当嫁男大当婚,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别总让朕来操心。”瀛帝看着那奏折,漫不经心道。
瀛帝在施压了,经过北境一事,他感觉陈矢悯之子恐怖的不仅仅是本身智谋,更是其背后拥有的势力!
函谷关陈矢虎二十五万大军,南郡三千陈白衣可敌三万不止,江湖势力剑逍遥一人可敌千军万马,还不谈背后其它的势力,诸如天府学宫,阴山喻家等等。
所以瀛帝当断则断,借机一举将陈矢虎的兵权一分为三!这也就不奇怪了!
飘雪心中有些悲凉,尽管南郡忠心天地可鉴,但自古功高盖主者,没有不惹君王猜忌的,虽然他已经猜到当今陛下对东西南北四位国公的忌惮,尤其是对自己陈家封王的忌惮更甚!但没想到二人还有约定在此,瀛帝却已经有动作了。
飘雪行礼,淡淡道:“陛下之言,飘雪本不该拒绝,但飘雪及冠尚有一年有余,而且母亲也还在南郡,飘雪想再过些时日。”
“况且,飘雪与陛下之约才完成一半!”
飘雪特意将那约定提出,瀛帝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沉思片刻,道:“说的也是,那就先暂且搁置吧。”
“不过霈霈来找朕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你们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以后皇宫就是你的家,对家人定要敞开心扉,有什么都和朕说,朕能办到的都答应你。朕就这么一个公主,便宜你小子了。”
瀛帝这招欲擒故纵,拿捏的死死的,也不知道在瀛帝心中,霈霈是否只是一枚拴住陈飘雪的棋子呢?
没有人知道,但多年后,再回想瀛帝,就有不同的感受了……
飘雪行礼告退。
瀛帝喜怒无常,城府极深,天下枭雄之列,他定榜上有名,饶是飘雪都感觉到瀛帝的手段老辣,但你又挑不出半分瑕疵。
飘雪出了上书房,正欲离去,就看见一个丫鬟在那门口处,好似在等陈飘雪。
“见过小王爷。”那丫鬟说话道,不过声音极小,好似怕被人听见一样。
飘雪疑惑,丫鬟将飘雪引到墙角处,随即才忧心忡忡道:“小王爷,小雀本不该打扰您,但小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飘雪说道:“我记得你是舞阳帝姬殿内的丫鬟。”
小雀说道:“小王爷还记得奴家,是奴家的荣幸,但小雀想请小王爷帮一个忙,奴家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小王爷!”
说罢就是要给陈飘雪下跪。
飘雪急忙护住,而后平静道:“不必多礼,你且说要我帮什么。”
小雀哭腔道:“是这样的,半年以前公主突然不知得了什么病,御医都束手无策,整日以泪洗面,对着一幅画出神,我知道公主定是心中记挂着小王爷,所以小雀才斗胆来请小王爷去看望一趟公主,只怕公主时日无多了。”
飘雪听罢,心中不知为什么很沉重。
说道:“你且带我去。”壹趣妏敩
小雀激动道:“谢谢小王爷,谢谢小王爷,您跟我来。”
而后小雀带着飘雪沿着人少的小路。将他带到了乾阳殿。
小雀站在门外,飘雪推门而入,殿内依然是之前一般各种山水书画。
大殿内没有灯光,只有一缕日光落入大殿内。整个大殿显得悲寂凄凉,这像是一个皇家公主的大殿吗?为何会如此般寂寥肃杀?m.sxynkj.ċöm
飘雪来到舞阳帝姬闺房,只见一个青纱帐落地成帘,房内有一窗,正对北方,一束阳光从天空洒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飘雪隐隐约约看见青纱帐内舞阳靠着床睡了过去,手中好似还环抱着一幅画,至于面容则是看不清。飘雪没有惊醒她,就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拿起落在案桌上的一卷古籍看了起来。
古籍叫做《水经注》。
是一部描绘江山河流,人间风情的书,算得上是大好河山的汇总了。
飘雪翻看第一页,书卷上出现秀丽灵动的字体,显然是舞阳所誊,写着几行古人诗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而在古诗之旁还有一处污渍,应该是美人泪阑干了。
飘雪心中,虽不知舞阳为何如此悲,但她的所思所想,飘雪却能明白。
世界之大,《水经注》所写,正是她心中之画,可天地之大,她的心却没有归宿,正如那首古词所言,莫问奴归处!
这时青纱帐内传来一句柔弱之声。
“小雀,是你吗?”
飘雪放下古籍,行礼道:“飘雪不经公主允许就擅入,还望公主恕罪。”
飘雪的声音传到舞阳之耳,心中突然颤动,眼神好似有一抹光,但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立即咳嗽起来,全身颤抖,苦笑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可是这声音为何如此真实?真的时日无多了吧。”
“公主,你不是幻听,飘雪确实在此。”飘雪淡淡说道。
舞阳再次听到那声音后,立即惊喜般,顾不得多言,将青纱帐拉开。
只见两弯柳叶儿烟眉,一双白露目好似在悲泣,面郁而两靥苍白,娇袭病态,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倾国之颜,此间青纱。
舞阳看见那个比她小了太多的少年就在自己面前,心中顿喜,而后又娇羞一般,急忙将青纱帐拉下,忐忑道:“小王爷怎会在此?”
飘雪淡淡道:“是飘雪唐突了。”
“不!”
突然青纱帐内传来坚决之声,飘雪些许疑惑。
而后里面又道:“我的意思是,小王爷来了也不叫醒我,让小王爷久等了。”
“无碍。飘雪听闻公主生病,特来探望。不知公主所得是什么疾病,飘雪认得一些江湖郎中,或许能诊治公主之病。”
飘雪说道。
青纱帐内不再说话,等了许久,却听见青纱帐内传来啼哭之声。
“是飘雪说错话了吗?还请公主恕罪。”飘雪行礼再道。
片刻,里面传话道:“小王爷离去吧,本宫之病,只有一个人能医。”
“那人是谁?飘雪替公主去请。”
刚刚还在啼哭的舞阳,此刻却传来一声掩笑。
“都说小王爷是少年智囊,怎会不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飘雪沉重,而后道:“公主保重,若有事,可尽管让小雀到王府唤我。飘雪告退。”
有些事生来便是一个错误,舞阳生不逢时,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飘雪离去后。舞阳心中不知为什么,好似空落落的,但脸色明显好了很多。
这时,那房内突然又有一道声音,舞阳以为飘雪还没走,急忙拉开青纱帐,笑道:“小王爷,怎么还没走?”
但是,眼前之人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是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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