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白杨镇。
大漠之上一缕孤烟直,北风卷起沙河,西天红霞落日圆。满境尽带黄金甲,真是天凉好个秋!
北境本就荒凉,人烟稀少,再加上现今战乱,更是毫无人气。
白杨镇上,除了白杨依旧挺拔外,早已物是人非。
荒凉的官道上,一行人拍马高喝,为首的少年青丝乱舞,白袍猎猎,白马似飞龙卷起数丈黄沙,赫然是那陈飘雪一行人。赶路半月,终于是来到了这北境白杨镇。
飘雪一行人纵马来到那白杨镇,看着此间早已被黄沙掩埋,灰尘漫天,飘雪心中有些许说不出的感慨,还记得那年他的身边有小鱼儿,毓儿,璃鲤,剑叔,小小等人,一行人也是来到这里,而这里当时是何等繁华。
故地重游,物非人也非,只叹人间世事无常。
飘雪一行人下了马,找到曾经居住过的那间大院,那间大院是毓儿在北境身受重伤后,昏迷三个月居住过的地方。
入夜。壹趣妏敩
清月一轮,皎皎流光。
落梅十钗凤朱砂几女,飞上房檐,清月之下,寒风一袭,长衣乱舞,青锋环抱,此间静候。
飘雪让她们都去休息,可这几个小妮子轴得很,飘雪无奈,只能随她们去了。而璃鲤一入夜,就是十分疲惫,可能是殒生蛊的副作用,飘雪让毓儿和照水照顾她。
说起殒生蛊,飘雪算是活生生将璃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璃鲤其实已经身死,强行起死回生,无论是施蛊之人还是被种蛊之人,都会受到极大反噬,这也就是殒生蛊被阴疆称为禁术,恐怕就是有违天道。但对于飘雪而言,就算有再大的后果,他也必须救回璃鲤。
而也正因为如此,祸根才悄悄种下……
大院内,飘雪看着那轮圆月,思绪万千,又是几多思念。
这时,飘雪自怀中拿出半月前曾在西凉得到的那枚碧落黄泉样的玉石,流光溢彩,暗芒流动,在那夜晚下竟发出了光亮。
飘雪看着那玉石,不知为何会有熟悉感传来,难道这玉石原本就是他的吗?可按照耶律阿保玑所言,这物恐怕存有了千年!而飘雪只不过才二十之龄,完全不可能!
飘雪沉思片刻,缓言自语道:“血乃气机之所在,所谓传承也不过是血脉的延续,气机乃天地之物,永恒常在,若这世上真有轮回一说,不论是否生死,血脉自不会断,那且让我看看这物到底有何奇妙之处!”
说罢,飘雪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落那玉石之上,片刻后,一道白光从那玉石之上迸发,突然笼罩此间,飘雪白袍一挥急忙遮住双眼。
可当他再次睁眼之时,他竟然来到了一片仙境!此间,天宫林立,金碧堂皇,银河好似自穹顶落下,流入九天,白雾茫茫,巨树擎天。
飘雪凌空,看着此间,暗暗道难道这是幻境吗?但为何会如此真实?可正当飘雪疑惑之时,一道金钟瞬间响彻整个天地,无数异兽自那群山突现,其上更是无数仙人林立。而这时,天地间好似在颤抖一般,一声龙吟嘶吼天地,天降祥瑞,万里流光,千宫溢彩!
飘雪看去,在一处天宫之上,一头五爪金龙盘绕,背生双翼,嘶吼九天,其上站着一气息极为恐怖之人,黄袍加身,负手而立,看不清面容。
而当那人出现的刹那,无数仙人纷纷鞠躬作揖行礼道:“参见帝君!”
就在这时,两道白衣身影,突然出现在那无数仙人之下,天宫之前。
而那被称为帝君之人,神情一怒,喝道:“盗取天书,青女你可知罪!”
那女子看着身边男子,眉眼带笑,而后跪下说道:“青女无怨无悔!甘愿受罚!只是希望帝君能放过雪歌!”
那帝君怒道:“冥顽不灵!既如此,你违背仙庭,今日本君就散你三魂七魄,落入凡尘,历经七情六欲之苦,爱不得,得不久,久离散,徒生恨,三生三世,轮回千年!”
说罢,那帝君黄袍一挥,一道流光瞬间拍向那女子,十道白光四散而去,女子瞬间吐血,面色苍白倒地!
而那名叫雪歌的男子,看着青女倒地,当即抱着青女,伤心欲绝道:“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青女强撑着身体,苍白的脸露出一抹笑,伸手触摸雪歌的脸庞,孱弱得说道:“傻瓜,为了你,一切都值得……雪歌,我想和你一起看雪,一起去雪国……”
雪歌痛哭流涕,说道:“好……我带你去雪国……我们一起去看雪,一起看那世间最大的雪……”
“……别哭……雪歌……最后再让我看一眼你笑的样子,好吗?”
雪歌忍着泪,连连点头,看着青女,露出那雪一样干净的笑容,青女嘴角微笑,含情脉脉的看着雪歌,身体缓缓消散。
“……傻瓜,笑得真难看……”
说罢,青女消散在天地间,青女消散后,而雪歌怀里多了一块碧落黄泉样的玉石,雪歌拿着那玉石,在那宫殿前仰天痛哭,而这一哭天地间竟然是下起了茫茫大雪,那飞雪寒得竟让无数仙人都瑟瑟发抖!
见此,帝君冷道:“雪歌,青女已死,三魂七魄也将落入凡尘,历劫千年,而这一切缘由都是因你而起,你可知罪!看在青女的份上,交出天书,死罪可免!”
雪歌仰天一笑,而后站起,身后突然出现一杆银色长枪,踏步凌空,一枪挥动,竟令天地色变!
“帝君!纵然青女有错,你不该散去她三魂七魄!我雪歌发誓,与仙庭不死不休!”
“这一枪名为诛仙!”
“长枪只问情!为何!?”
白袍一动,天地间千里飞雪!无数仙人纷纷出手,可竟然伤不了雪歌丝毫!大战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只得帝君出手,强行将其打落,一并落入凡尘,随之落下的是那柄银枪,还有一枚玉石和破碎为二的天书!
雪歌打伤仙庭无数,帝君怒气冲天,下令道:“他二人既如此有情,那就让他二人受那轮回千年之苦吧!”
“轩辕上仙!”
“帝君!”
“关闭飞升仙门,降下异兽兵灾!惩罚人间,以示仙威!”
“帝君,人间无辜!还望三思!”
“怎么,你敢违抗!你是人间最后一个飞升之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守仙门!”
“……”
飘雪看着这一幕幕,心中轩然大波,如果这是真的,那简直太不可思议!但不得不相信,因为那杆银枪正是他所熟悉的飞雪梅花枪,而那所谓的天书也就正是飘雪身上的半卷《梅花易数》!而飘雪见到青女和雪歌离别的那一幕,飘雪曾经在救璃鲤之时,脑海就曾闪过一些碎片画面,对比来看应该就是如此了!
难道自己是那雪歌吗?璃鲤或许是青女三魂七魄之一?
飘雪摇摇头,而后转身离去,暗喝道:“我就是我,我不会是谁的替代品!而她们,也只是她们,我不管你轮回今生,我陈飘雪只为守护她们和人间太平,若真是他仙人降临又如何,我定要破了你这所谓的天命!”
……
“飘雪,飘雪……”
“你醒醒……”
白光中,飘雪好似听到有人叫唤,缓缓睁开眼,大院内毓儿几女围在自己身旁,而此刻天边已经大亮!
飘雪看着众人,摇头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这时龙游凝眉说道:“少主,你昨晚在这坐了一夜,一直叫你你不醒,可把我们吓坏了!”
照水打趣道:“可不嘛,尤其是毓儿,那两眼泪汪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少主你欺负人家了呢!”
毓儿脸一红,娇斥道:“照水!”
惹得几女纷纷掩笑,只有飘雪眉头紧锁,万般无奈之样。这时,飘雪说道:“韩云生可来信了?”
一行人听罢,知道正题了,纷纷严肃了起来,毓儿说道:“韩云生说北域国主几次攻打白帝城,但因为十八万白衣铁骑,他虽有七十万大军,但都无功而返,他说这北域国主给他之感,总有些奇怪,就等飘雪过去拿主意了!”
飘雪沉思片刻后,缓言道:“白帝城虽比不得卧龙城,但好在白帝城兵多将广,北域国主恐怕一时难以突破,重要得是注意云图十二宫的打算,他们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照水说道:“那少主即刻启程去白帝城吗?”
飘雪起身嘴角勾笑道:“不!我们不去白帝城,我要再踏北域!”
众女皆是不知飘雪何意,不过这时飘雪又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朱砂把飞雪梅花枪给我拿来。”
众人更是糊涂了,飘雪到底要做什么,片刻后,朱砂拿来了飞雪梅花枪。
飘雪接过后,凌空挥枪,而后喝道:“你们且看!”
说罢,飘雪凌空在那虚空之上舞枪,而这一招一式竟然和他在那幻境之中,与他所看见的雪歌的招式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对于飘雪而言,这些晦涩难懂的招式,以及其中的奥妙难以尽数发挥而已,当时雪歌可是打得那仙人连连颤抖!
而飘雪仅仅看一眼雪歌的枪术,就领悟到如此这般,不得不说天赋妖孽了!飘雪感觉雪歌的招式竟然和飞雪梅花枪的梅花三弄有许多相似之处,恐怕飞雪梅花枪最后一弄——绣冬有绿开仙门,二者结合后,可以从中找到奥妙!除此之外,飘雪又将自己领悟到的招式——断桥残雪人间殇,融入其间。
虚空之上,好似有大雪千寒,每一枪既有柔情,又有思念,更有恨意,还有霸道……而那虚空好似无数仙人林立,一枪而来,破之,刺破苍穹!
片刻,飘雪缓缓落下,毓儿花容一笑,梨涡浮动,说道:“飘雪,这是你昨晚领悟到的?感觉好像梅花三弄,又不太像,但这套枪术恐怕还远远不止如此,若是全部贯通,那威力难以想象!”
照水妩媚笑道:“少主,试问这世间还有谁比你更妖孽!”而落梅十钗凤几女皆是花痴一般,看着陈飘雪,毕竟刚刚那场面太震撼了!
飘雪收枪,而后说道:“这枪术我还没命名,既然是全新的枪术,你们那么喜欢,要不你们来命名?”
龙游兴奋拍手道:“好耶,好耶!”
照水眉目一转,而后看向毓儿,说道:“毓儿,你先来?”
毓儿双瞳一瞪,照水暗暗窃喜。随即毓儿道:“那我就献丑了!”
毓儿看着那天边,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的无数,回想起小时候那个小男孩面对狼群,也全然不怕的保护自己,她眼底闪烁泪光,而后缓缓道:“第一枪: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
众人听此,皆是明白其中之意。飘雪心中一沉,看着毓儿,毓儿脸红如霞。
这时照水暗笑,而后道:“第二枪,我来!”
“泪成双,字千行,千里婵娟共断肠!唤为断肠!”
随即落梅十钗凤几女皆是说道。
朱砂:“第三枪:残花一支秋带水,云想裳,花想容。唤为秋水!”
绿萼:“第四枪:望川河,千里舍,人面不识徒奈何。唤为忘川!”
黄香:“第五枪: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唤为逍遥!”
宫粉:“第六枪:北斗飞芒杀仙帝,长枪一动白龙吟。唤为白龙!”
玉碟:“第七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唤为风流!”
洒金:“第八枪:三十年河东河西,莫欺少年穷。长枪出,君王泣,白虹贯日是寻仇!唤为寻仇!”
垂枝:“第九枪:满城尽带黄金甲,白衣三千可杀敌。拜将者,封侯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唤为封王!”
美人:“第十枪:休说苍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敢叫日月诛仙,破天!唤为诛仙!”
龙游:“姐姐们命名既有相思断肠,也有豪气风流,更有王侯不凡,那这枪名就叫:《诛仙问情》!”
飘雪听罢,少有的仰天一笑,诛仙,问情,为何?这不就是雪歌所想吗?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飘雪不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陈家有何惧?飘雪白衣一动,吐言道:“走,去北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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