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子,怎么说话的?!”
李景略自是勃然大怒,同时非常疑惑。
他这儿子虽说不成器,但再怎么的、也不至于跋扈到这种程度啊。
林凡笑了笑,跟李景略说道:
“李市长,令郎既然不愿意跟我问好,那咱也没必要强人所难。”
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席。
直到此刻,他也没有跟李琅较真的意思。
他很忙的好吧,哪有那么多纽约时间跟这帮纨绔逗闷子。
哪知李琅却是不依不饶,冷声讽刺道:
“姓林的,你别在这儿充什么好人,少爷我不会领你的情。跟你行礼?麻烦你撒泡尿照一照自己,你他妈也配!”
他妈生他时难产而死,他爸又一直忙于公务,父爱母爱同时缺失的他,由爷爷奶奶带大。
这隔代养大的孩子吧,很容易被惯坏——李琅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要不然以他的家世,无论经商还是从政都有大好前程,又怎可能每天跟一帮二世祖厮混,甚至在所谓江南第一公子的名头中迷失自我?
听到李琅这番话,李景略自是勃然大怒,同时也看出些端倪。
他看向林凡:
“少董,犬儿跟你……是不是有过摩擦?”
林凡淡声道:“摩擦是有一些,不过我不想再提,李市长还是别问了吧。”
李景略拱手道:“还请少董告知。”
林凡耸了耸肩,只得把事情囫囵着讲了一遍,最后浅笑道:
“李市长,令郎为了给他的小兄弟出头,非要教训我一顿,让我磕头下跪。我这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倒是没有跟旁人下跪的习惯,自然没同意。然后令郎便勃然大怒,招呼人要把我扔出去。还说什么……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说到这里,他唇角微微翘起。
“我寻思着,李市长要不就给令郎求个情,让他放我一马?”
此话一出,李景略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厉声问李琅,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
李琅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梗着脖子便直接认了下来,且还在继续叫嚣。
“爸,这姓林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值得你这么重视?什么狗卵子少董,不就是个商贾,他哪怕是胡雪岩,跟咱们家比也是个屁……啊!!!”
李琅屁字儿还没说完,声调突然提高了几个八度。
因为李景略直接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
李琅又愤怒又委屈,情绪激愤之下,干脆哭叫着痛骂自己的老父亲。
“李景略,从小到大,你管过我么,有尽过当爹的责任么?现在居然为了个商贾打我!”
“怎么的,是怕我把他得罪了,影响你政绩、耽搁你高升?”
“你打吧,最好直接把我打死,我到下面找我妈去!”
这番话一出来,李景略的脸色青白交加,觉得丢脸的同时,心里邪火更是焰腾腾的直冒。
“打死你是吧?行,我就打死你!”
他对着不信邪的李琅,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打得那是真狠,劈头盖脸的招呼。
李琅很快被打得鲜血迸流。
鼻子歪在半边儿,鼻腔里仿佛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苦的,诸般滋味儿一股脑涌出来。
眼眶也狠狠挨了一拳,眼缝裂开,倒像是开了个染房,红的、黑的、绛的、花的,许多色彩齐刷刷的涌现。
李公子当然委屈啊——爸爸不爱我了?!
他还想叫骂,不过当他看清楚自己老父亲的眼神时,却是闭了嘴。
他可以发誓,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自己父亲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阴沉到了极点,像是浓到化不开的黑夜,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慈爱的老父亲,而是盘踞在黑暗中的一头雄狮。
李景略以最低沉的声音,命令鼻青脸肿的李琅。
“逆子,立马给林少董道歉!!!”
“我——”
踟蹰片刻后,李公子终究还是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选择了给林凡道歉。
“林……林少董,我……我错了。”
他虽说有些脑残,但他毕竟不是脑瘫。
此刻他总算看出来了,林凡真正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云霄少董这么简单。
否则他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这么大狠手打他。
“林少董,是我教子无方,让你见笑了。”
李景略也跟林凡拱手致歉。
“李市长,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吧。”
林凡拱手还了一礼,最后瞥了一眼鼻青脸肿、耸拉着脑袋的李琅,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朝落地窗前走去。
全程看着这一幕的高官名流们,心里又泛起惊涛骇浪。
连李琅这么个“高衙内”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们这些人精怎可能看不出来?
李大市长为了让林凡消怒,直接下狠手把自己儿子揍得半死,可见林凡的身份,绝不仅仅是云霄少董那么简单!
问题是云霄少董已是齐天之贵,那还有什么身份、比云霄少董更为煊赫和尊贵?
林长青的这个儿子、五年前还是个狗屁不是大废物,他这消失的五年,到底又经历了些什么,才完成了如此华丽的逆袭和蜕变?!
在场高官富豪们,纷纷猜测着,却又哪里猜得到?
毕竟林凡的另外两个身份,无论天人林北冥还是军神林苍龙,都是真正的高出天外!
弱小——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看着这一幕,吴煌、徐浩坤等人,惴惴后怕之余,更是对林凡没有为难他们而感恩戴德。
连家世煊赫到极点的琅哥跟林凡怼上,都变得这么惨,更遑论他们了。
便是骄傲如段天狼,此刻也难免颓丧起来。
云霄少董已经是奋斗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若林凡还有其他更加可怕的身份,那他段天狼拿什么去跟他比?
人生中第一次,他有了自卑这种情绪。
“难不成……凡儿除了是齐天之贵的云霄少董,还有别的、更为厉害的身份?我的天啊,凡儿过去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全程看着的韩千叶,又忍不住陷入了震惊之中。
坐他边上、本就失魂落魄的孙凤么,此刻就更加难受了。
“孙凤哟孙凤,你可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啊,怎么就没看出来……林凡这小子,其实是一头潜渊的真龙?”
林凡越是厉害,她心中悔意就越浓,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再说。
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此时林凡已经走到落地窗前,他招了招手,唤来一个侍者,从酒盘上端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呆呆站在那里的韩冰云。
“冰云妹妹,我们也喝一杯吧。咱俩是打小在一块长大的,我也是始终拿你当妹妹。喝了这杯酒……无论之前有多少不愉快,就都让它随风散了吧。”
韩冰云依旧呆愣,没有接林凡递给他的酒。
自林凡显露身份、他便是齐天之贵的云霄少董之后,她便处在这种近乎石化的状态。
心中情绪复杂到言语难以形容——
震惊和疑惑交织,懊恼和后悔缠绕。
不过最多的却是愤怒!!!
有对自己的,也有对林凡的。
愤怒于自己的可笑——
从前她在林凡面前越是摆足姿态、越是颐指气使,现在就觉得自己越是可笑。
也愤怒于林凡拿她当猴子在耍——
他压根就没想过娶自己吧?
否则又怎会始终跟她隐瞒身份,从来不吐露一点?!
人都是矛盾体,韩冰云的问题在于——她没有认清矛盾本质的本事。
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反而恨上了林凡。
尤其是当许多人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拿她当笑柄之后,他对林凡的恨意就更大了。
最终心中强烈的恨意,压过了震惊和后悔,韩冰云俏脸寒霜,冷冷说道:
“林凡,你是想跟我玩什么杯酒泯恩仇的把戏?省省吧,我爸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林凡,你其实早就在等着这天了吧,早就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了吧?”
“你赢了,以后整个江南都会拿我当笑柄,笑我有眼无珠,拿你堂堂云霄少董当废物,笑我一叶障目,看不见你这座巍峨大山!”壹趣妏敩
“我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现在你终于满意了吧?”
“或许你还不是很满意,所以你假惺惺的跑过来敬我的酒,你是不是想看我痛哭流涕,想让我跟你摇尾乞怜?”
林凡皱起眉头,眯着眼道:
“冰云,看在你我自幼相识的份儿上,我最后跟你解释一遍——”
“我跟你隐瞒身份,压根就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喝了这杯酒吧,咱们就当这些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会拿你当妹妹。”
他再次把酒杯递向韩冰云。
“妹妹?我韩冰云可不配当你林少董的妹妹,你林少董还是拿我当个有眼无珠的笑话吧!”
或许是这两个字刺痛了韩冰云本就非常脆弱的神经,她猛地挥手、打翻了林凡手中的酒杯,顿时哐当一声,满地酒液狼藉。www.sxynkj.ċöm
接着她再抑制不住情绪,歇斯底里的大哭起来,然后扭头就往外面跑去。
“冰云妹妹——”
吴煌这个韩冰云的天字第一号舔狗倒是想去追,不过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眸光冷淡的林凡,却是瞬间又没了这个胆子。
整个人像放了气的皮球般,颓然瘫在了椅子上。
就凭韩冰云是人家林少董的曾经未婚妻,他吴煌也是绝对不敢再有念想的——万一人家林少董有精神洁癖呢?!
段天狼还沉浸在空前的自卑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瞧你教的好女儿,到了现在,还敢跟凡儿胡搅蛮缠,还不去把她给我抓回家去,我要关她的禁闭!”
韩千叶冷冷叱骂孙凤。
孙凤此刻哪里还敢发自己的泼妇脾气,被韩千叶骂的脖子一缩,连忙起身去追韩冰云。
看着韩冰云掩面而走,林凡微微摇头。
该说的他都说了,韩冰云硬要这么看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把恩师传给他的太乙神针掏出来,给她治治脑子吧?
他虽是名头响彻大江南北的北冥医神,却也没有给人治脑子的本事。
罢了,她要恨自己,就让她恨去吧。
带着恨意活下去,总好过激愤之下去做什么傻事。
林凡晃了晃脑袋,懒得再去想韩冰云会如何了,在许多人的注目礼中,他又走几步,到了落地窗前,伸手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
有些微醺的他,突然就想看看风景。
抬眼望去,车马如盒,行人如蚁,万家灯火璀璨。
林凡的眼瞳,突然爬满哀伤。
此时此刻,他享尽荣光,却又倍感孤独。
毕竟——他最想分享荣光的那个男人,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本就是人间大悲凉。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看风景的他,却是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一个高大雄伟如神祇的男人,背着双手,以略显朦胧的醉眼、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仿佛站在云端,将偌大江城踩在脚下,俯瞰芸芸众生。
此刻众人心中的感觉,想来跟两千多年前刘老三看见嬴老二出游时的车辇差不多吧。
“大丈夫,当如是!”
一年一度的盛天之会,至此差不多算是落下帷幕。
林少董一袭白衣、卓立窗前、俯瞰万家灯火的身影,却就这么刻进了许多人的脑海——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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