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凌老爷子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相信她。
凌如愿从小和她的两个哥哥一点都不像，但因为常年都在和医院打交道，大人只担心这孩子能不能顺利长大，即便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也不会说。
可现在看来，问题真是大了去了。
这时凌启阳走到程时微身边，同时向老护士示意，让她说出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老护士正对满地撒泼的刘素兰视如敝屣，巴不得把这两口子做的糟心事捅出来。
她也是很直接，准确地说出两家孩子出生那一天的年月日，而后指向程广安夫妇说道。
“这两个人在之后给小孩办出生证的时候，硬要改掉上面的出生日期，办公人员不让，就在医院可劲儿地闹，我还记得当时他们说了一句什么……”
老护士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印象真的是太深刻了，马上复述出来。
“改成哪一天都行，就是不能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不然前天大前天，就是提前或者延后一年也无所谓……天底下哪儿有这种父母啊，图啥呢！”
“大概图的，是狸猫换太子吧。”
老护士刚愤慨完，凌启阳轻描淡写地落了一个结论。
刘素兰立马面如菜色，用着比刚才更加夸张的癫狂姿态矢口否认。
“不是的！我们，我们只是觉得那个日子不，不吉利，我们老家有这种风俗而已！”
“是吗？”
凌启阳眸色沉沉，却是好整以暇说了一句。
“那你们对别人家的女儿真好，宁愿委屈自己家的，也不想做别人家的绊脚石，真是伟大啊。”
“那，那是她不配，我们这出身卑微的……”
刘素兰心虚地避开凌启阳的审视，依旧死鸭子嘴硬。
“……”
程时微看着刘素兰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在打压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凌如愿见刘素兰要扛着，便赶紧想把自己摘干净，因为信息量过大，她自己都不清楚应该先说清楚哪一条。
她焦虑地想了想，就脸色难看地扯开一抹笑容，试图向老爷子说明。
“……这就是个误会，不是显而易见吗，我们自己家的家事就关起门来说，这些闲杂人等就不需要了吧，不然越弄越乱……”
凌如愿说着，故意看了看程广安和刘素兰，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
“而且他们说的话就不可信，说不定就是来讹钱的，给钱就能谎话连篇，怎么能信呢！”
她这句话一出来，还要顽强对线的刘素兰都愣了一下，呆呆地看向凌如愿。
旁边始终沉默的程广安则像是受到什么很大的冲击，整个人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二十几年的各种矛盾隐忍似乎此时全部叠加到了一起，他终于爆发了，不管不顾地朝刘素兰吼了一句。
“都是你！是你说孩子换了家庭会过得更好，你现在就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儿，一头会吃人的白眼狼！”
刘素兰还是第一次被程广安凶，直接定在原地。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疯了般去掐自己的老公。
“啊啊啊，你住嘴！你乱说什么！”
“是我乱说吗，你也该醒醒了，看看她是什么德性！时微比她好千倍百倍！”
“不准你这么说她！时微再好也不是你的亲生……”
两人当场吵起来，刘素兰火气一上头，便口不择言了。
而话刚出口，她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住口。
可已经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听见了。
凌如愿瞪大着快爆出来的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只觉得浑身从头凉到脚。
刘素兰自知失言，已是面如死灰，趔趄了一步险些栽倒。
程广安直接撇开脸，吵完了这一架，这日子不打算继续过下去了似的。
凌启阳看他们自曝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来把这对偷别人家小孩的夫妇带走，该接受什么样的审讯就接受什么样的审讯。
被带出去的时候，刘素兰简直路都不会走了，推搡间又回头看了一眼凌如愿，哗啦啦的眼泪瞬间下来，但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泪水。
程广安在离开前，则是有些怯懦地看了程时微一眼，但同样谁也说不好这是抱歉是愧疚还是其他的情感。
他们被带离后，客厅重新恢复安静。
这死一般的寂静，似乎在场的人都在整理各自的思绪。
凌如愿的脸色煞白得可怕，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背对着凌妈妈他们，但已经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前方老爷子的眼色。sxynkj.ċöm
现在该怎么办？
她混沌的瞳孔不断震颤着，焦躁堆到了顶点。
身份已经彻底瞒不住，但她起码要避免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买单，否则就真的全完了！
凌如愿狠了狠心，忽然“扑通”一声，转身跪到了二老跟前。
好几步的距离硬生生拖着膝盖挪过去，一把抱住还未作出反应的凌妈妈，装出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当场推脱。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这都是我父母的错，和我无关！”
“妈……你就看在这么年多母女情的份上，不要赶我走，没了您我害怕，只有您最疼我……”
凌如愿说着就梨花带雨地抽泣起来，给自己冠上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我知道这对她不公平，但是……”
只是她这哭哭啼啼的诉求还没叭叭完，就被凌启阳不客气地打断了。
“母女情？那你就陷害我亲妹妹，想让人杀了我妈的亲女儿？”
“……你说什么？”
凌妈妈眸底一震，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复杂二字来形容。
她低头看到的是被自己捧在手心里二十几年的掌上明珠，大半辈子把最好的都给她，把最无私的爱奉献给她，哪怕知道这孩子骄纵任性，那也是自己的小公主，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凌如愿哪里不好。
可到头来，她竟是因此而几次三番刁难了自己的亲骨肉？
凌妈妈凝着千般思绪看向程时微，微微张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喉头发紧发干，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漩涡。
“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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