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如玉情绪不佳,崇德郡主对着关凝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来后,关凝情绪也因此低落。
和关凝认识这么久了,崇德郡主自然知道,关凝的心结便是赵桀。
此人一日在世上,她总是做噩梦,为了避免纪鸿卓担心,关凝做梦惊醒并不肯告诉纪鸿卓,不想他白日里已经那样忙了,早晨还要天不亮比打鸣的公鸡起的还早,却要操心自己的心情。
崇德郡主便说:“我和爹爹说,让他给府尹施压,必须让此事得到秉公处理!”
关凝点头又摇头,惆怅地说:“其实今天你出现在公堂上,已经对府尹形成震慑了。我相信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但我想,这世上不公道的事情这样多,我和你又不可能认识所有的人。如果还有别的女子——青楼女子遇到这些不公,她是不是只能含泪饮恨,一言不发,并不抱任何希望仇恨得报,冤屈能雪?”
崇德郡主也沉默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关凝才好。
关凝这位朋友的心里,总是盛着对其他人的关怀,同时,因为过分的关心别人,她的眼睛里总是盛着浓浓的悲哀。
若是把身子熬垮了,这可怎么办?
崇德郡主便说:“对了,盛馨和顾齐呢,这两个宝最近怎么没消息了?”
关凝说:“最近忙于书院的事儿,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盛馨和顾齐了。”sxynkj.ċöm
崇德郡主心想,盛馨性子也耿直,顾齐特喜欢开玩笑,他们俩对着关凝一唱一和,保证关凝不会再伤心了。
“咱们去宁王府看看他们吧?”
结果一进宁王府,果然就看见盛馨在给顾齐敷药,顾齐半个胳膊露在外面,黝黑的皮肤竟绷出了肌肉线条。
关凝知道非礼勿视,还是没忍住瞪眼看了好一会儿,她和顾齐一起开店时,顾齐时不时的进厨房捣乱,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有一次自作主张帮她端起一锅子高汤,谁知道那高汤没拿稳,竟把他自己烫伤了!
关凝可还记得,那时候的顾齐,身上可是白得跟刚去毛的鸡子一样。
且一点肌肉也没有。
见关凝和崇德郡主进来,盛馨欠欠身,请她们坐下,嘴上还在埋怨顾齐:“看看把你能耐的,你倒是去了军营里抵御了多少外敌来袭?你就把自己伤成这样?”
崇德郡主一怔,问:“北戎又有军情?”
顾齐摇头道:“无。”
崇德郡主又想了一下,“南疆莫非闹事?”
顾齐依然摇头:“并不曾。”
“莫非……莫非是海边一条线上的扶桑海岛又大肆侵扰我们的渔民,流窜数百里,死伤无数?”壹趣妏敩
还是盛馨听不下去了,她板着脸说:“郡主娘娘,您可别在他脸上贴金子了。他哪儿是为了那些丰功伟业受伤的?”
关凝和崇德郡主都好奇极了,但顾齐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模样。
关凝便笑嘻嘻的去找盛馨,盛馨居然也吃醋:“我知道你这会有崇德郡主当你的朋友了,我和顾齐已经是明日黄花,你也不稀罕我们了……”
关凝见她越说话越生气,手下的很重,忙嚷道:“你轻些吧,再重,我怕顾齐真要成明日黄花了!”
顾齐说:“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我今天死在盛馨手里头,她顶多算一朵喇叭花!”
盛馨闻言给他上药的手更重了,顾齐“嗷嗷嗷嗷嗷”的叫了起来。
关凝和崇德郡主都笑个不停。
等顾齐终于说出,他不过是在收拾刀枪剑戟时,一时没留意,没把武器固定好,结果被掉落的武器尖锐的头部戳到肩膀时,关凝和崇德郡主的脸色都异常的古怪。
“行了。”顾齐没好气:“你们脸都憋紫了,想笑就笑。”
“这可是你说的,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等赵胤和纪鸿卓结伴坐张大叔的马车回来,才告一段落。
晚饭后,关凝和崇德郡主将颜如玉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众人说了。崇德郡主也提到了,关凝害怕其他女子遭遇同样的劫难,但却得不到公平对待。
赵胤和纪鸿卓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盛馨说:“其实类似的事情,我也常常听见。譬如说咱们县城里头,听说曾有个卖煎饼的姑娘特别漂亮,人送外号叫煎饼西施。她虽美,却命不好。嫁人没多久,相公便死了。她生了个儿子,便将孩子带在身边,每天继续卖煎饼度日,说要把孩子养大,让孩子光宗耀祖,给他死去的爹爹添光彩。
谁知市井上就有一起下作人,见她生的貌美,家里头又没有男人,竟结伴夜里爬进了她房间,意图施暴。
和颜如玉一样,她运气不错,孩子懂了点事,吓得大哭冲出去拍邻居家的门,来了几个人把那些施暴的混子抓了起来。
可在公堂上,青天大老爷却……”
盛馨看了顾齐一眼,说:“你放心,和你爹顾老爷没关系。那时候你和顾老爷都在临县呢,还没调过来。”
顾齐喘了一口气,说:“幸好我父亲不是这种人。”盛馨话没说完,但顾齐听得出,这位青天大老爷,肯定是判了糊涂案。
盛馨继续说:“这位青天大老爷,竟听了那些混子的狡辩,说这煎饼西施每日在外卖煎饼,人家买她煎饼就是冲着她善调笑、相貌秀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女子也有问题。
结果她离了公堂,一时想不开,半夜就用腰带上吊自尽了。”
关凝听的倒抽一口冷气,而纪鸿卓一直关心着她的反应。
直到两人坐进马车回家时,纪鸿卓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青天白日,公道遍地,这一切一定会实现的,阿凝,我发誓。”
“嗯,我信你。”
第二天一早,崇德郡主不让关凝去畅春园,让她去书院教书,路上经过国子监,关凝竟看见几个官差将国子监的老师给押送了出来!
老师斯文扫地,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大叔,劳烦你将车驾过去些,我下去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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