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来到我的身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扶了起来。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即使深陷绝望之中,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光明。
“乌及,带客人回客房休息,我和你师兄谈谈。”带着淡淡的语气,师父冲乌及吩咐道。
乌及心领神会,去到剑千雪的身边后,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却也说明了一切。
“林川你......”
“我伏龙山的弟子我会负责到底。”
剑千雪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被师父开口打断道。仅仅是一个转头的功夫,剑千雪再望向师父时,发现此时师父的眼神都变了。
“请客人先行休息!”说这话时,师父几乎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瞬间一股无形的威压感从师父的身上散发而出,当时就震慑得剑千雪说不出话来。
“林川,你记住。假若你今天放虎归山,他日人间生灵涂炭时,你就是罪魁祸首。”
虽然在气势上剑千雪输给了师父,但她在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言语中像是提醒,但更多的却是指责。话毕,剑千雪也不管身边的乌及,径自朝着瀑布方向走去,直到两人消失了身影。
断崖处只剩下我和师父二人,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先开口。现在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我当然想从师父那里得到答案。但是比起这个,师父现在对我的态度是我最为关心的。他想说跟我谈谈,这谈的是什么我也是一头的雾水。眼下也只有乖乖地站在那里,等候师父发落。
“该不会把我逐出师门这么严重吧?”
我在心里早就把可能会出现的结果想了一遍又一遍。其中有师父责备我的,有安慰我的,甚至有师父动手要打我的。只要不是逐出师门,这些个我都还能接受。
“你难道没事问我?”
师徒间沉默良久,师父终于缓缓开口问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等我问他。而我,却还在等着他先开口。我们师徒二人竟然就因为这一点可有可无的默契生生耗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师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跪一下好像不太应景。于是乎喊了声师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您刚刚所说该来的,究竟是什么?”壹趣妏敩
师父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并没有急于开口,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我,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反问我:
“两年前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场景,你还记得吗?”
师父这么一问,当场就把我问愣了。两年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如同小溪中的流水,岁月静好。现在努力回忆下,两年前跟师父的初次相遇,还真的就消失在了记忆的长河之中。
在我一番回想无果后,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感觉脑海中好像有某块区域被隐藏了起来。你越是想触动它,它给你的反噬就越强。
“确实,比起带着那种记忆生活,你还是忘了比较好。”说着话,只见师父的中指指尖忽然闪烁起淡淡的绿光:“这是师父的记忆,你看看吧。”
说完,师父他手指一弹,将一颗淡绿色的光球弹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我闭着眼睛仰着头,脑海中的场景瞬间切换到了某个夜晚。
雨夜,密集的雨水砸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水花。就在那伏龙山的半山腰处,一个背影正蜷缩在树下。也不知是因为这冰冷的雨水还是什么,这道背影在不断的颤抖着。看上去甚是凄惨。
画面逐渐向着那道背影走去,站在对方身后不远的地方,缓缓伸出了手。好像是要安慰这雨夜中悲怆的身影。就在这时,那道背影好像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猛地一回头,惨败的脸上正满眼愤恨地瞪着你。好像黑暗中的野兽,随时都会向你侵袭。
那时的我更像是正常人的模样,只是皮肤上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只有根根血丝如同花纹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脑门。微微凸起的犬齿上,满是殷红。血液从嘴角一直流到了地上。目光再望向我的双手,此时正捧着一只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原来之前的颤抖并非是因为冷到刺骨的冰凉,而是野兽般的大快朵颐。
当时的我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在看到身后有人之后,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其中夹杂着愤怒,悲伤,痛苦和挣扎。几种不同的感情同时出现在脸上使得五官不规则的扭曲在一起,搭配着如此的场景看着十分的恐怖。
暂时地,人性好像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使得画面中的我不断抖动着身体,而脸上是一副经历过了绝望的极度悲伤。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从我低下的眼睑滑落而下。
眼看着如此可悲的我,画面中再次出现了那只温柔而有力的手。然而就在下一刻,我忽然抓住了这只伸出的援手,同时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原本还充满绝望的表情已经被狠戾取代。几乎是没有给与任何反应的时间,僵尸化的我大张着嘴巴就朝画面扑来,那势头仿佛要将对面的人生吞活剥一般。
当意识再次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就如同又做了场极度真实的噩梦一样。只是让人细思极恐的是,这场噩梦里的内容,可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力地抬头望着师父,我满怀绝望的问道。
“你还是你自己,只是在你的内心深处,还住着一个已经腐败了的你。”师父用无限怜爱的眼神看着我,开口说道:“这两年来它似乎也没闲着,已经进化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sxynkj.ċöm
“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带着明显的哭腔,我像是一个身处绝境的小孩儿一般不知所措:“难道不能让它从我身体里消失吗?”
对于我的疑问,师父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两年前我就这么做了。只是你们的生命息息相关,除非是一方主动放弃,否则消灭了一个,必然会导致另一个一起消亡。”
师父都这么说了,说明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我,真的是十分难缠的家伙。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另一个我的战斗力,甚至要强上我不少。一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取代,我的心里难免会有悲怆感。
“小林,可能这就是你人生中的一劫吧。你未来的成就,就看你能不能挺得过去了。”师父见我如此,伸出手缓缓将我扶起,随后开口劝慰道。
“请师父指条明路吧!”听师父这么一说,我立马跪倒在地上,大声地请求道。
“先下山吧。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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