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的战场上,炮火连天。
与正常世界不同,这里仿佛是一个血肉横飞的异世界,枪声不止,嘶吼不休。
轰隆隆!
炸弹残忍地席卷战场,硝烟弥漫。
滚滚黑烟拔地而起,一眼望去,尽是断垣残壁和破碎的身躯,景象宛如人间炼狱。
前赴后继的战士们,早已是蓬头垢面,有的人战意昂扬,也有的人迷茫困惑,不管他们的人生历史怎么样,经历过怎样的生活,在炮火之下,都将荡然无存。
一个同样身着迷彩服的战士,冲进了战壕中。
她的浑身早已沾满了泥土,本该清秀的脸蛋也已模糊不清。
她咳嗽几声,吐出大堆尘土,把防弹头盔摘了下来,抬手梳理了一下栗色短发,也已被飞扬的黄沙染成了近乎灰色。
自“乌鸦”实验结束后,最上终谢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每次和人群一起走在街道上,心里却很茫然。
她只懂得枪械和格斗。
于是,便选择了上战场。
会烧菜的人应该去烧菜,会打游戏的人去打游戏,会游泳的人去游泳……这是“乌鸦”的科研人员们,始终强调的道理。
哒哒哒——!
前线仍在爆发战火,弹雨如火舌肆虐,夺取无数的人生。
唰!
又一位战士冲进了战壕里,他的脸上黑得不成样子,就跟涂了墨水似的,气喘吁吁,瞬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他看到了同样身处战壕里的,身旁的最上终谢,面露惊容,用能够被听见的分贝,与炮火声相抗,大声喊道:
“孩子?!还是女孩?!!”
最上终谢疲倦地瞥了他一眼,靠在战壕的泥土里,她只想休息一会儿再冲出去。
抬起头,她只能看到硝烟,却看不到天空。
“你怎么会在这!你几岁啊?!!”
那位战士撕心裂肺地呐喊,他是位中年人,年纪已经很大了,经历过无数战争,可是在看到最上终谢的瞬间,他几乎要哭了出来。
大概12岁吧……最上终谢在心里回答,因为在休息的缘故,所以只觉得他很聒噪,烦人。
离开“乌鸦”实验已经四年了,她所能找寻到的归宿,也就只有战场。
“呼!”
休息够了以后,她戴好头盔,反身冲出了战壕,提起手中的步枪,微躬身躯,向前冲锋陷阵。
“回来!!”
她的身后,那个中年人紧紧跟随。
……
这次战争持续了很久。
在此期间,这位中年人寸步不离最上终谢,无论是野外的饮食,还是各种吃穿住行,全部都和她在一起生活,不懂的事,他也会悉心教导。
再怎么厌烦,也没办法。
他叫埃迪,四十五岁,并非孑然一身。
在安全的世界里,他只有一个领养的女儿,目前在孤儿院里生活,过的还算不错。
“你跟我女儿差不多大。”他笑呵呵地说。
“……闭嘴。”
每当最上终谢想要喝酒,他就阻止,并声称她这种年纪的小孩子不可以碰酒,然后夺过去自己痛饮了起来。
两人为此经常打架,但每次都是最上终谢碾压性的胜利,因为这就是她的才能。
夜晚的营地边,篝火旁。
她在安装枪械,准备子弹,以准备下一场战斗。
动作无比熟练。
“这次打完,你跟我走吧。”
“你这个年纪,应该去上学。”
埃迪喝了一口烈性酒,他看着眼前丁点大的小女孩,对她的枪械技术无比震撼,但也为之伤感。
稍微喝的有点醉了,他的脸有点红,眼前最上终谢的身影,和他心中的女儿发生了某种重合。壹趣妏敩
“很棒的哦,学校里,你会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要是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你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出头的。”
“……不要!”
最上终谢冷淡地回应,将弹夹装好,却会留出一发子弹的空当,这是她的习惯。
她将一枚黄铜色的金属子弹取出,捏在手里,紧紧攥在了掌心中。
“为什么不要?”
“……”
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回答。
埃迪给了她一只罐头作为晚饭,在吃的途中,她将沙丁鱼的肉吐了出去,猛喝一大口水漱口,满脸阴霾。
“别浪费食物啊!”
“难吃死了,阿雅做的比这好吃一万倍!”
“哦?阿雅是谁?”
“不关你的事!”
篝火熄灭,他们只能睡在草地上。
最上终谢的身子微微发抖,晚风很冷,她蜷缩在一边,抱着膝盖,牙齿都在打颤,比起白天战斗的时候,现在的她就像是小了好几岁。
她的嘴里嘀咕着:
“没事……他行……我也行的……”
“他是谁?跟我聊聊呗。”
埃迪抱来了一大捧干草,洒在了她身上,这是野外的天然被褥,是大自然对孤独者的馈赠。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拥有世间所有才能……”
很少有机会和人聊天,最上终谢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开口了,也许她也期待着能和人交流,但她在内心并不确定这一点。
“那还真是悲剧啊。”
埃迪将手放在后脑勺,他很想念他的女儿,也许是将最上终谢看成了女儿的替代品,也许是出于同情心,他不能撒手不管。
“为什么?”
“你这么厉害的小女孩,活得都这么苦了,需要在战场上杀人,要是比你远远厉害的,那么我简直无法想象——”
“那个人到底会有多苦。”
“你们这些小孩啊,就应该去上学,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能力,都应该受到正确的教育,不如说正是因为你们天赋异禀,才应该得到更多的教育,否则以后长歪了怎么办?”
“再强大的能力,不用在正途上,也是错误的。”
“你还有未来,我已经老了。”
这是最上终谢人生第一次听到不同的观点,此前的人生,她一直生活在“乌鸦”科研人员们的安排之下,对于学校更是毫无了解。
她伸手将一把枪抱在了怀里,闭上了眼睛,稚嫩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很恬静,这时的她只是十二岁的女孩。
跟她一起生活,埃迪也很满足,他觉得自己能引领一个孩子正确的人生方向了,要是她愿意做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啊,那样的话,自己的女儿就多了个姐姐,家庭成员得到扩充,以后生活会热闹许多。
在这十几天里,他们两个也时有争吵,最上终谢毕竟年纪小,很任性妄为,埃迪却没有惯着她,对她进行批评与教育,有一次甚至把她骂哭了。
这段故事很快就结束了。
……
新的战场上。
埃迪中弹了。
他倒在血泊之中。
最上终谢站在一边,耳畔炮火的声响消失殆尽,她摘下了头盔,丢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跪倒在了地上。
“……你,真像我的女儿啊。”
微笑着说完,他便再也无法说话了。
010号实验品。
“雇佣兵”,最上终谢。
她永远地离开了战场。
因为这个人说的对。
在残酷的世界里,只有悲剧。
要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她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
一年后。
十四岁的她懂了很多常识,找到了当年埃迪的女儿,只是他的女儿已经不在孤儿院里了,而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半年前,他的女儿被查出了癌症。
治疗费用高昂,在救济金和遗产的支撑下,才勉强撑到了现在,然而很快,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大姐姐!”
每次见到最上终谢,埃迪的女儿都很高兴。
最上终谢摸了摸这个小女孩的头。
此后,她奔赴在各种战线里,搜刮尸体和子弹,各种破损的枪械,拿到黑市上去***起普通地工作要赚钱,而且适合她的才能,她只能这么做。
“乌鸦”是吃尸体的,她也一样。
吞蚀着腐肉。
辗转在两个世界里,她很清楚。
钱,就是杀人的子弹!
有了钱,就是无所不能。
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越有钱的人,越强大。
……
寒羽夫人的消息很灵通,和最上终谢联络的情报贩子,她也有所认识。
私下里,她挪用寒羽家的资产,为那名患病的女孩提供经济上的帮助,并排除了一切困难,为最上终谢提供了一个入学的名额。
是否间接拯救了她,还未可知。
……
转眼间,她已经十五岁了。
东京市,涩谷区。
神乐町,住宅区,204号房。
拉开窗帘,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最上终谢看了眼衣柜里的迷彩服,伸出手,却还是缩了回去。
暑假即将结束,她接下来就要入学灰壬原高级中学,她要得到八校联战的名额,然后收获胜利,去实现她自己的愿望。
她只是想要钱而已。
但是,上学该做些什么呢……平常总是看到学生们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背着个包,具体怎么做,她一点都不知道。
咚咚咚!
门被敲响。
打开之后,发现是寒羽良。
这个人的脸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最……咳!雪代小姐!”
“我这里多了一套学生的装备,书包还有文具,要是就这样扔掉怪可惜的,请问你有需要吗?”
“是……免费的吗?”
“当然!”寒羽良笑了笑。
203号房门口,寒羽诗探出脑袋,悄悄观察,她没法像对待阿雅那样对待最上,因为这个人是个一定程度上的傲娇,她不会袒露真心,擅自上去拥抱,她多半会害怕地缩起来吧。
像蜗牛一样。
“我……我又不需要!”
还在嘴硬……寒羽良只能保持假笑,继续说道:
“那就麻烦你帮我扔掉吧,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扔掉……那行,我帮你扔掉,是扔掉哦!你听清楚了吗?!我是要扔掉它!”最上终谢反复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
……
收下书包和文具后,最上终谢回到房间里,仔细地研究起来。
“好多铅笔!”
“还……还有橡皮!”
她就像是个发现宝藏的孩子般,摆弄着直尺,在那里测量起了枪管的长度。
因为情报战的缘故,再加上以前和“黑客”很熟悉,所以她能灵活使用电脑,但她却很少有机会使用文具,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的,很丑。
她小心地将铅笔和橡皮放进了笔袋里,生怕碰坏它们,再塞进了书包。
去学校,还要穿校服。
校服之前已经快递过来了,她洗完晾在了阳台上。
见晒干了,她取下来。
手里抓住这套校服,她觉得如梦似幻,虽然是有任务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没想到这辈子居然真的有机会去上学。
她换起了校服。
灰黑色的百褶裙下,她的双腿笔直,也很健壮,且布满了诸多伤痕,有刀伤和枪伤,留下不少疤痕,并不是那么的美观。
她脱去上衣。
在她的上半身,依然有很多伤痕。
无论是背部还是正面。
可即便是伤痕累累,她也依然有一股年轻少女的魅力,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淡雅的脸颊,栗色的短发再也不会被尘土所笼盖。
洁白的上衣遮盖住了伤痕,但因为是短袖,所以手臂上的伤没能遮住。
衣服的质感与迷彩服截然不同,有种滑溜溜的感觉,很新奇,也很舒服,总觉得摆脱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她站到了镜子前面。
最上终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之前穿迷彩服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学生,一个是雇佣兵。
好……好看吗!这个!
她还是头一次穿JK式的校服,稍微有点违和感,脸颊微微发烫,红到了耳朵根,她拉起裙摆,学着杂志上的动作,身子转了一下。
“我叫,最上……不对!”
“我叫雪代终谢!请多多指教!”
“是这样说吗……”
在镜子前,她练习起了自我介绍。
“我的特长是瞄准和开火,电子仪器也很精通,要是有需要的任务,可以委托我!只要合理,并且出的价格让我满意……”
“不对不对!”
“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
隔壁的房间里。
那套文具当然不是什么多出来的,而是寒羽良特意去店铺购买的,还经过了一点精心的挑选,他对待自己买的文具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原因还是源自一次意外。
就住在隔壁,寒羽良一眼就能看到,最上终谢晾晒的那套校服。
她也来东京上学了。
也就是说——
这可是学妹啊!
“老哥,你说,最上会参加八校联战吗?”
“肯定会吧。”
“那,她的愿望会是什么?”
“我哪知道?”
寒羽良靠在了沙发上,稍微有些期待,他笑道:
“反正,最后获胜的人,一定是我!”
厨房里,寒羽诗突然问道:sxynkj.ċöm
“老哥,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马上就要开学了。”
“……”
“还差……一点!”
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真的吗?”寒羽诗挑眉。
作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妹妹,她还不了解这个哥哥吗?
“额……”
“好吧,只写了一点……”
寒羽良蔫吧了下去。
“一点是多少?”
“十……十五页……”
暑假作业一共加起来有三百多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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