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华峰,子息别院。
所有人都围拢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扶摇。
在扶摇面前,有一个白玉的盆子,而他手边则依次放了几样材料,有雌厚生、瑶皛晶、紫房秋等等珍稀的灵植和灵物。这些灵物里有些是扶摇自己的珍藏,而有些则是颜令甄和尚织大师姐提供的。
他在掌心缓缓凝聚了一团星力,先把瑶皛晶粹成一团白色的粉末,再用火灵力将这团粉末和紫房秋放在一起直接煅烧。当灵火更不断灼烧它们的时候,紫房秋在灵火的烧灼下不断膨胀,变成了一大坨淡紫色,半透明的肉泡泡。
扶摇把这一大坨肉冻一样的东西挪到了盆子里。而另外拿出一只铜碗,把雌厚生切片,加水,撒入北海灵蚌粉和龙鳞粉开始熬煮。在熬煮的过程中,他不断的打着各种手决,最后这一大碗水竟然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上面泛着一层黄金光。
扶摇把这碗金光闪闪的水倒入白玉盆,那淡紫色的肉冻就仿佛遇到热水的冰块一样消融,白玉盆里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
最终,所有的灵物合到了一起,变成了半盆透明的,带着一丝极为清浅的浅蓝色的水。
扶摇的这番操作,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娴熟,而且由他做来,似乎又带着一种格外的韵致,那股韵律感仿佛跟缓慢旋转的星群遥相呼应。山河社的众多小伙伴都看得目不转睛。香茅子也出神的看着这套手决,每当扶摇施展这套星钧灵决时,香茅子总觉得体内的灵脉似乎也在跟着膨胀韵动。
然后,扶摇就把那三枚仿若石头一样的呈子,丢到了水中。
无数的气泡瞬间冲浅蓝色的水中升腾而起,那层坚硬的,用牙齿咬都留不下痕迹的石头层,随着气泡就分解成了无数的粉末,散落在盆底。而在水中则出现了三枚银光闪闪,仿佛会呼吸的呈子。
扶摇将手放在白玉盆的上方,催发星力。然后慢慢抬手,那呈子就自动的从盆底飘了上来,径直往扶摇手心飞来。吞吞本来是爬到香茅子肩膀的,但白色石头壳褪去之后,吞吞又看到了呈子,不禁在香茅子的肩膀上撑起身体,轻轻抽吸着鼻子,露出了贪馋的神色。不过它如今神智渐开,已经不会直接扑过去抢食了,只是急得疯狂的在香茅子肩膀上摇头甩尾巴。
“这就是呈子么?”三师姐杜陆离站在晏暖后面,抻着脖子看了半天。
扶摇点点头,平托的手掌上方,那几枚呈子的路径越发灵活,在各自的轨道上来回游移旋转,十分灵活。
终于找回了呈子,这让尚织大师姐内心悬挂惦记的事情少了一桩,她梳理了下,“呈子已经回归,接下来主要就是三件事。第一,找到蔡萱师妹,第二营救林言之师弟。第三,把这些视天道为无物,并戕害昆仑弟子的人一网打尽。”
对于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可是如今线索全部中断,而且我明敌暗,大家并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
虽然根据许舒娇的描述,那群人隐藏在斗承剑郡的某个山谷当中。方忌也亲自带着望舒执事对去搜查此地,然而曹鲲大师兄并不看好这件事。以他的经验来说,在这么长时间之后,对方已经绝对不会待在原地束手就擒,而是早就更换了地点,连一根线头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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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州东郡,四湖剑郡。
四湖剑郡是剑州一个非常特殊的剑郡,它地下有数条水系灵脉,故而整个剑郡可以说百湖相连,水脉交错。而这些湖泊里,最有名的则是四个主要的灵湖:钟湖,以湖水声音仿若天籁之音而闻名;罗湖,如棋子一样星罗棋布,由若干小湖泊攒起来的湖泊;云湖最美,天海一色,晴天阴天景色别有不同,如梦如幻,仿若仙境,而且水灵气最为充沛。至于止湖,其实是脂湖的别称,黑色的湖水仿佛是凝固的,随便挖一坨黑色的油膏湖水出去,都能成为炼药和炼气的材料。
在四湖剑郡的罗湖中,有一片面积不大的小水泊,因它盛产一种叫做灯藻的灵植,这种植物白天在湖水里吸收日光,到了晚上,就会自动释放出各种光芒,宛若千灯竞放。故而此片水域就被称为千灯湖,乃是四湖美景之一。
在千灯湖深处,有数条画舫花舟,慢慢的飘在水面之上,舟影倒影,剪水缓行。千灯湖夜景别致梦幻,故而时常有年轻的修士男女在湖面论道谈情,花舟画舫是这片湖泊的标配,一点都不稀奇。它们都刻意的避开彼此,舟与舟之间距离遥远,甚至很多舟还特意下了隔离防护罩,至于舟内之人此刻在做些什么修行,可就任人遐想了。
此刻一条花舟的隔音罩和防护罩全部开启,可走进画舫当中,里面的场景却异常严肃。
这条画舫之中的场景并入如何旖旎浪漫,反而异常肃穆。八个修士围坐在画舫当中,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他们正是从斗承剑郡撤退到此地的神秘团队。
在尘音剑郡,因为山河社的剑阵突然暴走,鹅黄色衣服的女修和沉默的男修竟然被他们的剑阵组合攻了一个措手不及。当他们要反攻之时,望舒的执事却又赶来了。两个人不得不仓惶从尘音剑郡撤退,倘若晚走一步,他们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本次行动居然以失败而告终,这个结果让八个人都没办法接受。
从林言之提出让许舒娇离开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在俊朗公子脑中成形了。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让许舒娇离开,是俊朗公子袁毅亲自逐一将他们说服的。
时间紧迫,无论是他们背后的令主、还是庞然怪物昆仑,留给他们的时间都不多。林言之的丹田内海在黄阶灵药的作用下,也只是维系着,要想复原恐怕要动用天阶灵药。而他们是不可能有这种等阶的神药,纵然是有,也不会用在一个人质的身上。
所以林言之等不起,他们更等不起。事情一定要往前推进,倘若不答应林言之的要求,事情只能僵持在这里,毫无寸进。
袁毅不相信林言之,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然而他对自己却极为自信。
林言之为什么要搏命放许舒娇出去?!不要说是林言之一见钟情这种话,只有一个原因——他要许舒娇传递消息出去,而这个消息是能够救命的,关于呈子的。
袁毅却相信自己和这七位来自各大宗门世家的精英弟子们,一定能把许舒娇这样一个只有炼气中阶的女修牢牢攥在手里。
你不是要放人出么?没有问题。将计就计,顺藤摸瓜,焉知我们不是反过来把呈子钓出来呢。
故而袁毅亲自说服了大家,将团队一分为二,只派出三个人出去跟许舒娇行动,大部分人留在山洞。他们的身份太过敏感,不能曝光太多,不然会惹来大乱子。
愿意安排鹅黄色女修和沉默修士去直接押着许舒娇拿回口讯,是有原因的。
鹅黄色女修乃是溟语世家的董青,而沉默修士则是符王白家的白泰和。他们两个修为不低,为人机敏,世家的人并不同九大门派弟子一样,日常还要参与门派之间的大比,而是相对保守闭塞,他们被认出的几率极低。
董青和白泰和是明线,压着许舒娇去拿所谓的口讯,而圆脸少年修士则是通灵宗的郎晓,暗中尾随,他的作用是负责扫尾,一旦失控,他主要的任务就是灭口。
袁毅认为,林言之要把许舒娇送出去的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把呈子交付给稳妥安全的人。
像林言之这样瞬息就有如此强大的分析和决断力的人,是绝对不肯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中的,所以他不会说真话的,酷刑对他也无用。要想让这种人交待真想,只能通过钓鱼的方式。
所以袁毅说服了大家,暂时假装同意林言之的要求,把许舒娇带出去。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修,功力不高又没什么见识,难道还不好控制么?
大家商议的底限就是不让她跟任何人直接接触。无论是交流、见面还是传递物品都不可能。倘若许舒娇真的要去见什么人或者拿什么东西,都由董青来替她完成,而白泰和负责看管许舒娇。至于郎晓,他远远的跟着后面,主要是防范有人跟踪他们三个,并负责扫尾和销毁。
这样堪称算无遗策的安排,居然失败了!
这个结果让袁毅无法接受。可他却不得不在收到失手的传讯后,带着大家立刻转移到千灯湖的花舟之上。
船舱里的气氛很低落,董青不得不道歉,“这件事我没有办好,事发突然,让那女修跑了。抱歉。”
那脾气暴躁的修士乃是正一道门的王彭,他冲着董青嚷嚷,“你现在道歉有个卵用!这次你失手了,那些呈子肯定落入昆仑的手里。到时间交不出呈子,我们身上的血魔都会发作,生死不知,身败名裂。还不都是你害的!”
董青虽然样貌美艳,可脾气并不好,她猛的站起来,“有本事你刚刚怎么不去?!我跟白师兄去了,失手了。责任就都是我们的了?!你跟个王八蛋似的缩在壳子里,倒是一点错都不会犯!”
眼瞅着两个人在这里就要打起来了,袁毅终于忍不住暴喝一声,“都闭嘴!”
袁毅一直在这个群体里隐隐的是众人的头脑,虽然不满彼此,不过董青和王彭却没有继续吵闹。袁毅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把暴躁的情绪勉强压制下去,这才开口道,“我们未见得没有机会翻身,只不过这次要好好筹划一下。”sxynkj.ċöm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青衣女修,丹霄宗的甄芽这才开口问道,“那昆仑的许舒娇既然没死,恐怕我们的样貌和这里的情况,还有呈子的下落,恐怕都已经带回去了吧。”这也是众人烦躁不已的地方。
袁毅反问,“那又怎样?”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
袁毅说,“自从来到这画舫之后,我细细的把咱们这两天的对话回忆了一下,我们虽然在那昆仑女修的面前没有遮挡容颜,可相互也只是以姓氏称呼,连小字和别号都没有说过。那么那女修知道我们是谁么?”
不,她不会知道的。
“但是,这里是昆仑,万一将来门派大比的话,她认出我们呢?”
袁毅露出了一丝矜持的笑容,可他嘴里的言辞,却让人不寒而栗,“不,她不会认出的。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剑坞,过了这段风头之后,要让一个只有炼气期的女修失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本来在慌张的诸人,听到了袁毅这番话语后,逐渐都冷静了下来。
袁毅继续说,“那么此刻他们最着急的是什么事?应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蔡萱的下落,第二件,兴许是那个小子。”袁毅指着身后卧榻之上昏睡不醒的林言之。
“他们有了那名小女修的信息能怎么样?他们手里有呈子又能怎么样?!只要我们能设下完美的一局,未见得不能从他们手中换回呈子。这,也是我们最的机会。”袁毅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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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无名深山,山腹深处。
蔡萱直挺挺的躺在那个冰冷的石头台上,周围都是漆黑的环境。
她全身的灵力都被禁锢了,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绝望的看着头顶,并根据那一丝极为晦暗光线的细微变化来猜测时间又过了一天。
蔡萱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终于有一天,她听到在极远的地方,隐隐有脚步声传来。她拼命的转动头部,可这石台上的束缚对她来说太过强大。她只能听着那脚步声不紧不慢,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蔡萱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来人。
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在蔡萱面前的时候,她整个心却沉了下去。这个是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身穿黑银交织的华丽长袍,一只手里擎着一盏不燃灯,而他另外一只手里却托起一枚古怪的蛋。
这蛋的个头不算小,差不多比蔡萱两只手并放的尺寸还要大上一圈,已经快比锅冠蛋还要大了。它并非常见的颜色,而是通体黑色,而身上带着诡异的灰色花纹。
来人似乎极为珍惜这枚蛋,他在石台上放下不燃灯,小心翼翼又充满慈爱的抚摸着这枚蛋。然后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蔡萱。
蔡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得浑身颤抖,“令,令主?”
那面具男子似乎笑了一下,他伸出一只白润如玉的手指,温柔的在蔡萱耳畔划过,把她刚刚用力挣扎弄得散乱的头发,重新整理服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这位公子的动作极为轻柔。
蔡萱抖得更厉害了,她从未听过有人见过令主,可令主的强大和不可违逆,却已经入本能一样刺入她的认知当中。蔡萱苦苦哀求着,“令主,令主求求您,求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那令主却没有说话,他用手指轻轻捏住蔡萱的脉门,用神识确认了一番,这才满意的放手。
然后,令主从纳戒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罐子,一个白色的玉盘。他把黑色的罐子打开,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倒入白色玉盘中。那是一股粘稠的液体,通体都是银色的,可它们看起来却仿佛是某种液体。
令主并没有多倒,只浅浅倒了一个盘子底,就立刻把那黑色的罐子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蔡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道那白玉盘中的银色液体是什么,可它的味道却充满了血味。
令主放下白玉盘,他轻柔的用手指摸了摸蔡萱的下巴。然后伸手,一层层的解开了蔡萱的衣服。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神情和动作并不猥琐,反而带着一种认真又圣洁的味道。
很快,蔡萱的衣服就全部被除去了,她平躺在云床之上,浑身颤抖,却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那令主又拿出一根中空的银针,他把银针垂直向下的放入玉盘当中,银色的液体就自动的钻入到了银针当中。当银针吸饱了银液之后。令主拈着银针,在蔡萱的胳膊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啊!”蔡萱疯狂的尖叫起来,痛,无比的痛。
那小小的银针,竟然仿佛烧红的铁棒一样直接捅入她的灵脉,爆裂的灵气里仿佛裹夹着上万道灵石碎片在刮擦她体内的灵脉,这种痛苦要远比凌迟更为煎熬。
可那令主却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他飞快的运针。
一针,又一针。
每一针都扎进蔡萱的灵窍当中,而接下来那爆裂的灵气就会绞烂她此处的灵脉、灵窍。
也不知道为何,蔡萱明明痛得要疯了,可她无法自杀,气海再也运转不起来,也没有昏迷。硬生生在地狱里仿佛的被用最残忍的手段活生生的反复凌迟着。
蔡萱已经叫破了嗓子,她痛得连神识都要裂开了。
可那令主却依然没有停下来。当他最后一针从蔡萱天灵穴刺入之后,蔡萱仿佛听到了全身骨骼发出了咔嚓的碎裂声,那股爆裂注入的灵气,竟然将她全身的灵脉和根骨都搅碎了。而这个时候,蔡萱甚至有了一种期待——终于都碎了,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吗?
并没有。
那令主放下银针,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一把锋利的银色小刀。他看了蔡萱一眼,那眼神竟然充满了期待。
然后,他用那柄小刀划开蔡萱的肚子。可这个时候,蔡萱甚至不觉得痛了,更刚刚全身经络和根骨被硬生生磨碎相比,这种开膛剖腹又算得了什么。
那人似乎对此很熟练,他小心翼翼的一层层的划开蔡萱的肚子,却不断用那种中空的银针插在蔡萱肚子的周围,血液一滴都没有流下来。
然后,他抱起那枚黑色银纹的蛋,小心爱怜的将它放入蔡萱的腹中,又将蔡萱的肚皮一层层合上,每一次都在上面涂上各种高阶灵药。蔡萱能感受到腹腔不断被强大的灵力温柔的催生着愈合。
他放了什么进去?!蔡萱无法言语,也无法挣扎,只有两道血泪从她的眼角落入鬓发当中。
当这个人合上最后一层皮肉之后,小心的抹上顶级的外伤灵药膏并将其包扎起来。蔡萱甚至能闻到那股恬淡的青草气息和冰凉清爽的触觉。那个人从地上捡起蔡萱的衣裙,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最后,他还那白玉盘中剩下的银色液体在她四肢和云床上不停的勾勒描绘,仿佛勾画一个阵法的样子。
当他画完最后一笔后,才掏出了数枚极品灵石放在云床周围的符文之中。
忽然,蔡萱就感受到整个山洞都发生了一阵晃动,周围落下不少石块碎末,可那人却并不在意,而云床上方的蛛网遮挡了所有的落石和尘土。当极品灵石嵌入阵法之后,蔡萱忽然觉得全身灵力都被急剧的抽取,像腹中涌入,几乎要把她抽干了。可接下来,阵法周围带起大量的灵力又快速的补充进来。
而她在腹中灵气暴涨之后,居然感受那里仿佛有什么在隐隐的跳动,有一种血脉通融的感觉。
——狐狸有话——
有时候,生不如死啊。唉……顶锅盖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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