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抿抿唇,看司锦寒的眼神委屈巴巴,可司锦寒却一点不领情,时南只好低下头继续吃饭,司锦寒一个劲的给时南夹菜。
本来就那么瘦了,怎么还能挑食不吃东西?这些可都是补身体的!
时南突然吃东西太多胃里也会不适应,时南皱着眉将碗里越来越多的饭菜吃干净,司锦寒心满意足的摸摸他的脸颊,像哄孩子一样称赞:“真乖。”
他看着司锦寒起身上楼,不一会又下来,右手掌心里攥着两片白色的药片,左手拿着一个很小的药瓶,这药瓶不陌生,正是时南曾经吃过的特效药。
时南看见这药心里很抗拒,当司锦寒将药片和水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第一次抵触的手都不想伸。
“把药吃了就上楼睡觉吧。”
司锦寒摊开手心,将药片递到时南面前,等了许久,时南都没有伸手去接。
时南别过头,不想吃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不知道司锦寒这次又抱着怎样的目的对他好,但这必然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一切就又会恢复到从前,司锦寒还是那个司锦寒,他也依旧是那个上不得台面,处处不如人的哑巴。
停药之后反噬的滋味他体会过了,不想再受那样的罪了。
他将口袋里的本子拿出来,写字道,【不想吃药。】
司锦寒好脾气的拉过椅子坐在他面前,耐心的问道:“为什么不想?是在记恨我?”
那药时南很早之前就在吃了,他记着他给了时南一张卡,他后来心血来潮查了一下消费明细,卡里仅仅只有一笔支出,那是时南去医院买药时候花出去的,距离那时候到现在,时南应该不止一次因为自己断过药。
后来……他当着时南的面把药扔掉,那时候的时南,一定是难过的吧……
【不想吃药,也不想治疗。】
一行字就那样写在本子上,时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就那样看着眼前的司锦寒,平静的表达自己心中所想。
司锦寒仅仅看了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当做没看见,可心底那阵阵刺痛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递到时南面前的手依旧没动,他说道:“乖,别说气话。”
“程轩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扔到林子里了,程家收到消息找到之后,连医院都没有送人去,直接将程轩和他母亲扔出程家,将俩人赶出易城,程家已经对外宣称程轩在外地为拍摄MV时被黑熊攻击,身受重伤,无法再回乐坛。”
程家不敢得罪他,程家主就算心中不服也不敢说一个字,程家夫人对此甚是满意,甚至对他心怀感激。
程轩跟他母亲就像是一个毒瘤攀在程家上,好好的一家三口,硬生生被搅和的不伦不类,五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惹人笑话。
程轩倒了,剩下那么一个女人再厉害也翻不出浪花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算是帮了程家。
“我不会娶程轩,以后你也再也看不到他,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以前的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好好吃药,好好治疗。”
时南握着笔杆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指尖微微泛白,想写什么字,可最终还是一字未落。
这个程轩没了,还会有下一个“程轩”出现,无论最后如何,陪伴司锦寒一生的人都不会是一个哑巴。
傻了十几年,如今,也算是全认清了吧……
司锦寒见时南仍然不愿意吃药,再次放低身段的问道:“你想怎么样?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面上所有的淡定全是装的,内心究竟如何只有司锦寒自己知道,他这辈子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若是以前,时南不吃药他会直接往时南嘴里塞,他有的是办法让时南把这药吃进去,他完全是压着一股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
时南在本子上落下几个字,彻底让司锦寒的伪装龟裂开来。
【我想回家。】
司锦寒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手握成了拳头,“砰”的一声砸在一旁的餐桌上,他大声道:“家?!你他妈还想去哪个家?这里你生活了十几年,这不是你的家,那还哪里是你家?难道秦远那里是你的家?!”
秦远这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样束缚在司锦寒心头,他恨不得把这个突然挤进他和时南之间的人活生生撕碎!
如果不是秦远,他的小哑巴还会和从前一样对他唯命是从,如果不是秦远,他也会早些找到时南,带时南去治病!
如果没有秦远……
眉眼间戾气横生,司锦寒猛地伸出手捏住时南的肩膀,沉声道:“很快,你就再也看不见秦远了,明天我们再去地下室看一场戏如何?”
地下室这三个字让时南一僵,心中隐隐感知到司锦寒要做什么,他慌张的抓住司锦寒的手,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相比之前那平静的仿佛对待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司锦寒还是更满意时南如今的惊恐。
他阴森一笑:“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最近都没看见刘姨吗?你想不想知道她去哪了?”
时南的脸色更加苍白,司锦寒冷笑一声:“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背叛我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时南,因为她想帮你,所以,她也一样因为你出事了,等到明天,秦远也一样。”
“你不是要回家吗?我放你走,我允许你回,你想去哪都可以,我有足够的自信找到你,无论你到了谁那里,我不仅让他变成下一个秦远,还会把那个你住过的屋子,夷为平地。”
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时南的心都颤了颤,他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握着司锦寒的手,低头想在本子上继续写字,司锦寒看见他的动作,脸色一沉,命令道:“吃药!不吃的话,我会没耐心去看你写了什么。”sxynkj.ċöm
明明曾经偷偷买药,还问了邱枫何那么多关于病情的事,曾经是那么想活下去,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所有的求生欲?司锦寒想不明白。
以时南目前的情况,好声好气的哄着人接受治疗明显不大可能,威逼利诱才是最管用的。
果然,时南放下了手中的本子,伸手拿过司锦寒手中的药片,司锦寒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拿过水杯递给时南,喂时南喝水。
司锦寒见药片入口,脸上的戾气也渐渐消散,甚至挂上了笑意,与刚刚判若两人,他柔声道:“苦不苦?多喝几口水顺顺,厨房刚做的小蛋糕已经好了,我给你拿过来。”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取蛋糕。
新来的营养师深得他心,什么都会做,年轻时候还是很厉害的甜品师,有他在,时南应该会很容易哄。
时南将水杯放在一旁的餐桌上,伸手抹去嘴角的水珠,眼神复杂的看着司锦寒的背影。
为什么要带他回来?为什么要带他治病?明明他死在外面才是最合锦寒心意的,他记着锦寒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是一个外人,这里是司家,不是他的家。
也说过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的命令,早就弄死自己之类的话,难道是爷爷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才让锦寒一定要带着自己治病吗?
想不通,也不知道。
司锦寒将蛋糕取回来的时候,看到时南在写字。
时南微微低着头,头发柔软的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把,伏案写字的模样认真乖巧,像极了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
司锦寒没有上前打破这一刻的安宁,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时南可以步入校园,那该是什么样的?
他所读的学校是私立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家境优渥的富家少爷,小姐,性格恶劣,但也分三六九等,他上学的时候也算是小霸王,身边一堆狗腿子跟着,没人敢惹,但时南如果跟他在一个学校,肯定会是被那群家伙欺负的小可怜。
如果他们曾经读同一所学校,他肯定会罩着时南,每天让时南等自己放学,让时南跟在自己身后,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制服,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起上学放学……
光这么想着司锦寒就有些心神荡漾,一种忍不住想给时南弄一套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的想法越发强烈,领着时南回他读高中的校园里漫步,带时南一起感受一下他曾经的生活。m.sxynkj.ċöm
他记着小时候每次自己回家抱怨那些在学校里乏味无趣的校园生活时,时南都会特别认真的在一旁听,像是在听故事一样,眼神里全是向往。
说办就办,他当即给周朴发了消息,让他安排好,打算过两天给时南一个惊喜。
正想着,时南已经写完了字,放下手中的笔,司锦寒也收起了手机,端着蛋糕走过来,将蛋糕放在时南面前的桌上,说道:“尝尝手艺如何。”
这个可比他上次在路边摊随便买的精美多了。
时南没去看,他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司锦寒看,司锦寒接过来,上面写了很多字,司锦寒一行一行看着,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他一把将本子扔了出去,怒声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是不是今天非要惹我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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