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没胃口,司锦寒在一旁好说歹说也没用,时南一口不吃,直到最后司锦寒熬了一锅粥才勉强喝一些。
晚上的时候,司锦寒为了哄时南开心,特意抱着那只兔子过来。
那大胖兔子在时南身前身后的围着,时南的脸上也少见的出现笑容。
司锦寒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吃味。
凭什么他在这里时南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大胖兔子一来,时南就喜笑颜开?
他嘀嘀咕咕的说道,“这大胖兔子通人性吗?还不如我给你养只狗养只猫,品相好看,还乖巧。”
时南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去吃饭吧,一会菜凉了。”
司锦寒不敢移开视线,“等你睡觉了我再去吃。”
菜凉了就在小厨房里热热,没差。
有时南这么一句话,心里感受到莫大的安慰。
时南没多大一会就累了,躺在那里睡着了,那只大胖兔子见状也要趴在时南身旁睡,一屁股压在枕头上,靠着时南的脸就要睡下。
司锦寒手疾眼快的拎着它的耳朵把它拎起来,嫌弃的说道,“你脏不脏啊?兔子滚去草窝里睡得了,非得往他跟前凑什么啊?”
这一会是他的位置!
大花被他拎在手中,腾空就是一记踢腿,奈何不大点的小腿愣是踢不着人,气的嘴直抽抽。
司锦寒恶劣一笑,得意洋洋的拎着兔子耳朵把它扔进草窝里,随后转身去厨房吃饭,兔子一骨碌起身,跑去鞋架把司锦寒的皮鞋磕的稀碎。
司锦寒坐在餐椅上,望着对面那还剩下大半碗的白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南,真的能好起来吗……
一想起这个,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有一股气堵在那里,堵的他难受。
他胡乱扒了两口菜就放下筷子,钻进时南的被窝里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时南睡得很沉,对他的怀抱丝毫不知,司锦寒紧紧抱着他,把头深深埋在时南的颈窝里。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附在时南的耳边,沉声道,“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活下去!”
——
司锦寒为时南推着轮椅,时南虚弱的坐在轮椅上,怀中捧着两束花。
时南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今天竟然到了需要用人搀扶的程度。
邱枫何说如果扛过排异反应,之后就彻底没事了,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真怕时南抗不过去。
“你这两年,有回来看过他们吗?”
司锦寒问道。
时南睁开了眸子,说道,“前年我在国外医院里,没办法赶回来,去年我来了。”sxynkj.ċöm
他话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去年我来的时候,我爸妈的墓前…”
话音未落就被司锦寒打断,“那是我放的百合花。”
时南走后,每一次祭日他都会过来这边,自言自语的待着好久。
“如果我知道你会来,我就不会走了。”
也能早些遇到你。
时南没有说话,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
司锦寒将轮椅推到墓碑前,扶着时南下来。
时南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望着这两座矮矮的坟墓,心里无尽哀伤。
他本以为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在老式居民楼里,然后去见到父母,可没想到撑过来了,但不知道如今的这口气能吊多久……
他对司锦寒说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对我父母说些话。”
司锦寒望着他的萧瑟的背影,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落寞,“不想让我听吗?”
时南毫不委婉的点点头,司锦寒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抿抿唇,不甘的看了时南一眼,转头离开了这里。
没了司锦寒的搀扶,时南连站着都有些站不住,他坐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墓碑,轻声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你们有想我吗?”
时南笑了笑,这笑容显得有几分落寞,“都怪我,是我给时家带来了灭顶之灾,害得你们俩英年早逝,如果没有我,你们两个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不会有任何的顾虑。”
“你们会恨我吗?看到我如今的活法会感到很失望吧?”
说着说着,时南的声音不自觉的夹杂了哽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改变现状了…”
他讨厌司家,想尽了办法逃离司锦寒,可自己势单力薄,又拖着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什么也反抗不了。
他望着眼前的墓碑,眼神变得坚定,“只要这次我能活过来,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掌控,绝不!”
他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司锦寒一直没走远,他站在阴暗处看着时南的背影,眼神说不出的哀伤。
他背依着大树,指尖夹着未燃尽的烟,出神的望着时南。
就算听不到在说什么,他也估摸着能猜到。
隔着两条人命的血海深仇,他们该怎么跨过去?
两个孤寂的灵魂游走在世间,明明可以相互取暖,可如今…
司锦寒看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才走过去,他在时南身后故意弄出来一些动静,让时南回过神。壹趣妏敩
时南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红肿,眼角还挂着泪痕。
司锦寒俯下身抱起时南,轻轻的把人放在轮椅上,说道,“要变天了,我带你回去吧。”
时南眼眸微阖,点点头嗯了一声。
临走时,司锦寒转头看着那两座墓碑,眼神复杂。
【爸,妈,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会让南南好好活下去…】
他在心底默默发誓,是对他们的承诺,亦是他自己的决定…
上了车之后,时南靠在椅背上,司锦寒耐心的给时南按摩着肩膀,手法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如今的熟练。
“司锦寒,我想去四处看看。”
时南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他想去四处走走,不留遗憾。
司锦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时南闭上了眼睛,无奈的笑了一声,“我怕我好不了,我不想到死都在医院里。”
他几次想要偷偷跑掉,可是门外的保镖将那里围的密不透风,他连下楼透透气都做不到。
虽然病房里的窗户没了那些防护栏,可是却全部都换成了钢化玻璃,窗子全部都需要钥匙才能打开,也唯有司锦寒在的时候,房间里才能开一会窗户,司锦寒一走,窗户尽数关上。
笼子依然在,只是这一次,让他看不见那无形的围栏罢了。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
或许,他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死了,只是从老天那里偷来了两年的时间而已,如今,该还了…
司锦寒闷闷的开口道,“不会的。”
“南南,你想不想试着管理公司?我把司氏集团给你练练手。”
时南摇摇头,“不要,我不会做生意,会赔的倾家荡产的。”
司锦寒苦涩的笑了笑,“没有人天生就会,学学吧,就算最后真的倒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时南没有再说话,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司锦寒停下了按摩的手,环住了时南的肩膀,紧紧的贴着时南的头发,深深的嗅着时南身上淡淡的体香。
司锦寒的声音微弱低沉。
“南南,我什么也不怕,我只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
已是深夜,或许是身旁没了那个熟悉的怀抱,时南睡得很不安稳,一向进入睡眠就不会醒的人,这一次破天荒的睁开了眼睛。
他习惯性的伸手的摸了摸,身旁冰凉一片,腰上也没了那个一直紧紧环绕着他的胳膊。
司锦寒又回公司了吗?
司锦寒这几天格外忙,公司和医院来回跑,只要公司的事一忙完,不断多累都会回来,就连吃饭的时间都要回来看一看。
门外的感应灯亮着,明亮的灯光透过卧室门底下那条狭小的门缝照进来。
那群保镖训练有素,就算是换岗都出会有什么声响,能把声控灯弄亮显然有些不对劲。
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传进屋子里,时南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
司锦寒和邱枫何站在门外。
邱枫何不可置信的看着司锦寒,满眼都是诧异,他开口道,“公司给时南?时南他哪里会经营公司啊,锦寒,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魔怔了?”
偌大的司家,就这么拱手让给时南?
这消息还是司母告诉他的,司锦寒因为这个和司母大吵一架,司母哭着让他劝劝司锦寒,别做傻事。
司家的产业链很复杂,也并不太干净,多少人盯着这块肉?怕是数都数不清。
时南进了公司,就像是绵羊进了狼窝,肯定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可司锦寒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悔意,“这是司家欠他的,我不会把全部的司家给时南,我只会给他属于我的那一份,如果他不要,我就把股份换成钱,全部给他。”
邱枫何越发不理解,疑惑的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司锦寒的语气平静,似乎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事一样。
“邱哥,我想把我的心脏给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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