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众士兵正要返回北国银行通报执行官大人,转身便撞上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公子和莞莞小姐。
“公子大人,这位……”
公子没有多说,只是抬抬手吩咐那些士兵:“全都下去吧。”
“是。”
见到来人时,莞莞傻呆呆地站定在公子身后。
一束束光影在脑子里闪过,原本模糊的少年轮廓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宛如春风吹过林野,她浅绿色的瞳孔深深震荡起来,久久不能平歇。
魈哥哥……
她咬住下唇,缓慢地深吸一口气。跟着公子一同走上去,并且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子完全隐藏在他背后。
与其他多年未见的旧识不同,因五百年前在云来海畔与钟离的一场大战,公子早就与他们两人没什么往来了。
再次相见,气氛冰冷。
“魈上仙……是来找我的吗?”
“不错,”魈一贯地紧抱双臂,漫不经心地将淡金色眸子撇过来,目光虚空地落在公子脸上,“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公子停顿片刻,皮笑肉不笑呵了声:“别打哑谜,我这边没多少时间给你浪费。”
魈眉头一皱:“这三百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以为我瞎了是不是?”
这片璃月大地,没有任何魔物能逃得过魈上仙的眼睛。更何况公子一个大活人,三百年间频繁出入绝云间找小春神,他魈上仙能不知道?
他这样说,公子才知道他是为绝云间小春神失踪一事而来的。
“小春神失踪,跟我没任何关系。不仅是你,我也在找他。”
“绝云间是仙府之地,这几百年除了你,从未有外人出现过在他身边,”魈虚无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散在遥远的天际,“现在跟我说与你无关,我会信吗?”
“魈上仙真是看得起我——将岩神之子从众仙眼皮底下掳走?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你当然有,”魈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没记错,你早就是深渊的主人了吧。昔日云来海岸与钟离大人一战,我见识过你的能耐。而春神殿下不擅长战斗,实力与你相差甚远。若说被你强行掳走,我看,也并非绝无可能之事。”
魈说的有点道理,公子无法反驳。
不过眼看这都正午了,他还要带身后那丫头出门赏花吃饭呢,突然被魈突然堵在门口真是倒霉!难免不耐烦:“我说了,人不在我这儿。你逼我交出来,我上哪儿抓一个给你?”
就算是冷清的仙人,偶然也会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怒意。
“看来,我不动手,你是不会说真话了。”
这时,周围的风元素忽然变得非常浓烈,躲在公子背后的她,知道魈上仙这下要动真格了。
“等一下,”她迫不得已从公子身后站出来,紧紧揪着衣摆,却不敢正视魈的眼睛,“我知道小春神在哪。她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等时机成熟,她自己会回来找你们!”
眼前是魈错愕惊讶的脸,一瞬间石化的神态,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恍神两三秒才张了张口,“晚、晚星萝?!”
“不,你认错人了。我只是天空岛一个与她相似的仙婢。”
莞莞心底翻涌出错乱的情绪,向后退一步想躲回公子身后,忽然被一个箭步冲上来的魈强硬拽住手腕扯了过去。
那时穆切将军将孩子抱来往生堂的时候,已说过它是帝释天的孩子,现在小春神失踪,怀疑对象除了公子,剩下的不就是天空岛了吗?
“天空岛的仙婢?那正好——”魈使出的力气很大,捏得她骨头快要断了,“你刚刚说知道春神的下落?看来,还真是被天空岛接回去了?”
“不、不是,”她忍着痛,心中惶然,担心他们一时冲动找上天空岛再和帝释天结怨,“小春神不辞而别,与天空岛没关系。过阵子,她就会回璃月找你们的!”
“呵,推托之词罢了。你要是不肯说出小春神的下落,别怪我下狠手。”
魈冷着一张脸,天空岛神的为人处世他是见识过的,表面陈词堂而皇之,内里虚伪至极。于是心一狠手掌用力缩紧,骨节响动,那纤细脆弱的小臂在他手中就像一根随时会被捏断的葱白。
莞莞疼得厉害,忍不住失声惊喘,眼泪直流。
“放开她!”公子眸色一紧,“魈上仙和一个女孩较什么劲?要动手尽管找我!”
“哦?”魈愣了愣,恼意凛然,目光定格在公子脸上,“公子……这是移情别恋了?”
甚至不屑于看少女一眼,只拽住她细小的胳膊当成一袋垃圾甩到公子面前。
她身子轻,又弱得很,被魈随便这么一推搡,猝然失重跌倒在地。附近正在施工,地上砂石嶙峋,她穿裙子光着腿,膝盖被砂石擦出一大片血痕。
“莞莞!”公子终于被激怒,甚至没有空余的时间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手里就已经爆发出强烈的水光,直直朝着魈席卷而去。
魈扬手拿出绿影交叠的和璞鸢,腾空跃起向后撤开十步远的距离,在闪避公子进攻的同时,挥舞和璞鸢召出无数浓绿风元素锋刃,一片片交错缠向公子。
“才多少年啊,你就移情别恋了?!我妹妹她就算死了,不回来了,你也不许朝三暮四!”
公子本就是好战之人,面对如此强劲的进攻又怎会有半点示弱。懒得费心思解释,直接迎着他的话锋怼上去:“只许她和钟离鹣鲽情深,不许我喜新厌旧?”
“我踏马鲨了你!!”魈被暴怒激发出魔障,一个靖妖傩舞,凌空跃起卷着风刃朝地面垂直猛击。
“有那个本事,你尽管来!”
双刃枪雷水交织,疯狂搅动大范围的空气,翻腾出虚空浪潮,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瞬息粉碎掉所有风刃。
“别打了……住手啊你们!”莞莞捂着腿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陷入激战的两人心急如焚。
达达利亚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真要打起来,魈哥哥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她嗓音太细,竭尽全力喊出的声音,全被他们两人掀起的风暴声给吞没了。
漫天漫地是爆发的元素力,绿影与蓝紫色的光交织错落。没有愚人众士兵敢靠近半分,纷纷惊慌退开在两侧观望。
“住手!别打啦!”莞莞一瘸一拐跑到那团巨大的元素凝聚地附近,冲里面激战的两人不停地挥手,急得团团转,突然后悔没要帝释天给的神力了。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该怎么阻止这两个已经暴走的战斗狂啊!
再这样打下去必会两败俱伤,可是不管是公子还是魈哥哥,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受伤她都不想看到。
只能、只能赌一把了!
公子和魈正杀得红眼,忽然视野的余光瞟到一个小身影突然冲了进来,正正跑到两人锋芒交错的刀口上。
“死丫头闪开!”公子大惊失色,以最快的速度中断所有进攻的力量。可是另一边的魈没有停下来,锋利的枪尖擦着她的胳膊过去。
裂帛声细碎,一路血花飞溅。
风元素陡然滞住,如尘埃沉沉落在地上。
少女垂眸,目光触及刺眼的血色,伤口除了剧烈的痛,还能感受到和璞鸢的森森寒意。
这把和璞鸢,在他手里,已经是第二次伤她了。
捂住鲜血喷涌的手臂,腿一软要倒下去,公子及时冲过来将她接在怀里,“……你,你突然跑过来干什么啊?!”
魈恍然抬起头,怔怔与她面具后莹绿色的眸子对望。那双眼睛里。饱含着惊慌,无措,伤心,被一层水雾覆盖住,微微晃荡。
他紧握着枪身的双手猝不及防地发颤。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眼神,他曾经见过!
脑子里飞逝过狂风呼啸的绝云间山头,胸口被和璞鸢穿透的少女猝然坠下悬崖的一幕。
她是星萝吗……会不会认错啊?他自己也不确定……
“来人!”公子紧紧护着她,喊来一众愚人众士兵将不知所措的魈包围起来。
“别,别和他计较……”她软绵绵地靠在公子肩上,双目紧闭,大颗的汗珠从鬓间流下来。
见她这样说了,公子无奈,只好让那群愚人众士兵暂且撤开。
魈迟疑片刻,转身疾速踏风飞离。
“为什么让他走?”他低下脸,面无表情。
她一只手紧紧捂着伤口,指间流淌出鲜血的涓涓细流,手心施放治愈术,白光丝缕交缠,伤口缓缓愈合了一半。
“不让他走……难道你想岩神亲自找上门?”
“在你眼里,岩神钟离是个麻烦吗?初来提瓦特,你应该对他没什么了解才对。”
“——这璃月港许多小妹都说,被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缠上的话,可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好暧昧的说法。可是说得很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么,公子忽然想到了斑驳陆离的旧事,想到晚星萝最后与钟离在一起了,也是被他缠上了,无法抗拒深陷其中了么。
沉默,安静的眼睛里微微泛起不愉快的情绪。
莞莞轻吐一口气,自言自语:“这家伙,是不是吃陈年老醋了?”
公子没说话,倾身将她抱起来,回到房间里。吩咐下属送来几瓶军中用的伤药,又命令她在床边坐好,把袖子撸起来。
虽然她穿的是璃月风格的轻薄纱衣,但上身是长袖……并不能直接把袖子撸起来。
趁公子低头拧药瓶,她悄悄解开衣襟纽扣,将衣裳从肩头轻拉下来。
“你——”公子刚在掌心倒出药末,抬头突然看见她露出半边肩的模样,纤瘦清秀的线条,雪白如藕的肤色,惹得他不好意思再看了,急忙低下头,呵斥道,“你干嘛啊,把衣服穿上!”
莞莞无动于衷,满不在乎撇撇嘴,心想:当年你还咬过呢……现在看几眼怎么啦?
找个借口:“公子大人以前在愚人众军队里,也有过不少给伙伴疗伤的经历吧,怎么还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www.sxynkj.ċöm
“可他们都是男人啊。”
“你把我当成男的不就好啦?”
“怎、怎么当啊,你长得这么……很难让我把你当男人。”
这么什么?该不会是这么美吧……?
莞莞愉悦地陷入自我幻想,心知就算逼问他也不会回答,干脆扬起下巴嘻嘻一笑:“那公子大人把我当成晚星萝就好啦。”
他满脸尴尬地挪到床边,手里捏着着药,像面对着瘟疫病人一样惴惴不安。
不管是上药还是包扎,全程轻手轻脚,生怕指尖一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又不敢离得太近,靠太近了,就能清晰地嗅到从她脖颈处散发出来的清芳。
“那个……”莞莞回想起刚刚激烈的战斗场面,有些后怕,“以后能不能改改,别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打架。把小事闹大……多不好。”
“在他推你之前,我没想过和他动手,”公子仔细给她包扎好胳膊,把衣裳拉回肩上,目光向下巡视,见她膝盖也伤得不轻。拿来新的一卷纱布,“过来一些。”
莞莞坐过去一些,眼睛对着他的睫毛,不确定地问:“……干嘛?”
他扶起她的腿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放我腿上。”
“噢,”乖乖把腿放上去,盯着他认真涂药的样子发呆,甚至忘了膝盖上细如鳞片的伤口有多疼,垂垂眸,“你刚刚和魈上仙说的……喜新厌旧,是不是真的?(你该不会忘掉晚星萝,扭头喜欢我了吧?)”
“一时气话而已。”公子收拾好药瓶,偷瞟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笑得比棉花糖还甜,奇怪!她怎么不吃醋呢?他还以为她会稍稍落寞那么一下下呢。
难道这些日子感觉她对自己有意思……只是他的错觉?!
达达利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呆滞住,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信过头了……居然误以为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姑娘喜欢自己。
还是说他入戏太深,彻底把她当成晚星萝了。所以潜意识里认为她喜欢自己?
“嗯?”一只莹白的小手在达达利亚神情恍惚的脸前晃来晃去,“喂?喂!”
“啊?”他回过头,把脸转向莞莞,“干嘛?”
“你发什么呆呀,”莞莞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走几步,嗯,无甚大碍,“我们得尽快去深渊了。魈上仙……他肯定还会来北国银行找我。说不定还要带上钟离。我来提瓦特本就是来旅行的,不想惹上那么多麻烦。”
“也好,深渊那边的事情是该早些解决了,不过……”他把视线对住她的眼睛,“你不逛璃月港了?”
“等解决了深渊的叛乱,再回来逛嘛,”她扑过去,嬉皮笑脸,“原来,公子大人这么想带我逛街啊?”
“哪有?”公子后退一步避开她,眼底隐隐的笑意却如绵长的糖浆,“我只是想带你玩开心些,让你乖乖说出小春神的下落而已。”
她一不小心扑了个空,膝盖弯曲时把伤口扯疼了,哎呀一声,被他及时接在有力的臂弯里。
抬起脸,“总感觉公子大人找小春神,不及魈上仙那样着急呢。他听到我知道小春神的下落的时候,急得都对我动手了。但公子大人……还有心思带我慢慢逛璃月。”
公子垂下目光,望着贴在自己胸前的那张小脸。
“我不喜欢强迫女孩子。”
“那我除了要逛璃月港,还要吃光新月轩和琉璃阁,买完一整条街的小裙子。”
“和她一样的爱好……”公子迟疑“嗯”了声,“你们天空岛的小神女都那么喜欢吃东西、买衣服吗?”
“应该说——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孩的爱好!”
“好,我记住了。等从深渊回来,随你吃随你买。”
她歪着脸蹭在他胸口上,巧笑嫣然,“那……要是我耍赖,吃完买完了,就反悔了——不告诉你小春神在哪,怎么办?”
“那我就把你关进一个房子里,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噗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表白呢。她站直了身子,不再粘着他。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自从五百年前在极北之地献祭一身神力之后,她的本体被极寒的霜雪侵蚀。后来虽然复苏过来,但体质比之前差了许多。
去不了潮湿阴冷的地方。比如深渊。帝释天叮嘱过她,在下深渊之前,一定要吃点什么给身体补充热量。否则一定会禁不住深渊环境的寒潮。
“吃点什么好呢?”她咬着手指念念有词。
“怎么又饿了?!”公子低头收拾桌面上的药箱,准备出门,听她这么叨叨一句,忍不住在心里骂她一句“猪啊你是!”
“不是!是因为我自幼体寒,直接下深渊怕是受不了那里的寒冷。所以在前往深渊之前,还得麻烦公子大人带我出去吃一些可以在身体里蕴藏热量的东西。”
“蕴藏热量?那我建议你吃……绝云椒椒。”
当初为了哄晚星萝那个小吃货开心,达达利亚在璃月饮食文化上,可下过许多苦功夫。作为璃月特产,绝云椒椒第一个就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可是可是可是会很辣的!”她惶恐地瞪着大眼睛,连连后退。
“没事的,走啦,”公子把她拉过来,拖着出门,嘚瑟笑意如春风,堆了一脸,“万民堂隔壁有一摊小吃,专卖「辣味雪糕」,原料就是绝云椒椒。我个人认为,绝云椒椒虽然辣,但是和冰的东西混一起吃,应该也没那么辣。”
璃月港码头附近,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万民堂之侧,有一小摊。摆满了可爱又可口的小吃。有许多是稻妻口味的丸子。
“老板,来一份牛奶团子,”公子在小摊前坐下来,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惊奇的少女,“你要牛奶团子吗?稻妻口味的。”
“噫——我讨厌吃团子。”
公子嗯了声,跟对面的小哥说:“老板,给她来几根辣味雪糕。”
“好嘞!”
莞莞提起裙子在公子身边坐下来,撑着脸瞧他手里用竹签串起来的五彩缤纷糯米团子,吃之前还要蘸一蘸杯子里的牛奶。她歪着脸思考:“咦?”(心想:达达利亚什么时候爱吃这玩意儿,以前她怎么不知道?)
“咦什么?”
“没、没什么,”她怕露馅,胡乱搪塞他一句,“就挺奇怪的,执行官大人这么高冷,爱吃的食物居然这么可爱……”
“唔——咳!”听到可爱两个字,公子呛了一口牛奶,边拍胸口边清嗓子。这时,小哥递过来一根绝云椒椒辣味雪糕,他正好伸手接,然后塞进莞莞嘴里,“来,你也吃。免得话老这么多。”
“咳咳咳咳咳!!!”她刚嘎嘣咬了一口,就被一股浓烈的辣椒味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怒视着公子,“谁——谁骗我说辣椒配冰就不辣了的?!”
公子悠哉悠哉吃牛奶团子,鼻子发出哼哼的笑声:“那你别吃那你别吃,等去了深渊结成小冰棍儿,我可不给你取暖解冻。”
“……哼!”莞莞眉毛一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达达利亚就是来看她笑话的,同样哼哼唧唧不服气,举起辣味雪糕整个塞嘴里,口齿不清地夸夸其词,“不就是吃个绝云椒椒嘛,有什么的?想当初我在天空岛的时候,莲子炒辣椒,莲藕炒辣椒,荷叶包辣椒,大鹅炖辣椒……我全都吃!”
剧烈的辣味犹如一团四处乱窜的烈火,直冲喉咙,又飞速蔓延至鼻腔和耳根。
舌头,喉咙,鼻腔,耳道,大脑,甚至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像干柴,突然被熊熊大火剧烈燃烧起来,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辣得她眼泪哗哗直流,长大嘴巴疯狂吸凉气,用手在旁边使劲儿扇风。
“喂喂喂,哈哈哈——”公子拍拍她的肩,见她从脖子到脸全变成火辣辣的红色,忍不住突然笑出声,“你、你还好吗?”
“斯哈~~斯哈~!斯哈斯哈!”她猛地站起身,吐出舌头不停往上面扇风,边飙泪边冲小摊老板招手,“冰冰冰……冰水……!给我一杯……”
“啊?”那小哥为难地挠挠头,“这儿没有冰水啊,只有刚烧开的烫水你要不要?”
“烫水?”公子抬头,瞪着落井下石的小哥,又幸灾乐祸地憋笑,“你想辣死她呀?”
小哥看向公子,忽然醍醐灌顶,急忙指着他杯子里的冰牛奶,对莞莞说:“你男朋友杯子里有冰牛奶,牛奶解辣,还是冰的!……”
“喂,谁是她男朋友啊!”公子不悦。
“冰牛奶冰牛奶!”辣得上蹿下跳的莞莞管不了那么多了,跌跌撞撞扑到公子身旁,伸手要抢他面前的杯子。
“这是我喝过的,男女授受不亲。”公子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夺过杯子,仰起头把最后一口冰牛奶全喝掉。
“喂!”莞莞气得跳脚,辣得人都要被当街送走了。这人非但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
达达利亚……你逼我的!
她几步上去强行抱住他脖子,在他把冰牛奶咽下去前,飞快低下脸紧紧贴住他嘴唇,把他嘴里的牛奶全抢走。
一旁的小哥看傻了,路过的大人捂住小孩儿的眼睛,同一小摊吃东西的小姑娘无意中看见,害羞得面红耳赤。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突如其来的眩晕。达达利亚的大脑瞬息停止运转,只能感觉到她的唇又软又辣,紧接着,口腔里冰凉凉的牛奶一瞬间流失。
“噗——咳咳咳咳!!”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呛的,公子猛推开她,捂着嘴咳个不停。
莞莞静止在那儿,惴惴不安地用视线余光乱瞟,好多人,好多人!她整个脑子开始发懵——她刚刚当街做了什么啊!
咕噜把从他嘴里抢来的冰牛奶咽下去,不辣了,不辣了,只是,脸更红了。
“对……对不起!”回过神,急忙向他道歉,“我刚刚太辣了,完全是,是无意识状态……!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公子咳完了,捂着嘴,直起身子。冷冷逼视她。
这个死丫头!
“亲完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吗?一句‘太辣了,不是故意的’就能够逃避责任了?”
“我……”她的直觉告诉她,公子会叫她赔钱,急忙摇摇头,求饶,“我身上可一个摩拉都没有,什么都赔不起的!”
公子接了杯茶心不在焉地喝一口:“那、那就先记账,以后再还。”
她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索性站起来想先走一步。结果,刚站起身子,目光就被熙攘人群中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过去。
镶金边的鞋,镶金边的衣摆,镶金边的小辫子。
钟离!沃日!
她像只炸毛的猫,原地急得转圈,低头看到公子坐的那小摊前,桌布垂下来好长一条拖到地上。
当即灵机一动,躬着身子潜过去,掀起桌布。好在身子小,轻而易举就钻进了桌布底。
“啊,喂!死丫头,你做什么?”公子还顾着吃糯米团子,突然感觉有个小东西钻进自己腿前的桌布里,双手将他并着的双膝一撑,把两条腿分开,用来给自己遮蔽身形。
一天天的各种骚操作,公子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喂,你到底做什么啊?”
“嘘——”她撩起一点点桌布,露出个小脑壳,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我的麻烦来了!你得保护好我啊……”
说完,又啾咪一下躲了回去。
“喂……”公子懵了,摸不着头脑。微微侧过脸,望见钟离往这边走过来,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进去。唇边飘过坏笑。呵,这丫头,怕被钟离揪出来盘问小春神下落是吧?
趁钟离还没过来,他把桌布掀一点儿,盯着她大大的眼睛,戏言着逗她玩儿:“我还是把你交出去吧,让岩王帝君亲自拷问,或许能更快让你说出小春神的下落。”
“别,别别别!”她楚楚可怜地双手合十,嗫嚅着,“被钟离先生缠上了,就逃不掉啦。难道,公子大人不想带我去深渊平乱了吗?难道,公子大人希望我像晚星萝一样,也被钟离从你身边抢走吗?嗯?”
他眉眼一横,不悦:“学会威胁人了?!”
她捂着嘴,快哭出声了:“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看她那个怂样儿,公子忍不住想笑,察觉到钟离已经走过来并看到自己了,急忙将桌布放了下来。
虽然五百年不见,基本上算是老死不相往来。但要他应付一下钟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他现在最为难的是,这丫头真会挑地儿藏身,他的坐姿也似乎有点……咳。
真希望待会儿能快些支开钟离,否则也不知道这个坏丫头要盯着她脸正对着的那个地方看多久呢?
平复一下心情,敛声屏气,把脸转向右边。波澜不惊地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人,阴阳怪气:“钟离——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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