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南风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据我们查到的消息,当朝贵妃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师妹,贵妃查你的动机是什么?”
“贵妃在前不久找过我,她有意招揽我到她的福瑞殿中。”
“什么?竟还有这事?难道她是看中了你的医术?”
颜兮摇摇头:“应该没那么简单,若仅是医术的话宫中有那么多御医,她没必要因招揽我一个江湖中人而得罪淑妃。”
“照师妹这么说的话,贵妃莫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也只是猜测,再说这个贵妃娘娘行事本就经常出其不意,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揣测她。不过,既然她现在有意招揽我,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怕就怕打探我的另有其人。”
听到颜兮这么分析,展南风更加担心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师妹,你干脆跟师兄回药王谷算了,就算朝廷管得再宽,一时之间也不敢拿药王谷怎么样。”
云岺也在旁边帮衬着:“是啊,小姐,要不咱回去吧?”
颜兮也想回去,只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展南风和云岺知道,就算可以走,以颜兮的性格她断不会放下太后的毒不管的。抽身无望,眼下只能考虑如何破局。
颜兮跟展南风两人大致互相述说了分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药王谷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事,也就关于颜老头的多说了几句,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颜兮的事情。至于太后所中之毒,展南风善用毒,颜兮善解毒,两人一交流起来碰撞出不少新思路。
出宫一趟,颜兮收获颇丰,既见到了师兄,也对抑制杳无痕之毒有了新的想法。只是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回宫的时辰。
送颜兮的时候展南风万分不舍,快到前面药铺展南风还在絮絮叨叨,一会叮嘱颜兮要注意这儿注意那儿的,一会又叮嘱云岺和川谷要好好照顾颜兮,这些话今天已经说了好几遍,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叮嘱着。
为稳妥起见,颜兮一早就交代只让师兄送到药铺这儿,若非如此估计他会一路絮叨到宫门口。不过,一个美男子,尽管絮絮叨叨的,倒还,挺养眼的。
见颜兮消失在视野后,展南风完全换了另外一副生冷面孔,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跟刚才判若两人,似乎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药王谷少谷主。
“少谷主,属下发现有人暗中跟踪小姐。”说话之人是从小跟展南风一起长大的骆古,也是展南风的心腹。他醉心于武学,在反追踪方面颇为厉害,是以刚刚才能够发现有人跟踪小姐。
刚刚还站在庭院中的人听到骆古的汇报后一下子消失不见,不用想也是去揪那跟踪之人。
展南风循着颜兮回宫的路线抄了条近道,很快就看到了远处颜兮的身影以及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人。那跟踪之人身手极佳,若非展南风的轻功了得,还发现不了此人。
颜兮状似不经意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故意在远处闪身一现。既然师兄来了,那跟着的尾巴就不用自己动手收拾了。
云岺发现小姐回头,有些好奇:“小姐,你在看什么?”
颜兮低眉整理了一下衣袖,才缓缓说道:“看师兄抓贼。”
“啊?”
颜兮难得用严肃的口吻对云岺和赶车的川谷说着:“从百草堂到这儿,一路有人尾随,但你们俩没有丝毫的察觉,剩下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请小姐责罚,是我们的失误。”俩人过去习惯了什么都依赖少谷主,没想到现在也还是如此,有些习惯实在太过可怕。
“我并非责怪你们,只是现在局势越来越严峻复杂,你们若不更加谨慎小心,哪天中了别人的招都不一定。”
川谷握着缰绳的双手羞愧得青筋暴起,他加快了赶车的速度,今日之事是一个警钟,再一次重重敲击在他心上。
云岺也低着头没有说话,既恨自己能力不够,更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若是小姐出了任何岔子,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想赶紧回到宫中。快要经过一家酒肆的时候,看到门口聚了不少人,马车不得不停下来。www.sxynkj.ċöm
川谷现在不敢有丝毫大意,坚决不离开马车半步,遂就近找了一位路人过来询问。
从路人口中大概打听清楚了前方发生何事,川谷利索地跳上马车,隔着帘子跟颜兮小声禀报:“小姐,前方有两个孩童在这家酒肆乞讨被店家赶了出来,动手的伙计似乎伤了其中一个孩子,众人围在周围抱不平,但没有人真正出手相救,僵持有一会了。路人还说,这俩人是一对亲姐弟,是这一带的小乞丐,但总被其他的乞丐欺负,他们走投无路才跑到酒肆里面找客人乞讨。”
颜兮听后抬手掀起了帘子,正巧旁边的一辆马车也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位仪态典雅、面目慈善的夫人稍稍探出身子,仔细听着车旁丫鬟的汇报。
对面的人不管是眉眼还是说话时的神态都给颜兮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颜兮的脑袋一下子像要炸裂般疼痛,再细想脑袋却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对面的人是在哪儿见过。
颜兮紧紧盯着那位夫人看,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炙热,对方似乎有所感应,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一看,两人视线对上,那位夫人明显也很震惊,双方都呆住了。
云岺好奇小姐在看什么,也想要探过头来看,她的动静惊醒了颜兮,颜兮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朝着对方点头示意问好。
那位夫人似乎有些慌乱,有些僵硬地朝着颜兮点头回应,笑容看着也有些苦涩。
她旁边的丫鬟还在等吩咐,便轻声唤了一声夫人。那位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吩咐了下去,丫鬟领命后,带着两个小厮往人群中走去了。sxynkj.ċöm
那位夫人放下帘子前还朝颜兮这边看了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看不见对方后,颜兮转而细看了那马车,低调而不失华贵。车子由两匹健壮的骏马拉着,周围的随从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这定是京中名门望族的家眷。
没过多久,丫鬟回来了,身后带着那乞讨的姐弟。
周围不时传来赞扬的声音。
“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谁说不是呢!”
“这俩姐弟能够遇上夫人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也想要有这样的运气……”
颜兮一直没有放下车帘,静静地看着周遭,任由各种声音闯入自己的耳朵。
那丫鬟复命后带着俩姐弟走到后面的队伍里跟着,而这辆马车也没有马上离开,帘子掀起了小小一角,过了好一会又放弃了,里面之人大概是想看而又不敢看。
这一幕颜兮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那辆马车离开,徐徐驶过这洛京的街道,车轮在地面压出的一长串痕迹,也在颜兮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颜兮声音有些急切:“云岺,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位夫人。”
“是,小姐。”云岺立马跳下了马车。从一开始她就发现了小姐的不对劲,就算小姐不吩咐,她也会去打听的。
关于刚刚这位夫人,几乎大家都知道她,云岺很快就打听清楚回来了。
“小姐,刚刚这位夫人,是当今岑相的妻子,也是之前救过我们的岑将军的母亲。”云岺说完看了一眼小姐。
“还有呢?”
“据说岑相夫人一心向佛,每年在柳絮飘飞的时节,她一定会到城外的静安寺诚心礼佛一段时间。还有岑相夫人乐善好施,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洛京城中很多百姓都受过她的恩惠。”
颜兮不由得瞟向窗外,街道上偶尔飘过的柳絮这个时候格外醒目。
云岺继续说着刚刚听来的消息:“要说在这洛京城乃至咱大邺,大家伙儿都羡慕的人当中,岑相夫人算是一个。她的丈夫是当朝的三大宰相之一,更让人称羡的是岑相没有三妻四妾,独宠她一人。大儿子是禁卫军统领,二儿子也出类拔萃,一举状元及第,这样的人生谁人不称羡啊。”
关于这些,颜兮之前听桂嬷嬷讲过,但那个时候听着也仅仅是羡慕,羡慕生活在那样家庭中的孩子应该会很幸福。现如今从百姓口中听到这些,又是另外一种感觉,颜兮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开心和满足。
这位岑相夫人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极有可能是那段沉睡记忆中某一位极重要的故人。颜兮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怕期待成空,上次的教训现在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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