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很暗，毕竟已经没了什么人在走动，凌晨两点，就连风都懒惰了，吹得很轻柔，蒋京南走到对面，站在了顾郁对面。
对他这种举动，颇为不解。
“怎么这个时候找来，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吗？”
顾郁看了眼车里的人，情绪很低，“过了零点，不已经是明天了吗？”
蒋京南最近待人处事都柔和了不少，顾郁这样放肆，他也没有怪罪，“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去送人。”
“送阮小姐吗？”
顾郁对他们的事好像有着很重的好奇，“你们已经和好了？”
“没有。”
蒋京南还是不解，“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想跟你说，那年阮小姐离开……”
风吹过来，将顾郁的难以启齿放大了不少倍，“是我帮她离开的，这件事我一直没敢说，这么多年，没放下过，不管怎么样，还是想要告诉你。”
风很安静，夜也是。
蒋京南没吭声，不知在想什么，让顾郁心下彷徨不已，“哥，我知道我这么做害了你们，但是当时……我知道阮小姐想要你的命，我没别的选择。”
“你安排她上了邮轮，送她出国，你知道我找了她多久，却一声不吭，看着我着急？”
蒋京南跟顾郁所想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是这个意思吗？”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也是事实。
是顾郁无法为自己开脱的事实，“我当时派过去带她出国的人被打晕了，她没有上我安排的那艘邮轮，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她活着，但是邮轮上却没有她的原因。”sxynkj.ċöm
这些事实，蒋京南是无法接受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说出来之后，我会怎么处理你吗？”
这等同于背叛，想要继续留在蒋京南身边是不可能了，在来之前，顾郁就想好了，无非就是被驱逐，再也没办法跟在他手底下工作。
可这些，都没办法换来良心上的安宁。
他点头。
“我知道的，哥……我不求你原谅我，我自己做的那些事，的确不值得原谅。”
蒋京南望着他，“那你告诉我这些是干什么，让我难受？”m.sxynkj.ċöm
“当然不是。”
顾郁解释不了自己的心情，“我是叛徒，你不会想要留一个叛徒在身边的，就算我不说，我也做不到继续心安理得低跟着你，何况你跟阮小姐……我更面对不了她。”
毕竟当年，顾郁压根没打算送走阮怀玉，而是想要她的命。
“哥，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阮小姐当年怀了孕，不然我一定不会送她去吃苦的，你信我。”
阮怀玉怀着孕离开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点怪不着顾郁头上，可他擅自送走了阮怀玉，这一点是无法原谅的。
“我信你，但这没办法磨灭怀玉所受的苦。”
蒋京南连思考都没有，在顾郁跟阮怀玉之间，他很坚定果断地选择了阮怀玉，“你去找路昭，把工作交接一下，股份不会变动，你以后有什么忙，我一样会帮，但尽量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哥……”
蒋京南转过神，朝着车子走去，顾郁跟上两步，从后喊了一声，但又很快顿住脚，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原谅。
如果不是自己的帮忙，阮怀玉当年兴许就就不会离开，更不会认识秦棠礼，时至今日，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但事实已经成形，无法改变。
可以做到的只有惩罚当年促成了这一切的人。
如果没有顾郁，阮怀玉不会走，有孩子，蒋京南也会尽量弥补她，她就不会到今天，还在想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回到车上，阮怀玉等的困乏了，坐在座位上睡了过去，一点月光透过了挡风玻璃，洒落在她的面容上，照出了她的苍白憔悴，还有一点柔弱。
像是弱不经风那般。
蒋京南看一下都觉得心脏疼，那些年她的苦，有大半都是因为他，又或者说，全部都是因为他。
这么想着，心悸了一阵又一阵。
蒋京南更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阮怀玉眼皮一抖，醒了过来，“怎么不开车回去，顾郁走了吗？”
“走了。”
蒋京南还是看着她，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顾郁把你送走的事情。”
这在阮怀玉看来不算什么，蒋京南却挂在了心上，何况他刚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难以释怀的。
但阮怀玉早就不在意了，“其实这跟他关系不大，毕竟我根本没有上他安排的那艘邮轮，不是吗？”
“但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秦棠礼了。”
这话阮怀玉要思考一阵才给出答案，“你想多了，就算没有他，我们之间也不会太顺利的，你是知道的吧，如果我走不掉，那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顾郁，也许就没有荷荷了。
“你真的不打算要荷荷？”
“你不是女人，你不会了解的，那个孩子一两个月的时候，对我而言是没感情的，就是一团血。”
但时间长了，总归就是不同了的，就算是在肚子里，都会有了感情，舍不得打掉。
这些蒋京南不会懂，“好在没做掉。”
“可你不知道，我带着她有多痛苦，我不好，她也不好。”
阮怀玉难得跟蒋京南说起了这些，“那期间，我无数次后悔生下她跟我一起受苦，好在有秦棠礼，不然我们根本活不下去，你没资格介意他的存在，永远没有。”
“我知道。”
“你不知道。”
阮怀玉说到情绪激动，双眸泛起了泪光，“你只知道我跟他感情好，但在那种状况下，他对我而言就是救世主，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比。”
“你别说了，我明白他对你而言的意义，我接受他的存在。”蒋京南是知道错误的，也认错，“但你也要接受我的存在，不要再对我视而不见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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