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跟着我们到了义庄,虽然是大白天,但义庄看起来似乎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外面虽然是大太阳,但是义庄里面却非常阴暗,停着数具没人认领的尸体。有些还没来得及入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木板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尸布,脚上吊着一个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编号。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哀怨的氛围,让人胆寒,有说不出的压抑。她在门外向里看了一眼,就吓得全身瘫软,小脸煞白。壹趣妏敩
我看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又长得那么好看,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让她看那样残忍的无头女尸,她要是见了会不会被吓死?
我跟她说:“这里是义庄,停死人的地方,也没必要太害怕,人死了就是死了,啥也没有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的头被人砍去了,会比较恐怖,不过有我们在你身边,如果真的是你的姐妹,你也希望早日能抓到凶手的。”
虽然春娇吓得全身哆嗦,但是一想到是她的姐妹,她眼睛里有了种坚定的东西,毅然走进了义庄。
林婉儿的尸体被放在了一口黑色的薄皮棺材之内,这是胖子专门嘱咐过的,棺材有一定的防腐功效,可以让尸体尽可能保留的时间长一点。
我跟胖子来到这具棺材前,胖子对着棺材说道:“有人来看你了,如果你就是春娇姑娘的好姐妹,那就用你的身体告诉他。”说完,我跟胖子一起使劲,将棺材的盖子掀开了。
我们已经给林婉儿穿上了衣服,她的脖颈处用一张麻纸盖了。春娇看到尸体时,已经吓得站不住了,我赶紧将她扶起。她只看了一眼,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颤声说道:“是我们忆江南绣坊的林婉儿。”
我用怀疑的目光凝视着春娇,不解地问道:“你再好好看看,凭一眼如何确定她就是林婉儿?”
春娇转过身不敢再看,用手指着棺材说:“她就是林婉儿,她手上的镯子是我送给她嫁妆,我认得。那镯子上面的花纹是她爱的夕颜花,是我专门找匠人给打的,所以一眼就认得了。”
“除了这点,还有什么特征吗?”
春娇哭着说:“她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忆江南,我比她大六岁,那时候我也只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只是个学徒,我们的师父很严厉,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我跟她也算是同命相怜,所以很照顾她。她从来到这里就很粘我,每次都是我给她洗澡,一次我发现她的左脚脚踝处有一处淤青,我以为是师父打的,她跟我说那是胎记,你们可以看看她的脚踝,如果有就是她了。”
我将林婉儿的裙子往上翻了一角,看了看她的脚,确实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看来这回是不会错了。
县衙里,春娇依然很恐惧,不停地发抖,我给她递过一碗水,让她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我问道:“你说林婉儿出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娇端着碗,蜷着身子,眼睛盯着地面,声音颤颤地说:“我们这里的绣娘都是从小就被卖到这里来的,而且签了卖身契,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个可以给自己赎身的男人嫁了,过正常的日子。
婉儿比我要幸运,她从小就长得漂亮,而且性格也活泼开朗,手上的活儿更是了得,只要是她绣的东西,一摆上架就被抢购一空了。每年三月三这日,我们都可以出门郊游,这也是一年中最让人开心的时候。m.sxynkj.ċöm
今年三月三的时候,我们绣坊的姐妹都约好了去游兴庆湖,我们租了一条船,还请了琴师,婉儿绣工好,还会唱曲,所以我们便让她唱了一曲。这时候湖上也有一条船,船头上站着一位公子,他被婉儿的歌声吸引了,跟船老大打听了我们是忆江南的绣娘,从此便成了我们绣坊的常客。
他每次来都会买很多的绣品,很照顾我们的生意,一来二去,便与婉儿熟识起来,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婉儿。而我们婉儿对他这位翩翩公子也很有好感,每天都乐呵呵的,那些天,她跟我说的悄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他。
他叫张子铭,家里排行老三,我们都叫他张三公子。他是苏州人,来长安做茶叶丝绸生意,出手非常阔气,他想要娶婉儿做小,这样既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可以借助婉儿的手艺,让他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过了一个来月,他就来绣坊提亲了,不仅给婉儿赎了身,还帮着我们重新翻新的绣楼。
就半个多月前,他就来迎娶我们婉儿了,那天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送她上了船的,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谁能想到这一去,竟然,竟然落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说着捂住脸悲伤地哭了起来。
“他们坐的是什么船?”
“一般从长安到苏州的话,走旱路非常慢,走水路的话要比旱路快十几天。我记得张三公子租用的是淮安郡的商船,来时是专门运送丝绸的,回程时带些长安的名贵特产。张三公子觉得这样不仅不耽误娶妻,还可以照顾生意,一举两得。”
这就很奇怪了,既然春娇说她是看着林婉儿上了船的,那么她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乱葬岗呢?这位张三公子又是何许人也,跟扶摇子见的那个蒙面男人是同一个人吗?还有春娇说的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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