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眼睛生得细长,那两道狭长的缝隙里总是透射出意味不明的光,就像一个狩猎者,既有耐心,又有野心。
他轻轻一撩龙袍,坐在了金碧辉煌的龙椅上。
底下的臣子们齐齐跪下,高呼三声万岁。
一旁的太监刘公公用尖细的嗓音喊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语落下,马上有官员站出来,启奏一些国家大事。
粮荒、水患、贪腐、科考、升迁、赏罚、边境……
国家大事商讨完毕之后,众人皆沉默下来。
南非齐也没有立刻退朝,而是观察着众人的脸色,最后问了一句:
“朕见众位爱卿怎么皆是心事重重?可是还有事启奏?”
众人依然沉默,唯有户部尚书宋运诚往外迈了一只脚,似是有话要讲。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正是南流简。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南非齐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
“哦?”
“启禀父皇……”
接下来,南流简真的把在乾阳殿里跟南非齐说过的话,又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了一遍。
大意便是云景天仗势欺人、宠妾灭妻,包庇谋杀案的凶手,令受害人蒙冤而死等等。
话音落下,众朝臣表面虽然都是不动声色,但却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南非齐对待云家这件事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便代表了他对所有此类事情的态度。
若是他不闻不问,那么底下的官员们便也可效仿云景天,反正出了事皇上也不会管。
若是他严加审理,那么众人今后便也要谨言慎行,不敢让家宅不宁。
这只是其一。
其二,皇上对待云景天的态度,也决定了有些人该如何站队。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安静的朝堂上落针可闻,只等着南非齐发话。
可南非齐是谁,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略略垂眸,不动声色道:
“不瞒众位爱卿,三皇子所说的那张传单,朕今天早上也看到了。”
话音落下,南非齐的目光堪堪落在云景天的身上:
“上将军,可有话说?”
云景天立刻恭敬地回禀道:
“回皇上,臣有话说。”
南非齐道:
“但讲无妨。”
其实早在上朝之前,云景天便已经想好了说辞。
即便南非齐会派人去调查整件事,那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是一面之词,云梦牵会说,他也会说。
如果两方说法有出入,那么最后还得需要大理寺来审理。
只要经过大理寺之手,就没有平旭尧办不妥的道理。
再者,通过这件事,还能看出南非齐对他的态度,即使最后失去了柳姨娘,也不算无所得。
云景天说道:
“其实在夫人罗氏去世之时,臣便已经请仵作验过罗氏的尸体,当时便知罗氏与刚刚出生的幼子死于非命,而非难产。但那时罗氏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长宁县主,她在一夜之间失去生母与胞弟,悲痛欲绝,所以臣便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只告诉长宁县主,她的母亲与胞弟皆死于难产,想减轻她的痛苦。臣想着在暗中调查,不想再惹长宁县主伤心,奈何事务烦多,这件事一直没有个结果。谁料长宁县主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一直不愿相信罗氏只是单纯地死于难产,便请她的夫君玄苍王子在背后帮助调查。调查的结果与臣当初调查的结果是一样的,罗氏死于炭烟窒息。玄苍王子还顺藤摸瓜,找出了谋害罗氏的两个小厮,那两个小厮见事情败露,便攀咬柳氏,说是柳氏指使的。因而长宁县主便认为,臣当初瞒下她罗氏被害的事实,就是为了包庇柳氏,无论臣如何解释她都不信。他们夫妇二人还带着两个小厮去云家闹事,要私下里处决了柳氏。然而柳氏并非幕后主使,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柳氏身边的张嬷嬷,她眼见事情败露,竟自行了结了自己。因为臣当初的隐瞒,长宁县主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臣的苦心,更不愿相信柳氏,臣无奈之下,便请了大理寺卿平大人来审理此事,定要请平大人给长宁一个公道。”m.sxynkj.ċöm
“你撒谎!”
云景天话音刚落,南流简便大声反驳道:
“你早就知道柳氏谋害当家主母,却因为她是你的宠妾而包庇她,让一直倍受冷落的罗氏枉死。别忘了,柳氏害死的岂止是罗氏,还有你刚刚出生的幼子!还有那个张嬷嬷,根本就是被你杀人灭口。云景天,你今日竟站在朝堂之上,为了一个小妾,如此诬蔑你的女儿,丝毫不顾及曾经的夫妻之情,更不念及你那枉死的幼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被皇子当朝反驳,云景天只能听着,完全看不出他在云家时的威风。
云景天表情凝重,沉了一口气,说道:
“王爷也说了,被害死的不仅仅是臣的夫人,还有臣那刚刚出生的幼子。试问王爷,一个小妾,与臣嫡亲的儿子相比,哪个分量更重?”
这一句,仿佛戳到了很多男人的心上,似乎家家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壹趣妏敩
哪怕是皇族,也避不开女人和孩子的问题。
刚才还过分安静的朝堂上,忽然因为云景天的这句话而变得热闹起来。
也因着这句话,而让云景天说的话变得更加可信,成为反击南流简言论的最有力的武器。
云景天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无需臣多说,在场的各位大人也分得清孰轻孰重。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而子嗣……便是男人的命啊!臣只有云将军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臣是多么盼望能再有个儿子,为云家绵延香火,对得起云家的列祖列宗!罗氏好不容易给臣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臣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枉死?那是个足足有九斤重的大胖小子啊!”
说到这里,云景天竟然抹起了眼泪,身边有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感同身受,先前对他的怀疑也只剩下同情。
云景天又继续说道:
“皇上,若此事乃柳氏所为,臣如何还能日日与此等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伴?臣不是个好色之人,柳氏也没有美到令臣色令智昏的程度,臣何苦啊!”
一语落地,又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云景天似乎说出了所有男人的心声。
听起来声情并茂,实属无奈,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么多年,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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