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科长出于好奇，就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平时总拉拉着脸，就像别人欠她钱似的张大姐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小苏，你这小姑娘真是太会说话了，我都四十六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
“张姐，您可别谦虚了，我刚才一进门还以为您只有三十出头呢！
不说别的，您看您脸上一道褶都没有，任凭谁也不相信您是四十多岁的人啊？！
您得好好传授传授我经验，我以后就按照您的方法保养……”
于科长：“……”
张大姐脸上确实没有一道褶，有……千沟万壑！
这个小苏真是瞪眼睛说瞎话，难怪能帮着食品厂拉来那么一大笔外贸订单。
他一边想着一边说：“小苏，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禾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和张大姐说了两句客气话，这才带着陈校长到了于科长的办公室。
“于科长，有位叫丽莎的外宾有订购意向，您报个价。”
苏禾说着递给于科长一张纸，上面是丽莎想要的布料品种和数量。
于科长看到上面的数量，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说实话，他对苏禾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外贸单子不是那么好谈成的。
没想到，苏禾竟然真的拿来了大单子！
于科长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125号斜纹面料1.22美元/米，217号斜纹面料1.53美元/米，316号平纹面料1.71美元/米。”
苏禾微微蹙眉：“于科长，底价是多少？”
“小苏，我们纺织厂外贸价格是固定的，所以也不存在讨价还价，我给你报的就是底价。”
苏禾算了一下，丹尼尔说的没错，丽莎给出的价格确实比于科长说的底价低一成。
苏禾也没藏着掖着把丽莎给出的报价说了。
于科长听完摇头：“不行，差太多了！要是差的少，还有谈下去的余地。
我看这个丽莎根本没有什么诚意。”
苏禾眼神微闪：“于科长，我看她倒不是没有诚意，只是想占便宜。
对了，我听说咱们厂去年接了r国的一笔印花麻布订单，但是印染的时候出现了失误，花色出现了重叠错乱，颜色也一塌糊涂，不知道这批货还在不在？”
于科长叹气：
“国外用户对质量要求很严格，这种瑕疵品根本没有销路。sxynkj.ċöm
我们就把目光放到了国内，结果国内对印花麻布并不认可，拿到魔都的供销社代销，几个月也没卖出去几米，所以一直在库房放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禾眨巴眨巴眼睛：“于科长，我能看看这批货吗？或许我可以把这批布卖出去。”
于科长觉得苏禾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领着她到了库房。
于科长让仓库保管员拿来一些之前供销社退回来的代卖品，一脸痛惜的说道：
“你看原本好好的图案印成了这样，谁能要？！”
苏禾倒是眼睛一亮，比她预想的要好多了！
这些印花麻布原本的图案都是花朵图案，由于重叠，颜色错乱，晕染得还挺别致。
当然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简直没眼看。
“于科长，我想拿几块样品，行吗？”
于科长心想，估计小丫头没做成刚才的单子不甘心，所以盯上了这批瑕疵布。
还是年轻啊！
要是那么容易卖出去，也不会一直在仓库里面放着了！
不过，他也不好打消苏禾的积极性，就让库管拿了一些样品给苏禾。
陈校长全程默默的跟着，就像个背景板一样。
他突然就想起来苏禾和他说过的光辉事迹，据这小丫头所说，她能拿到槐花公社联络员的位置就源于安县纺织厂的残次布。
那次她靠着残次布空手套白狼，成功借到了铁牛，这次又想拿这些瑕疵布做什么？
三人重新回到于科长的办公室，苏禾滋溜滋溜喝了几口茶这才问：
“于科长，这批印花麻布理想的售价是多少？”
“我们和r国的订单都是1.26美元/米，不过这批布印染有瑕疵，如果能卖到0.8美元/米，我们就相当满意了。
不瞒你说，我们都打算0.6美元/米半价处理这批货了。”
苏禾又问：“你们这种布有多少库存？”
“差不多五万米。”
苏禾对这个数量并不意外，如果不是大单子，也不会处分那么多人。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于科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办法把这批印花麻布也卖给丽莎。
让她接受1美元/米的单价，然后其他货品按照她说的那个单价给她。
签订合同的时候，按照正常单价签订，总价不变，这样也不算扰乱价格。”
于科长：“……”
你想办法？你想啥办法？
除非丽莎是个傻子！
要不然怎么可能接受1美元/米的单价？
陈校长也觉得苏禾在开玩笑，但是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想，让小丫头受点挫折也不是坏事，免得她太飘了。
年轻人还是得沉沉心，才能做大事。
想到这里，陈校长想到了苏禾给夜校拉来的几千美元赞助，给魔都食品厂拉来了的十万美元订单……
他竟然觉得她还能做更大的事儿！
到底是谁飘了？
这时，他听见于科长说道：
“小苏，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你别怪我说话直，人家丽莎又不傻，别说高价了，就是我之前说的半价，人家都未必会要。”
苏禾点头：“您说的没错，如果这批布是瑕疵品，丽莎自然不会要。
但如果这批布是孤品，丽莎说不定会哭着喊着也要买！”
于科长一脸懵：“孤品？”
苏禾再次点头：“嗯，我们一纺的孤品！仅此一批，以后想要也没有了！
而且制成的衣裳，每一件的花纹也都不一样，也都是孤品。”
于科长先是一愣，然后摇头：
“虽然你这话术不错，但从丽莎给的底价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精明的商人，她应该不会吃这一套。”
“您说的没错，单独拿这一点说事肯定不行，我得给这批瑕疵布镶个金边儿！
我和丽莎聊天的时候，她提到了抽象画派，m国最近很推崇这个。
我看咱们的那批瑕疵布就属于抽象印染作品，而且还是麻布材质，若是用这个噱头，丽莎或许能大赚一笔。sxynkj.ċöm
商人逐利，我觉得我可以说服她。
不过，您得想办法帮我找几本有关抽象画派的书，我先学习学习，然后再结合理论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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