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体现陈烈的身份。
陈烈已经让人在东郊建造一座全新的王府，有更大的正殿和更体面的后宫。
不过这王府的修建需要时间，没有一两年是不可能建好的。
暂时来说，陈烈还不得不使用这座规格较低的国公府。
东厂太监奉天子命令来和陈烈商量大事，不过陈烈没有立即接见他。
陈烈让他在王府中暂时住下，让陈鸿庆先去和他聊了聊。
东厂太监倒也干脆，和陈鸿庆和盘托出天子的意思，将天子希望借助陈烈力量的想法全部说出。
听陈鸿庆汇报了东厂太监的来意，陈烈召集群臣，商量这件事情。
主事官员们站满了陈烈的三殿，分文武两班立在三殿的左右。
姚文斓一上来就表示了反对，“臣以为此事不可为。”
姚文斓站了出来，说道：“王爷主政一方，每一分劳碌就有一分收获，已经自成局面，又何苦去趟朝廷的那一池浑水。”
“做天子的吏部尚书支持天子的决策，利用自身的力量为天子威慑官吏，此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王爷如果真的去了，在京城劳心劳力，到头来能收获什么？”
“任命一大堆科举出身的儒生做这个官那个官？恐怕归根到底也只是天子的一个忠臣。”
“届时如果因为精力耗在京城，耽误了治下区域的建设，当真是得不偿失。”
听到姚文斓的话，陈烈的下属们议论纷纷，不少人都表示了赞同。
就连陈忠也站出来说道：“王爷明鉴，如果此番王爷北进京城，恐怕是要做了天子的挡箭牌。”
“天子有心号令天下施行新法，但各地的士绅和文官不听调遣。”
“如果王爷进京做吏部尚书，以自身的实力威慑各地，则士绅恐怕会加倍仇恨王爷。”
“天子施行新法，收获的是天下民心，但天子没有实力，空有想法无力实施。”
“如果天子借助王爷的实力推行新法，则出力的全是王爷，得利的全是天子。”
“最后天下的士绅个个记恨王爷，王爷却两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
“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可取的事情。”
听到陈忠的话，陈烈的臣属们又都议论了起来。
大多数人都同意陈忠的话，对做天子的驱策，去硬扛所有士绅文官的事情没有兴趣。
如今天子一遇到难题就找陈烈，陈烈的官员们当真厌倦了天子的这个习惯，不愿意再出力了。
姚文斓又站了出来，说道：“我们的事情我们可以做，朝廷的事情朝廷自己做。”
“如果天子把更多的地方全部划归给王爷治理，让我们收税办报，我们倒是可以把这个事情管起来。”
众人听到这话，都纷纷点头。
“又要借助王爷的力量，又要按天子的意思去任命官员，好处全是天子的，出力全是王爷，这岂不是冤大头？”
众官又是一阵赞同声。
然而陈烈听到这些话，却是沉吟不语。
官员们说了一大通，见陈烈没有表态，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陈烈是什么态度，都不说话了。
廉政署署长看了看陈烈的脸色，站起来拱手说道：“王爷，臣以为，此事也有可为之处。”壹趣妏敩
陈烈看了看廉政署署长，来了些兴趣，说道：“说！”
廉政署署长走出队列，说道：“王爷一心为民，之所以不断扩大管理范围，所求也是为民做主，为民谋利。”
“然而无论王爷如何扩大领地，造福的百姓也是有限，并不能普惠所有汉民。”
“然而如今天子有求于王爷，等于是给了王爷一个机会，让王爷将政策推广到更多地方。”
说到这里，廉政署署长抬头看了看陈烈的脸色。
陈烈听到这话神情愉快，笑道：“继续说！”
廉政署署长见陈烈有兴趣，神色一振，又说道：“天子如今要依赖王爷的威势，但是又害怕王爷的权柄过大，只许了王爷一个吏部尚书的职位。”
“所以这件事情看上去十分不划算，完全是为天子驱策。”
“但是王爷可以此为筹码，大可以和天子讨价还价，天子开价一个吏部尚书，王爷可以还价一个内阁首辅。”
“如果天子让出内阁首辅的官职，则王爷可以不动兵戈，直接将王爷的雄图大志在整个大明施展。”
“如果王爷能在整个大明均田赋，办学校开报纸，兴矿山工厂，建铁路码头，那王爷岂不是可以造福整个国家。”
“若是能如此，王爷便是出力为朝廷办事，也算是值得。”
众人听了廉政署署长的话，一个个都有些恍惚。
廉政署署长说的是让陈烈去造福整个大明，但是让陈烈去管理整个大明，现在的治下区域怎么办？
陈烈去做内阁首辅，不管现在的地盘了？
姚文斓眉头一皱，说道：“王爷，臣以为不可......”
陈烈挥了挥手，制止了姚文斓的话，说道：“寡人戎马倥侗十余年，打下了现在的基础。”
“治下领地内的百姓和官员都奉寡人为主，这份基业，寡人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
众人听到陈烈这句话才放心下来，不再恍惚。
陈烈想了想，说道：“不过如今也确实是一个机会，利用现有的实力造福整个大明的百姓。”
看了看廉政署署长，陈烈说道：“寡人便推举你入朝廷，在朝廷上作为寡人的代表影响整个大明的政策吧！”
乾清宫中，东厂太监躬身朝天子朱慈烺说道：“圣上，以后王提出条件，要派他的廉政署署长担任我大明的内阁首辅，然后才会支持天子的政策。”
听到这话，朱慈烺有些不快地坐到了椅子上，面沉如水。
小太监看了看天子，又看了看东厂太监，说道：“陈烈好大的胆子，他这是要控制朝廷啊！”
“若是让陈烈的人当了内阁首辅，那天子岂不是事事要和陈烈商量？”
“这朝廷，岂不是要姓陈？”
东厂太监看了看天子的脸色，说道：“然而如今文官们集体抗命，若是不依靠以后王，天下就要由文官们说的算。”
“与其让文官们自作主张，倒不如和运河王商量。”
“至少运河王派来的还只是一个内阁首辅，首辅只有票拟的权，最终下决定的还是天子。”
明代以内阁制治理天下，各地的奏章送到朝廷后，先到内阁。
由内阁中的大学士商量对策，最后由首辅将内阁的建议写在纸上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上，进呈给天子。
这个程序称为票拟。
天子收到内阁的票拟后，如果觉得没问题，就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用红色墨笔抄一遍票拟的建议，作为最后决策。
当然，如果觉得内阁的票拟不好，天子也会另写最后的决策。
这叫做批红。
所以内阁虽然有对天下大事的建议权，但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天子手上。
只要天子勤政，将所有的重要奏章都亲自阅览，内阁首辅的相权还是相对有限的。
所以东厂太监认为，此时既然要依赖运河王陈烈的力量，便让他的廉政署署长来做这个内阁首辅也没什么。
就算廉政署署长提出各种谏议有问题，天子批红时候改了便是。
而只要运河王支持天子，天子就能控制整个大明。
小太监说道：“票拟虽然可以改，天下人心难收！”
“运河王已经是尾大不掉，在地方上实力已经超越朝廷，如今朝廷的首辅也让运河王的人来做，天下人会怎么想？”
小太监躬身朝朱慈烺拱手，说道：“让运河王的人做了首辅，天子不怕，天下人却怕。”
“奴婢就怕天下的人才人物像百川汇海一样投入运河王门下，届时世人只知道运河王，不知道朝廷啊！”
朱慈烺看了看小太监，吸了口气。
显然，天子也确实在担心这个问题。
毕竟这是内阁首辅，是执掌天下的内阁之长，不是吏部尚书。
东厂太监想了想，说道：“圣上既然担心陈烈权势过重，不如就和运河王商量商量，这派来的人就不做首辅了，便当个内阁次辅。”
“首辅的职位，以后就空悬着，不设了。”
按明代的规矩，首辅若在，内阁以首辅为长。
首辅若不在，以次辅领事。
所以东厂太监说不再任命首辅，将次辅职位交给廉政署署长是给了他首辅的权力，却不给他首辅的职称。
无论如何，内阁次辅的威权还是远低于首辅的。
这样一来，可以让陈烈的权势看上去不那么扎眼。
朱慈烺想了想，转头朝东厂太监问道：“这个廉政署署长是个怎样的人物？”
东厂太监拱手说道：“听说是个明事理的人物，专掌风纪台谏，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一样的职位。”
朱慈烺沉思了一会，说道：“原来是个御史。”
想了想，他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让他来一趟京城，朕要亲自见见他！才能做决定。”
朱慈烺在乾清宫见到了陈烈的廉政署署长严学伦。
严学伦恭敬地朝天子行了一个跪礼，听到免礼的声音，才站了起来。
“赐座！”
严学伦拱手说道：“臣不敢！”
朱慈烺见严学伦十分拘谨，一点没有依仗陈烈的权势而跋扈，十分满意。
朱慈烺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严学伦。
“严爱卿的样貌不凡，如此英武，做我大明的辅臣倒是撑得住场面。”
“只是看上去年轻了些，少了些上位者的威严。”
严学伦笑了笑，说道：“圣上明鉴，为人臣者以才取，不敢言威。”
“王爷常教导我们，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让百姓得利了，让国家富强了，这官便是好官。”
“只要是一个好官，便是没有一丝官威，也能取人心。”
朱慈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琢磨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起来。
“这么说，运河王的官员们不图私利，都是为百姓劳碌的？”
严学伦拱手说道：“在以前还有一些自私自利的官员，不过自从臣做了廉政署署长后，抓了几十个人，硬是把牟私利的宵小都震慑住了。”
“如今治下的官员不说个个大公无私，但敢中饱私囊的没有了。”
朱慈烺抚须看了看严学伦，似乎是在琢磨严学伦的话。
许久，他才说道：“我大明的辅臣虽无前朝宰相的权，却有宰相的职责！”
“若朕以严爱卿为辅臣，这大明该如何治理。”
严学伦听到天子说辅臣，而不说首辅，琢磨了一会。
然后他拱手说道：“如果天子以臣为辅臣，臣首先要做的是均田赋。”
“所谓民富国强，士绅不纳田赋盘剥百姓，是我大明的蛀虫。”
“只有断了士绅盘剥百姓血汗的渠道，百姓才能富裕。”
“百姓富裕了就不会跟随流贼造反，朝廷也能收得到税收，才能养兵。”
“所以臣若为辅臣，第一件事情就是敦促运河王发兵，而且这兵马必须是骑兵。”
“要保证能日行百里，能最快速度杀到任何地方，抓捕违抗圣旨的奸佞。”
朱慈烺欣慰地点了点头。
显然，严学伦已经代替陈烈答应了驻兵的事情。
严学伦显然已经接受了不做首辅而做次辅的安排，准备督促陈烈出兵。
有了严学伦这句话，事情就成了一半。
朱慈烺笑道：“严爱卿如何站着说话，坐！来人，上茶！”
严学伦想了想，坦然坐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便有小宦官送上了乌龙茶。
严学伦说道：“臣这些年跟着运河王，倒是学了一些治国的方略，请圣上明鉴！”
朱慈烺抚须说道：“严爱卿请讲！”
严学伦说道：“运河王常言，民以食为天，我大明朝这些年灾荒连年，最缺的就是粮食。”
“一些遭灾地方粮食价格翻了几番不止，百姓易子相食，争先投贼，所以臣以为，治国的第一步就是足食。”
“均赋之后，便要建立法院，在乡村间树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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