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说什么?”谢道韫被直接戳穿了心思,有些无措,只好先嗔道,又含含糊糊的解释,“那是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担心你,谁······谁担心那个家伙!”
要说想的是我,怎么连我回来都没有注意到?谢姊姊一向嘴硬了······郗道茂早就习惯,主动挽起她的手:m.sxynkj.ċöm
“夫君本来说好的直奔两淮,却又跑到鸿沟前线去了,阿姊心绪不定吧,今天晚上我陪阿姊休息如何?”
谢道韫并没有拒绝。
她能够看出来,心思不定的,又何尝只是自己?
握紧了郗道茂的手,她喃喃说道:
“会没事的······”
接着,谢道韫率先转移话题,询问郗道茂今日可有所获,两人刚刚并肩走过后院书房,看了一眼黑暗的书房,谢道韫的声音顿住,郗道茂也跟着收了声,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了杜英在的时候,于书房之中发生的种种。
“这个混蛋。”谢道韫啐了一口。
郗道茂深表赞同。
就是因为他在的时候,天天不挑地方的乱来,结果导致现在人都已经不在家中了,可是每到一处,都能触景生情,令人心中翻起淡淡的涟漪。
两人在这个早就达成共识的问题上再次强调双方立场,并且表示一定要建立同盟关系,以后绝对不能胡来的时候,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两位夫人,河洛送来急报!”
两人步伐一顿,谢道韫秀眉微蹙,而郗道茂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何事?”
“王师已于鸿沟东侧和鲜卑兵马激战,连战三日,破其营寨十八,斩首数千,彻底巩固了鸿沟防线!
上党王师已于三日前挥师南下河内,先已攻破王屋鲜卑营寨,包围河内郡城,三河平定,指日可待!”
来汇报此事的也是一名女子,正因此方才能够直入内宅。
谢道韫长舒了一口气:
“战事顺利就好,南下河内,本来就在参谋司的计划之中,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告知上党军中,要及时把握战机,上党王师就已闻风而动,也算是避免了夜长梦多······”
说着,她看向这名一身男儿装束,看上去格外干练的女子,打趣道:
“这一次,你家夫婿又添新功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苻黄眉的女儿、邓羌的妻子苻盈。
谢道韫在长安城中招募女子来都督府做事,苻盈作为在外将领的家眷,自然也要受到额外的照拂。
出嫁随夫,她作为邓羌的夫人,胡人女子的出身,自然也就不重要了。事实证明,苻盈做事干练利落、处变不惊,也的确是一个好帮手,现在已经和周蓬儿一并,成为谢道韫的左膀右臂。
而事实上,谢道韫麾下不少人都是各家内眷。
一方面是因为各家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和谢夫人交好的机会,谁不知道谢夫人的枕边风一吹,整个都督府就是地动山摇?
只可惜谢夫人的枕边风,往往端正的很,绝对不会夹带私货,但是在谢夫人这里刷刷好感总归没有坏处。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自家男儿夫婿都在外征战,这些家中妇女们当然也希望做些实际行动以帮助他们。
苻盈看上去却没有很高兴,反而带着些担忧,忍不住说道:
“家父生性稳重,也就算了,不需要多担心。但是伯夷的性情,夫人也知道······”
关中最不稳重的就是他了。
谢道韫和郗道茂都能够理解苻盈的心情,毕竟家里两个男人都在外征战,现在的两条消息的确是关于他们高奏凯歌的,可是谁知道之后呢?
“不用担心,邓将军现在也算是一方主帅了,不会再和之前那样一直冲锋陷阵,还是要履行主帅之职······”郗道茂宽慰道。
还不等她话音落下,周蓬儿就已急匆匆行来,大概是听到了郗道茂刚刚那句话,所以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奇怪:
“又有河内的战报送来,王师包围河内郡,邓将军······先登城头,斩将夺旗,我军军心振奋,鲜卑人则慌乱如麻,因此只用两日,我军便攻克河内郡城,周围大小县城村寨,望风而降······”
苻盈的脸色逐渐变了,又是生气,又是担忧。
郗道茂有些尴尬的扶额。
果然,这帮家伙们都是混账。
这一刻,几个人达成了共识。
周蓬儿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家的那个是文官,只是缀在大军后面收拾残局的,一直没有在前线浪的机会,一旦战事爆发就会被好生护送到后方,因此不是很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当下也只好小声说道: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没有料到进攻河内会这般顺遂,所以邓将军请派官吏前去接管城池,他还想直扑邺城。”壹趣妏敩
“派遣官吏是应该的。”谢道韫径直说道,“但是进攻邺城,恐怕并非那么容易,以都督的名义去信,要求邓将军约束兵马,先请示都督本人之后,再做决断,如都督已经南下两淮,那至少要和并州刺史或者苻副帅商议。
快,八百里加急送过去!苻盈,你来写。”
苻盈话都没有说,急匆匆就走。
周蓬儿也拱了拱手,抓紧跟上。
谢道韫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家的这头倔驴,还是让她自己勒住吧。”
郗道茂忍不住叹道:
“咱们家的倔驴,两个人都勒不住。”
“至少夫君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先登破敌这种事,他现在是做不出来了。”谢道韫不无欣慰。
郗道茂:······
谢姊姊,你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么?
“我们也写封信问一问,夫君人到哪里了,每日里都只有战报送来,他这个都督却形影不定,成何体统。”谢道韫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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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羌这一战,算是彻底把鲜卑人的底细给打出来了。”
杜英的行踪倒也不算是飘忽不定,他已经在许昌待了两天了。
此时他的手里也一样拿着河内的战报,微笑着说道。
自王师越过鸿沟之后,杜英就把河洛王师的指挥权仍然留给苻黄眉,自己南下许昌。
他给苻黄眉的任务,就是尽可能试探鲜卑人在河洛、青州一带的虚实,进而判断鲜卑人到底有多少兵马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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