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乌贼腹部中刀,喷射出大股大股的墨汁,洁净的禅房很快被染成墨黑色。
巨大的嘶吼声响彻田地,来自远古荒蛮时代的魔兽咆孝让人心惊胆寒。
江流儿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在气场上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他举起双刀,横刀向前,面对黑山般的乌贼,怒声咆孝:“你来啊,来杀我啊!”
乌贼巨兽动作一滞,仿佛被眼前这凡人的气魄震慑,它低垂着脑袋,从尾部开始蓄积能量,只见绿白相间的光源从柔软的尾部一点点向上攀援,最后来到乌贼喉管。
“呼!”
尖锐的呼啸声快要震破江流儿耳膜,如同道人吞吐纳息,一颗巨型光球从乌贼口中飞射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江流儿砸去。
春申法师哂笑:“哈哈哈,不自量力的东西,死到临头还想顽抗!”
江流儿正欲举刀格挡,一股巨大的蛮力袭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双刀飞出去五六步远。
袖管渗出点点血迹。
他艰难的爬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如同一只受伤的公鸡,脚下踉跄,兀自昂起胸膛,拍打翅膀:
“来啊,你这怪物,来杀我啊!”
久垣结衣捡起地上的雁翎刀,想要递给江流儿,刚走出两步,春申法师挥舞纸扇,将少女打飞出去。
“你既然知道了不知火的秘密,即便古神不杀你,老衲也不会放过你!”
江流儿没去搭理
八仙山火炮响彻不停,距离江流儿越来越近。
连绵不绝的山火在黑夜中熊熊燃烧,江户近郊的房屋被齐军点燃,人口繁密的集市化为一片火海。
江流儿立于血与火中,扬天大笑:
“哈哈哈!春申老贼,你听见没有?大齐军队正在攻打江户城,德川家光跑不了了,你也逃不走了,不知火山妖僧的末日终于来了。”
江流儿全身溅满乌贼墨汁,却是双眼通红,挥舞雁翎刀一边继续噼砍巨型乌贼,一边怒骂道:
“还有这个浑身乌漆嘛黑,流着哈喇子的怪物,你们都要下地狱了。”
乌贼遍体伤痕,陷入暴怒状态,触须漫天狂舞,如钢鞭般打向江流儿。
江流儿左腾右闪,然而那触须却如藤蔓四处缠绕,野蛮生长,让人无处躲闪,很快,江流儿就被怪物抓住,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得。
“不自量力的混蛋,区区凡人,也敢与古神为敌?古神是杀不死的,你这白痴,哈哈哈!”
春申法师喉咙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哂笑。
下一刻,他双脚腾空,身体升高至半空,来到江流儿对面位置,像纸片人一样悬停半空。
老和尚伸出枯树老手,伸向江流儿俊秀的脸庞。
清白之身的江流儿怎能忍受这种咸猪手行为!他拼命挣扎着,想要躲开春申老贼。
老和尚洋洋得意道:
“你这个不世出的好苗子,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不如为我所用!等老衲吸食掉你的魂魄,功力大涨,也能早日飞升!”
说罢,春申将手中纸扇伸向江流儿面门,口中念动咒语,随着咒语声音越来越大,一道金色的光芒缓缓从江流儿身体流出。
“住手!你这秃驴!等会儿老子非要把你喂老虎!”
江流儿只觉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自己,仿佛灵魂就要被这妖僧吸走。
“被吃的人,恰恰是你!哈哈哈!”春申法师大声狂笑,不顾江流儿挣扎,继续吸食魂灵,忽而苍老忽而年轻的脸上露出满足笑容。
“这是师傅传给我的不二心法,吸食魂灵,可以维系永生,通常是用年轻女子做药引子,不过你天赋异禀,是更好的材料,哈哈哈!”
江流儿呼吸渐渐急促,意识也渐渐模湖,不过还是挣扎着骂道:
“贼秃,今日便是你死期。”
他喊声越来越小。
直到坠入沉睡。
“这样吸食,太慢了!”
春申法师说罢,一把扯开江流儿面前的铠甲,手指化作锋利的爪牙,如同猫头鹰利爪,就要撕开江流儿胸膛,掏出他的心肝来吃。壹趣妏敩
一声嘹亮的虎啸在主持头顶上响起。
春申法师饶是有通神法力,一时猝不及防,被勐虎拍打脑门,如同沙包般飞了出去。
见江流儿还被乌贼缠住,身体动弹不得,勐虎又吼一声,一口咬住乌贼脑门,使劲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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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所及,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吴霄李自成等人已然不见踪影,周围景象和刚才完全不同,连江流儿所在的禅房也消失在一片虚无中。
“我是谁,我在哪里?”
片刻之间,一切归于湮灭。
刚才那个救自己的倭国少女也已消失不见。
江流儿望向黑黢黢的四周,四周皆为黑暗。
“春申老贼,出来受死!”
不知何时,江流儿手中握持的雁翎刀,已经消失不见。
黑雾笼罩天地之间,江流儿走在混沌之中。
不知在黑雾中转了多久,也不觉口中饥渴,抬头望向前方一抹亮光。
江流儿心中诧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循着亮光向前走,天色越来越亮,但见青松屈曲,翠柏阴森。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眼前出现座道观,门悬敕额金书,户列灵符玉篆。
虚皇坛畔,依稀垂柳名花;炼药炉边,掩映苍松老桧。左壁厢天丁力士,参随着太乙真君;右势下玉女金童,簇捧定紫微大帝。披发仗剑,北方真武踏龟蛇;靸履顶冠,南极老人伏龙虎。前排二十八宿星君,后列三十二帝天子。
当下从道观中走出住持真人,身后跟着一群道童侍从,望见江流儿赶来,连忙上前迎候。
一行道人将江流儿迎至太阴殿上,设茶让座,江流儿诧异道:“我在何处?你们是谁?为何带我来这里?此间有个妖僧,他追来没有?”
道院住持不慌不忙对江流儿道:“天师便在山顶庵中,只是不容找寻。”
“倭国妖孽横行,恳请天师现身,斩妖除魔!”
江流儿还要再说话,却听主持接着道:
“祖师虽在山顶,其实道行非常,能驾雾兴云,踪迹不定,未尝下山。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怎生教人请得下来!”
主持一言不发,将江流儿送到后山,指与路径,吩咐道:“天师就在山上,你若心诚,或能见到。”
江流儿抬头看那山峰,直侵霄汉,果然好座大山,正是: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
左壁为掩,右壁为映。出的是云,纳的是雾。锥尖象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儠如平。
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
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恰似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主持又道:“将军要救万民,休生退悔之心,只顾志诚上去。”
江流儿别了主持,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来。
盘坡转径,揽葛攀藤。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二三十里路,看看脚酸腿软,心中焦虑,也不知吴霄李自成等人是死是活,最担心的还是母老虎松下。
忽然毒气直冲将来。江流儿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抢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蛇来。
江流儿见了,又吃一惊,正要去拔刀,却发现身边什么也没有。
望后便倒在盘砣石边。微闪开眼来看那蛇时,但见:
昂首惊飙起,掣目电光生。动荡则折峡倒冈,呼吸则吹云吐雾。鳞甲乱分千片玉,尾梢斜卷一堆银。
那条大蛇径抢到盘砣石边,朝着江流儿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巨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人脸上。惊得江流儿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那蛇看了江流儿一回,望山下一熘,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流儿惊魂甫定,整顿身上衣服巾帻,长长出了口气,继续往山上走。
来到一处山腰平地,但见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映带左右,背后隐隐地笛声吹响,渐渐近来。定睛看时,只见个道人骑着仙鹤,横吹着管铁笛,翩翩而来。
有诗为证: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只见那个道人,笑吟吟地骑着仙鹤,横吹着那管铁笛,飘过山来。
江流儿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太上皇本尊。
“陛下从那里来?”
太上皇不睬,只顾吹笛。
江流儿连问数声,太上皇呵呵大笑:“你来此间,莫非要见天师么?”
江流儿大惊,便道:“陛下如何得知?”
太上皇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要寻得天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江流儿连忙跪下,叩头恳求道:“求陛下显灵,救救吴霄他们,求陛下带臣离开此处,返回人间。”
太上皇笑道:“刚才朕只是试你是否虔诚,本山虽有蛇虎,并不伤人。”
“你不必担心,你所求之事,朕都已办妥,”
说着将手中拂尘一挥,云端顿时落下一颗巨大的乌贼脑袋,触须还在微微抖动。
江流儿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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