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菱翻出了姜秒小时候的相册。
他们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坐在客厅一起看了好一会，还补充了很多她忘记的片段。
尤其是岑言桉，他变成了上蹿下跳的猫，大肆嘲笑了她那时候呆呆的样子很久。
过几天就是他的演唱会了，可能是姜秒在京城住久了，就连综艺都是抽空回去拍这件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那副人憎狗嫌的样子再度复发，最后还是岑屿桉面无表情地给他教训了一顿。
这件事被姜秒念到了容洵家。
“……我觉得明明很可爱啊！”她气鼓鼓地指着照片，“哪里蠢了？还是很聪明的吧？”
相册也被装在后座带过来了，很厚一本，看得出岑家对她的偏爱，从刚出生瘦小的样子一路拍到了失踪前白白嫩嫩的时候。m.sxynkj.ċöm
应该是还在生着病的缘故，她几乎都不怎么看镜头，目光有些失焦。
“嗯？你舅舅不在吗？”姜秒轻车熟路地换好了鞋。
“去旅游了。”容洵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以后应该不怎么回来了。”
是肯定不会回来了——反正只要活着，在哪里都行。
他的目光深了一点，轻而易举地掩盖了真正的事实，拉着她上了楼：“还有什么照片？”
姜秒立刻被带跑了，抱着那本相册蹬蹬蹬地就坐在了地毯上给他看。
“这个！我才知道我原来也上过幼儿园，那种隐私性很好的，小班教学的——岑言桉说我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哭得稀里哗啦，但是你看照片——压根就没这回事，完全就是他污蔑我！”
不过岑屿桉补充了一句她出来的时候全家都过去了，每个人手上都带着甜点玩具，生怕她受一点委屈，结果她反而是被幼儿园同班的孩子簇拥着出来的……
原来她小时候这么受欢迎的吗？
“……嗯……”容洵听完，忍不住笑了，“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
毕竟姜秒一向是人群里最被大家宠爱的那一个……
虽然本人可能没有意识到，迷糊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容洵只需要起一个话头：“你昨天……”
“啊！对！”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接下来：“秋时昨天还和我说，我的绘本发售情况很好噢！她还问我什么回去，给我举办庆功宴呢！”
明明上周才见过了，这周又想见吗？
还有任惟为，在综艺里面借着光明正大的理由总是膈应他……虽然他做的很有分寸，只不过多了一些啼笑皆非的场景……
至于阮岁就更不用说了。
每天定时要打电话视频聊天……
容洵决定还是遏制住这个话题为好。
他将她揽进了怀里，摩挲着她的手腕：“……还有别的照片吗？”
关于她空缺的最后的碎片终于补全。
原来在遇见他之前，她的生活是这样的。
讲完了一本相册，姜秒仰起头看他：“你说，如果我们小时候就遇见了，会是什么样子？”
容洵说：“可能不会太美好。”
“为什么？”
“那时候……我的母亲非常厌恶我，我长得或许会有些吓人。”
姜秒闷闷地“噢”了一声：“可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会给你送吃的。”
容洵笑了。
“嗯……那你恐怕就不会失踪了。”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他垂头吻了她的唇侧：“我会盯着你的。”
那时候的他，抓住了这样的光源，就不会放手了。
恶龙守着珍宝，怎么可能会被人抢走。
姜秒没有意识到他话语里的可怖，而是忽然有了精神：“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和你一起上学了？”
假设她在该有的时间恢复了记忆，这种很不同的环境下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一本小说里，那样的话……应该会迫不及待地体验一次新的人生。
“上学……”容洵想了一下，“那我们会在不同的年级，我上初中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呢。”
“我可以跳级啊！”她拍着胸脯，“我可是很聪明的。”
容洵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好，那我们一个班，会坐同桌吗？”
“唔……初高中的时候，老师不是会严防早恋吗？应该不会让男女生一起坐吧？”
“那就有点糟糕了。”
“初高中呢！”姜秒鼓起了脸颊，“容小朋友，有必要提醒你，这时候学习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请不要生出不得了的心思哦。”
容洵低头，目光如水：“什么是第一重要的？”
“学、学习啊……”她结结巴巴，在这张脸的暴击下有那么点心虚了。
“嗯……”他沉吟片刻，“看来我只能通过给你课后辅导趁虚而入了。”
课后辅导？！
“你跳级进来，上课有可能会跟不上。”容洵慢条斯理，“只能留下来单独辅导了。”
那时候，教室里不剩什么人，唯有夕阳斜斜从窗户照入，课本上都染上橘黄色的光。
她定是在冥思苦想的，抓着笔点着试卷，最后好不容易写完一张卷子，等着他来点评。
“正确率达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奖励一根冰淇凌。”
树荫下，他们还能站在甜品店的门口聊一会。
“那岂不是会胖死？”她嘀咕。
“嗯？”
“因为……我肯定每次的正确率都能达标。”
容洵轻笑：“不会的。”
“为什么？”
“如果这样的话，就没办法惩罚了。”他勾了点弧度，“我肯定会故意出一些你容易犯错的题目。”
姜秒恍惚了一下：“……惩、惩罚？！”
“嗯。”他捏住了她的后颈肉，揉搓了一下，眼眸里的光有些蛊惑，“比如说……错一次，亲一次。”
姜秒：“……！！！”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早、早恋是不可取的！”
容洵不动声色：“又没有说亲哪里。”
他的手指从她的后脖颈转移到了下巴，侧了一下身，在她的唇瓣上舔舐了一下，鼻尖相贴，呼吸灼热：“……你想的是这种吗？”
太犯规了！
姜秒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被翻来覆去地亲了好一会，最后只能瘫软在他肩膀处，赶紧转移话题：“然后呢，大学会上同一所吗？”
“会的，你的哥哥肯定不给你离开京城，那就京城大学吧。”
“……好像也是，京城大学的新闻专业也很有名，我应该也会感兴趣。”
不过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参加这么多梧城的采访项目了，会有些可惜。
还有梧大的百年校庆，说起来，那天做主持人的时候导演还特地带了一整个节目组过来拍摄，她在台上看到惟为和秋时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容洵说：“那……大学之后呢？”
“大学之后……”姜秒一愣，她好像还没有考虑这么多，“找个工作？还有什么吗？”
“有。”
容洵轻叹一口气，道：“年龄到了，恋爱四年了，也该下一步了吧？”
“什、什么——怎么就四年了？”
“……高中都亲过了，高考完，总该负责吧？”
姜秒彻底懵了：“我、我……”
“……想要始乱终弃吗？”他的目光有无声的谴责。
“等下！”她感觉自己完全在被他带着走，“我——我什么时候说不同意了？”
“那……”
“停！大学毕业的话！你得、你得问一下……问一下我家人的意思吧？”姜秒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贸然就这样领证了，恐怕岑言桉得把结婚证给撕了。
容洵微愣，然后忽然笑了。
他低头埋进了她的发间，又从她的脖颈吻上来，不带一点绮念，只是单纯地想要触碰她。
“秒秒。”
“怎么了？”她迷蒙地问他，脸颊绯红。
“没有如果。”他说。
这样的世界一帆风顺、他们没有任何阻碍，说起来确实很美好。
但是那都不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这样就好了。”
所有的过去交织在一起，才构成了他们的如今。
错失任何的步骤，也许都会行差踏错。
容洵抱着她，抱着自己的世界，又重复了一次：“这样就够了。”
姜秒瞬间就理解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也是。
他们逐渐走入对方的经历无可替代、也无法重来。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样子了。
“嗯。”她笑了，“就这样走下去吧。”
她仰着头，吻住了他。
不用想什么如果，因为从今往后的未来，都是他们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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