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秒在那一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即使只是素未谋面的人，但是能用一把火结束自己的生命，感受着火舌在身上的灼烧感，被那种黑烟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需要想想，都会觉得很难受。
“……那葬礼……”她不仅没有见过这个人，就连他的死亡也是悄无声息的吗？
“压根就没办。”楚奕扬说，“他的骨灰和屋子里的东西都烧在了一起，我妈检查都没检查，就和甩掉了大麻烦一样，把那些东西全部一股脑交给了那疯子在京城的疯子舅舅。”
他补充了一句：“你明天出门的话还可以去隔壁看看，房子外面都还有痕迹。”
楚奕扬这么说，姜秒忽然就想起来了一件事。
因为楚家的人压根也不管她，她小时候还经常会偷跑出小区来玩，那时候她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似乎就是楚家老宅门外的那一片空地，因为那里也不知道是谁建了一座秋千，而隔壁就是一栋从没见过主人的屋子。
长长的藤蔓围绕着那栋楼的铁栅栏，整个院子都是大片的花田，一到春夏交际之时，就能见到里面盛开的大片的蔷薇花，美得和电影里的场景一样。
但是这样奇怪的装饰，实在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若不是偶尔能看见出来浇水的佣人，她都要以为这是一栋废弃了许久的空楼了。
她和阮岁还好奇地从藤蔓中观察过，结果一无所获。
姜秒从来没想到，原来那里面住着的人，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可惜。”
那人选择了在火中离开，说不定……也是一个喜欢温暖的人。
可是直到去世，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你不会还想要认识那个神经病吧？”楚奕扬看她的表情，皱着眉道。
姜秒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那可是个疯子！真的疯子！全家都是疯子的那种！”楚奕扬低吼道。
他已经遗忘了那人的长相，但是唯独他那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一直都记在心里。
忘记是哪天看到了他的，整个人空荡荡的似乎一个骨架子，望过来的视线仿佛打量着一个死物，手上全都是一道道伤痕，看到血才会露出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笑。
他咬牙：“真不明白你这种奇怪的心态是怎么来的，莫不是看到一个想死的人都想拉一把？”
楚奕扬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懂她。
明明自己也弱小得要命，但是却偏偏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地活着。
姜秒抱着膝盖，闷闷地回答：“我才不是。”
她只是因为……因为……
“只是……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轻声说道。
姜秒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每天都在等待着死亡降临，做足着心理准备，可是一直到死前的那一刻，她才明白，无论之前有多坦然，有多安慰家人这并不可怕……最终都只剩下强烈的生的渴望。
不想死去，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风景没有看。
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干不了，空荡荡的，冷冰冰的。
姜秒看着他，认真地说：“等到那时候，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什么。
一切都是再也无法挽回地了。
楚奕扬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一时之间被她这幅表情给震住了，好几秒之后，他才凶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死过吗？”
为什么情绪能这么有代入感，他差点都以为她真的体验过了。
姜秒一笑：“说不定啊。”她点点头，“我上辈子可能就死的很不甘心。”
“有毛病！”楚奕扬真的想把她脑子里的水倒出来看看，“别做梦了，那个神经病还是死了比较快乐，就我家老头和我妈那态度，能有什么顺心日子过？”
他看向了窗外的夜空，“在我们家，这种存在就是丢脸、恨不得没出现过的，你明白吗？”
似乎确实如此。
以楚母那种天天标榜着高贵的样子，又或者楚父那种掌控欲过于旺盛、只希望孩子按照他既定的轨迹行走的传统大家长……有那么一个不同寻常的人出现，怕是只会被更加恶劣的对待。
“可是你不是说他还有个舅舅吗？”姜秒问，“怎么会来楚家？”
“我知道的也不太全面……”楚奕扬犹豫了一下，“我那时候也不大，这也是后来我听他们说话才了解到的。”
他把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内容说出来：“就是那个神……”
“还是不要这么叫吧。”姜秒抿了抿嘴，“不太好听。”
“我又没叫错，那就是个疯子，还是个神经病。”楚奕扬嘀咕道，但是最后还是在姜秒的眼神中退了一步：“好好好，就那家伙，他爸爸应该是我妈的哥哥，就京城顾家，你知道吗？”
姜秒果断摇了摇头。
“算了，你知道这些也白搭，你又进不来这个圈子。”楚奕扬说，“就和我们家差不多的一个，但是已经没落了，不然也不会往梧城发展，我妈就是联姻过来的。”
姜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所以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别打岔，重点就是下面。”楚奕扬拍了一下她，“就是因为他妈是个疯子，他爸直接出轨另娶，他妈受不了自杀了，本来也要把他一起带走的，但是他命大活了下来，他爸眼不见心为净，直接给塞我们家来了。”壹趣妏敩
“至于他那个舅舅……”楚奕扬皱着眉，“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也是个疯子，那一家人似乎就是有疯子传统，所以也没想到要送过去。”
“……但是出轨也不太好吧。”她小声道，“既然嫌弃人家，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不然这些事情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天天在这里乱发散你的好心，有空不如管管自己。”楚奕扬撇了她一眼，“你不饿吗？还有心思想这么多。”
他举起了手里的速食包装袋：“回来之前买的，你吃不吃。”
楚奕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跑去买了这玩意。
几个兄弟看他地眼神都要震惊了。
他不说姜秒都要忘记了，此刻在他的摇晃中，诱人的香气终于缓缓冒了出来。
没有吃晚饭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姜秒眼前一亮：“要！”
楚奕扬见状，却露出了个得意的笑：“你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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