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如果注定会倒台，作为上位者自然希望能够有人稳住局面，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至于国库，从来没有嫌银子多的时候。”
景煜沉稳有力的嗓音在耳边徐徐响起，凌曦却只关心一件事。
“如果不是皇上，那一开始对许氏起歹心的人又是谁？”m.sxynkj.ċöm
“不知。”
景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平淡，眼神也并没有飘忽的痕迹，可见并非在刻意隐瞒。
“十几年前的启盛国国力远不如今日这般，单凭许家一家也不至于就能解燃眉之急。我这么说，是希望你心里能想明白，就算皇上缺钱也不至于拿许家开刀。”
凌曦垂下眼眸沉思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景煜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那究竟是谁在陷害许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又会是哪些人？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啊！来人啊，平儿落水了！”
“小少爷落水了，快把他救上来！”
“来人，快来人啊……”
嘈杂的惊呼声连绵不绝，凌曦思绪被扰乱，抬眸与景煜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起身走出船舱查看情况。
只见距离他们近三十丈远的湖水上不知何时划过来一艘两层高的大船。
那些惊呼的声音，正是从这艘船上发出的。
景煜虚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神情便凝重了起来。
“是皇家的船。”
“皇家？”
凌曦瞳孔一缩，抬起手挡住头顶的耀眼阳光，隐约能看到那大船船身上的确挂着皇室的旗番。
“有人落水，我们需要去看看吗？”
若是换做平常百姓，自然是不敢掺和皇家的事情。但景煜身为太后娘家的侄儿，又是大理寺卿，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景煜将船桨拿在手中，叮嘱道：“进去坐好，外面风浪大。”
见他说完这话便默默开始运桨，凌曦并没有听话地进船舱，而是默默地扶着船舷站稳。
只是天公不随人愿，之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突然吹起风来。他们的小船吃水浅，又是逆风逆水而行，前进的速度很是缓慢。
中途凌曦见景煜拿桨的两条胳膊肌肉绷紧，隔着衣衫都能看出饱满的形状，便主动提出帮忙。
谁知景煜却是有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只叫她进船舱坐好，别因为颠簸落了水。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的小船才逐渐靠近大船。
对面船上的侍卫远远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还以为是哪家百姓不懂事，立刻上前进行驱赶。
“什么人，不得靠近！”
若是换成常人，看到这么多侍卫身上还配着刀，肯定早就吓跑了。但景煜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直到两艘船彻底靠在一起之后才起身亮明身份。
“大理寺卿，景煜。”
凌曦也挺直了背脊，“大理寺寺正，凌曦。”
对方的侍卫紧张地手都按在刀柄上了，认出两人的身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一瞬，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见过两位大人，两位大人怎么会在此？”
景煜直言，“本官与凌司直在湖上泛舟，听闻有人呼救，便前来查看。”他说着抬眸看了眼船舱二层，“是谁在船上？”
侍卫不敢隐瞒，“回景大人，是大皇子殿下与府中家眷。落水的是大皇子殿下爱妾的幼子。”
“可救上来了？”
侍卫点头又摇头，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见对方这个态度，凌曦和景煜的心下都是一沉，看来刚才落水的人情况不太妙。
凌曦赶紧问道：“大皇子殿下家眷在，我等本不该叨扰，只是船上可有大夫？”
这下侍卫摇头摇得很干脆，“没有。”
与此同时配合他的是一阵嚎啕的大哭。
“平儿，我的平儿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娘啊，你可千万别丢下娘啊……”
人命关天，凌曦也顾不得其他，直截了当地自荐道。
“在下会些黄芪之术，或能帮上些忙。”
那侍卫闻言眼睛一亮，留下一句请稍等就快步跑上二层船舱通禀。很快，就看到一名男子亲自走到楼梯口相迎。
“景煜！”
景煜带着凌曦踱步上前，“参见大皇子殿下。”
“哎呀，这种时候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不是说有人会医术，快救救本殿下的儿子！”
凌曦看了景煜一眼，在对方默认的眼神之下踱步上前。
“下官大理寺寺正凌曦，学过基本的医术。”
大皇子的视线在落到凌曦身上的时候，有过一瞬间明显的停顿，许是没想到她的容貌会如此出众。
等回过神来之后，他干脆直接伸手握住了凌曦的手腕，把她往船舱里带。
“凌大人快随我来。”
凌曦被他拉着走，抬眸便能看到有约莫七八名女眷集中在船舱的一角。
许是早就听闻有外男上船，所以主子都坐在椅子上，而贴身丫鬟婆子则是围成圈挡在前面，隔绝了凌曦的视线。
凌曦也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规矩地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落水者身上。
“飞瑶，你先起来让大夫看看平儿。”
这话是大皇子殿下说的，只见一位明艳妇人正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怀中死死抱着个只有三岁大小的孩童，一边喊话一边晃动对方的身体。
凌曦见她这个姿态登时就蹙起了眉头，拱手直言道：“还请这位夫人快放下患者，您这样摇动他只会导致二次呛水。”
此话一出，妇人的动作当即僵住。
大皇子也黑着脸招了招手，让丫鬟过来强行把这名叫飞瑶的妾室拉开。
凌曦蹲下身子，第一时间去探对方脖颈处的脉搏。然而入手却觉体温冰凉，已经没有了心跳呼吸。
凌曦心下一凉，想起距离听到呼救声起码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赶紧询问大皇子。
“小公子是什么时候救起来的？”
“就在你们上船的时候。”
凌曦抿着唇没吭声，依照医书记在的方式对小孩子进行了施救，只是对方始终眼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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