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柳阳很难得的,第一次睡到自然醒。长期以来,她不是赶着摘药,就是赶着制药,要不就是做卤味、种庄稼,天天早起,不曾休息。终于能有一次光明正大地偷个懒。
正睡得身心舒畅,她隐隐听到春娘有点焦急的声音:“这孩子,今天怎么睡这么晚。一会要是客人上门,可怎么办才好?”
旁边李大牛的声音安慰道:“没事没事,一年到头,孩子也累坏了,睡晚一点怎么啦?再说了,大年初一的,哪有这么早就上门的客人?”
听了李大牛的话,春娘终于不再说什么,继续拿起针线做小衣裳。
一直躺到辰时三刻,柳阳终于和李小兰起来洗漱吃饭。
刚放下碗筷,就见田德贵一家拎着礼物,上门来拜年了。柳阳暗道好险,连忙将人迎进厅堂坐了。
田有福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袄子,柳阳因此联想到,昨天买的山楂,等一下可以拿出来,做成冰糖葫芦,小朋友一定很喜欢。
不一会儿,王久来一家,同杨艳娘也一起来了。李大牛没想到小南村的卖家会出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柳阳竟悄没声地救了王阿梅。
李大牛暗暗咋舌,这个小女子,虽说王阿梅那时是回天乏术,纵使王家人死马当成活马医,这丫头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这边李大牛春娘做陪,柳阳和李小兰迅速做了一盘子冰糖葫芦出来,田有福和王阿梅高兴极了,一人拿着一串,和李小兰在外面院子看小鸡玩。
柳阳看王娘子烤着火,还是仿佛很怕冷的样子,便同杨艳娘使了个眼色。
杨艳娘会意,拉上王娘子,向春娘笑道:“林姑娘,第一次来你们村,要不带我们转一转呗!”
王娘子不明所以,道:“这大冷天的,有什么可转的?”却被她姐暗暗掐了一把,一时闭了嘴。
几人告了罪,相携出得门来。柳阳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道:“敢问王娘子,在子嗣问题上,是否难于生育?”
王娘子面上一红,看了杨艳娘一眼,低声问道:“林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柳阳皱眉道:“我看你穿得不少,靠着火盆还一直搓手,想来是身体阳虚得厉害。可介意我替你把一把脉?”
王娘子脸露喜色,哪有不答应的。自从生了一个女儿后,自己多年再无所出。要不是上面没有公婆,王久来又不在意,她早就张罗着纳妾进门了。
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柳阳方细细把起脉,又看过舌苔,问过月经。
柳阳思索了一会,道:“你这是生阿梅时,产后失血过多,没有及时养好,日久伤及阳气。如今你宫寒颇重,所以会经期推迟,经血黯黑,有血块,痛经。如今你须解了宫寒,方能受孕。只一样,身体没调理好之前,却是不能同房的。”sxynkj.ċöm
王娘子不意柳阳一个黄毛丫头竟说出这般话,脸上一红,仍是虚心问道:“这是为何?”
柳阳瞥了她一眼,耐心地解答道:“这就如同一块土地,被冰冻住了,这太阳尚未出来,土地还未解冻,你撒下种子,就算发芽,也是不利于成长的。又如何收割?”
杨氏姐妹都听得大点其头。
王娘子羞涩道:“那依林姑娘看,我大概要调理多久?”
柳阳想了想,道:“要是一切顺利,半年应该够了。那时正好是夏季,正是阳气充足的时候。你再每天配上艾灸,最晚明年,就能再当娘了。”
王娘子听了大喜,当下福了一福,道:“那就有劳林姑娘了。”刚说完便打了个喷嚏。
柳阳摇头道:“你身子着实太虚了,我们这就回去吧!万一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待几人回到李大牛家,却见又多了几个人,竟是王虎李龙。
王娘子走到王久来身边,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那王久保脸上顿时绽出惊喜的神色,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终于勉强压下心里的狂喜。
看着这么多人,柳阳不由得思索起今天的菜,要究竟怎么个弄法。她看了看厅堂里的火盆,不由灵机一动,对啊,烧烤!正好简单。
听到吃烧烤,王虎、李龙、李小兰异常兴奋。几人动手,切肉片的,削树枝的,弄调料的,拿盘子的,抬桌椅的,搬酒的……人人动手,个个参与。
火盆全都抬了出来,没有网架,就拿在手上。反正肉片易熟,烤一会也不会手酸。李大牛又生了一个火堆,用树枝在两头设了一个立架,架了一只兔子在上面烤。
柳阳还顺手扔了几个红薯进去。不一时,香气渐渐飘了出来,柳阳招呼完众人,又想起昨天做的肉肠,正好吹了整晚的风,外皮已干。她便用剪子,将肉肠剪成一截一截的,用泡了水的树枝叉了,在火上烤将起来。
柳阳用刷子在肉肠表面刷上一层油,一会儿肉肠受热,表面发出滋滋的响声,一阵特殊的香味直往众人鼻孔里钻。壹趣妏敩
王虎虽没见过这种肉肠,但他知柳阳做菜一向与众不同,于是也伸手,拿了一支肉肠来烤。其余田家、王家,却不知柳阳的厨艺,只觉这柳阳真是匪夷所思,非常人可比。
光吃肉食却是不好消化,柳阳又下厨熬了酸梅汤,酸甜开胃,健胃消食,用来配烧烤,别有风味。
田有福和王阿梅还是孩子,也不能一味吃肉。柳阳又做了一锅疙瘩汤,加了平时做的番茄酱,洒上一些葱花,连杨艳娘、王娘子都喝了两碗。
这一天,众人在李大牛家直吃得快日落西山,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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