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捧着一个楠木盒子走至。

  沈氏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带着小铜锁的小木盒,每个女婿送一个小木盒,每个女儿送一把钥匙,双眼含着泪花笑道:“这里面是娘的一点心意,你们入洞房后齐心协力打开。”

  何阳山、何阳明憨笑不约而同道:“多谢娘。”

  沈氏跟两个女婿道:“你们以后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你们送给娘的宝珠,娘很喜欢。”

  江碧、江芸已猜到木盒子里放着什么,只是猜不到数目多少,均道:“娘,这些您自己留着傍身。”“娘,我们的嫁妆已经有那么多。您快自己留着。”

  沈氏执意要给,江易在一旁道:“你们收下。”

  两对新婚夫妻将礼物收好再一次行大拜礼。

  谢玲珑得到小白的报告,立刻在何屠夫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后者惊讶道:“这么多呢!你沈姨真是疼你两个嫂嫂。”

  众人十分好奇猜测着小木盒里有什么。有几个官员见沈氏已走下来便开口问道:“沈大人,您给两位千金送的是什么礼物?”

  “沈大人,今日气色很好。”

  “听说沈夫人官邸在福临门旁边,哪天我与夫人去拜访你。我夫人想向您预订一幅大绣品用来给我祖母贺寿。”

  江浩然见沈氏或是笑而不答或是点头应下,神秘漂亮,气质高贵,跟府里那三个妾云泥之别,便挤过去要跟她说话,刚走到官员席位外围,就被一个圆肚个矮年近五十的胖官员拦住笑呵呵问道:“这位兄台面生的很,请问在那里任职?”

  江浩然年龄跟谢奇阳相仿,今年三十四岁,今日来之前他穿着显年青的紫红色绸袍特意装扮了一下,听到圆肚官员叫他“兄台”当场愣住,吱唔道:“我还未有官职在身。”

  一位年青的瘦高官员走至上下打量江浩然,打着官腔从鼻子里轻哼出声道:“本官瞧你刚才盯着沈大人好久,你想要干什么?”

  圆肚官员脸色倏地一变,道:“噢,你没见过女官,想跟沈大人近接是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年青的瘦高官员低喝道:“本官主管潭州府礼教,沈大人是陛下亲封的女官,对她有邪念就是亵渎陛下!今日是喜宴,本官就不追究你。你快走远些,莫再过来。”

  沈氏与何七雪是整个湖南道的唯一的两名女官,男官员们早就把她们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何七雪家庭和睦生活幸福,沈氏却是和离过生活不幸。

  沈氏处事十分低调,为人耿直,品貌端庄作风很正派,她的遭遇引起了男官员们深深同情强烈的保护欲望。

  江浩然心怯,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回头看去是一脸责备和怒气江老太爷,长叹一声,喃喃道:“毕竟夫妻一场,我只是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江老太爷见那几位官员听到江浩然的话惊诧瞪眼,连忙扯着他到一边,恨铁不成钢道:“她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你现在跟我回府!”

  江浩然见英俊高大的江易一脸担忧的走过来,眼睛死死盯着他道:“你娘当了女官,那么多官员留意她,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马上要嫁人啦?”

  江易面无表情道:“爷爷,他中午酒喝多了,快带他走。”

  江浩然脚下生钉不肯挪一步,目光复杂的眺望沈氏。

  江易只有在江浩然耳边低声道:“您可知刚才那位念赞礼词的青年人是谁?他是皇帝的亲弟明王。他刚才瞪了您好几眼,您快走吧!”

  江浩然误以为明王看上了沈氏,明王特意叫两位官员盘问威胁他叫他知难而退,把他吓得面如死灰,后悔今日来了,连江老太爷都不管了,独自奔出厅外小跑着出了福乐居。

  “爷爷跟我一起在这里喝喜酒。潭州城府几位大人要跟咱们家商量一件事。”江易拉住江老太爷,招手叫江一水、江二江去看着江浩然,别让他出事。

  江浩然惶恐不安坐着马车去码头乘船渡过湘江,到了对岸天色已黑,江风吹得他头发纷飞,猛然间他觉得自己像只夹着尾巴逃命的狗。他瞅着湘江水,很想一头栽进去,却又惧怕江水冰冷。

  江一水、江二江站在一旁冷眼相看,均是目光不屑。

  喜堂的两对新人被刚才那个小女童引着红绸条带路送入洞房。宾客们跟在后面到第三、四号院吃喜酒。好日男方晚上的喜酒俗称“贺郎酒”。

  何阳山、何阳明在洞房里挑了红盖头见到新娘子,喜不自禁,虽然不能圆房,但从今日起她就是自己的堂客。

  江碧羞答答的伸手让何阳山亲了一下,叫他取过沈氏给的小木盒,用钥匙打开,里面竟是放着十张面值一万两的银票,感动道:“娘给我十万两银子,给妹妹的肯定也是这个数额,这一下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娘这几年做生意赚的银钱不到一百万两,除去上次捐的,余下的都给了我和妹妹。山哥哥,这笔钱是娘的血汗钱,咱们不能花了,都存起来等着紧急时刻再用吧。”

  何阳山心里一百个满意江碧,盯着她傻乐道:“堂客,都随你。”

  江碧笑着点点头。

  何阳山看着江碧窈窕的背影,心里像被猫抓一样痒痒,见她去放木盒,站起来从背后抱着她,两只大手在她身上抚摸,嘴亲她的后脖颈,道:“堂客,我恨不得你马上成年,我要等不及了。”

  江碧心砰砰直跳,浑身发软,担心着何阳山会硬来,柔声道:“山哥哥,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你现在觉得新鲜,日后我老了不知道还不会这样呢。”

  何阳山扳过江碧的身子,认真的道:“我待你年年月月如今日。”

  江碧亲了何阳山黑脸膛一下,道:“你去军队放心,我会孝顺爹、娘、爷爷、奶奶。”

  门外的风嫂咳嗽两声提醒暗示着,江碧道:“咱们去给宾客敬酒。”

  三号院四十桌都是男客,四号院四十桌都是女客。

  两对新人先给三号院男客们敬酒,两个小新娘子一亮相,众人纷纷赞叹夸奖,把何屠夫喜得哈哈直乐,敬酒的来者不拒,一口气空腹吃了几十杯酒,号称千杯不倒的他也竟然有些晕头转向要醉了,谢奇阳连忙扶着他回去歇息。

  这对翁婿一走,除了何家三宝外,其余五个宝都不擅长跟客人说酒桌上的话,正要冷场时,明王如同主人上蹿下跳,拉着吕方正挨桌去转张罗劝客人喝酒,愣是把气氛搞得无比活跃。

  两对新人去第四号院,进了饭厅远远瞅着女客的主桌竟喝起酒来,喝得最欢的是静夫人和江芳,一杯分三口喝,那豪气不亚于男客。

  静夫人许多年都没喝过喜酒了,觉得沾了福乐居的喜气以后会喜事连连,心里一高兴就跟同样心情的江芳拼上喝酒。

  两个老妇人喝得满脸通红,仿佛新娘子涂了胭脂,看着都觉得喜庆可爱。

  喜宴冷盘九道、热菜十九道、主食九种,山珍海味、人参燕窝、灵蔬灵兽都有,大厨房的厨子难得把宴会的大锅菜也做得跟小锅菜一样色香味俱全。

  众人吃得开心之极,谢玲珑搀扶着江芳,李氏搀扶着静夫人回院去休息。

  宾客们吃完喜酒准备离开,谢玲珑安排管家王福带着十个手脚麻利的奴仆给宾客回赠四样礼,分别是两斤灵果、两斤灵米、两斤菩萨果西红柿、两条红须灵鲤鱼,俗称“回喜礼”。

  客人们走了差不多了,一群破例喝了灵果酒半醉的小子吵嚷着闹哥哥嫂嫂的洞房。

  两个新娘子跟大家都是很惯的,闹洞房折腾到很晚,谢平安、谢平康干脆住在喜床上睡觉不走了,李青、李城跟着效仿也要睡喜床,结果四个小童子一起睡在了江碧的喜床上,江碧去了第四号院跟江芸睡在一起,两个新郎官睡在两姐妹的单间。

  丑时末,福乐居除去第三、四号院的喜房按着风俗要让红烛燃到天明外,其余院子里房间都熄了灯,众人都睡下沉浸在梦香里。

  湘枫寺后山崎岖的山路奔下两个和尚,其中一名是胖乎乎爱笑此刻却满脸愁苦焦虑的明风主持,另一名是他的师弟明海。

  山里的雪融化的慢,几天过去只融了三成,积雪在夜里被阴冷的山风吹得结成了冰。

  明风主持不会武功,跑得太急,在石阶上滑得摔了一跤,眼瞅着要滚下山,被医武僧出身的明海飞跃至身前抱住他。m.sxynkj.ċöm

  明风主持右额摔破一块拇指大的皮湛出鲜血,直接抓了一把带雪的泥敷在伤口止血,再用袖子抹掉,道:“我这是小伤没事,快走。”

  明海提着明风主持的胳膊运起内功往山下冲。

  两僧满头大汗跑到福乐居,事情十万火急,顾不上此时是半夜,砰砰砰,四只拳头砸开大门。

  门奴认识明风主持,听他们找明公子有急事,立刻让进来关上门跑步带着他们去找。

  一盏茶功夫,穿着紫袍披头散发一脸严肃的明王带着明风、明海敲开了第二号院的大门。

  明王飞跑到谢玲珑卧室的窗下,敲窗低声道:“小玲珑快起来,跟干爹去湘枫寺。和泉在寺里有急事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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