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苒澄去见温建之之前,温容带着苒澄去了一趟贺娘子的坟冢。
先前陆与之和楚风将贺娘子的坟冢修葺过一番,如今这里不像从前那般杂草丛生,整齐有序许多,旁边贺老太太的坟冢亦是干净整齐,周遭甚至生长了许多淡黄色的小花。
温容拎着食盒和纸钱,带着苒澄跪到墓前,拂去坟冢上的些许杂草落叶,看向苒澄。
苒澄的神色很平静,幼嫩的面颊上已经有了些许沉稳之色,她上前跪到了温容身旁,端端正正的对着两道坟冢磕了三个头。
温容将酒取出,本想自己倒在坟前,想了想又交给了苒澄。
苒澄无比认真的接过了酒壶,手腕稳稳的抓着壶把,笨拙的往贺娘子墓前倒了一些。
“阿娘。”苒澄开口,声音轻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阿苒来看您了。原谅阿苒之前一直没能来看您,是阿苒不孝。”
温容在旁边静静地跪着,没有出声。sxynkj.ċöm
苒澄将酒又倒了一些,兀自从食盒中拿出了糕饼等物,在贺娘子跟贺老太太的坟前都放了一些。
等她放好,温容又递过纸钱和火折子,与苒澄一道焚烧。
“阿娘,我如今又有了一位娘亲了,她对我很好,教我识字念书,还送我去学武功……等阿苒长大,学有所成,不辜负阿娘对我的期望……也一定为您和祖母报仇!”
苒澄说着,眸中透出几分淡淡的泪光。
那泪光中含着恨意,让温容微微心惊,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许久,温容方才开口:“贺娘子,我把苒澄照顾的很好,你放心。”
她不会让苒澄沉浸在仇恨之中,更不会让苒澄以身犯险的。
有些事情,她自己来做就好,不必搭上这么个孩子。
正好此番要去北亭,不如就将这桩事扯出来,好好问一问苏赫巴德。
当然,这些就不必让苒澄知道了。
从墓前起身,温容又对着坟冢鞠了一躬,这才带着苒澄离开。
两人径直回了小院。
温建之得知今日要见自己女儿在外认的养女,怎么说都是有些紧张的,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几次。
庞妈妈也看了好几眼,不免念叨起来:“老爷放心,二小姐看中的孩子,必然是错不了的。”
“唉,看中又如何?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温建之露出一点烦躁,“她跟汝南王和离,后半生还不知道要如何托付呢!见阿离归到她名下,我已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孩子,结果她自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拖油瓶……”
庞妈妈忙道:“老爷别这么说,二小姐要不高兴的。”
温建之神色惆怅的闭了嘴。
“父亲,父亲!我们回来啦!”
温容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温建之蓦的站起了身。
刚想出去迎接,但又想起自己这几日还在生气,又硬生生的坐了回去,板着脸不吭声。
温容领着苒澄一进来,就看到温建之板着脸不吭声,坐在主位上闷声喝茶。
“父亲,看我把谁带来了。”温容拉着苒澄的小手,让她往前站了一点,用眼神鼓励苒澄。
苒澄有些忐忑似的看了温容一眼,半晌才看向温建之,轻声道:“苒澄,见过温爷爷。”
温建之虽然和善慈祥,但毕竟是长辈,板着脸的时候也容易吓着人,他不吭声,只是瞧了苒澄几眼,苒澄便不敢动弹了,乖乖的回到了温容身旁。
温容正待说话,阿离从后屋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
“祖父!您看!阿离画的丹青图!”
温离一边开心的喊着,一边从后屋飞奔出来,直接扑进了温建之的怀中。
看到温容和苒澄,她甜甜的唤了一声,然后又捧着图眼眸亮晶晶的去看温建之。
温建之一看到温离,便多了几分笑,周身的气势也软和许多,俯身抱起阿离,将她的画放到桌上去看。
“哟,这是乌龟?还有河中之草?”温建之看到孙女儿画的图,乐不可支,“这是阿离自己画的?画的真好!”
温容瞥了一眼,哭笑不得。
哪里画的真好,那乌龟跟水草都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
她见过苒澄的画,小小年纪就画的很好,很有灵性。
偏头看一眼苒澄,见小姑娘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眸中透出的淡淡向往还是让温容有些动容。
她上前看了一眼阿离的画,笑道:“阿离画的不错呢。父亲如今来了,也可以多教阿离一点;正好,阿苒这孩子丹青也有些天赋的,父亲受累,不如给阿苒也看看?”
温离天真无邪,在温建之怀中拍着手道:“好耶好耶,阿苒姐姐画的好!跟阿离一起学丹青!”
温容笑着,捏了捏阿离的脸蛋。
温离笑嘻嘻的从温建之怀中下来,过去牵阿苒的手,脆生生的道:“阿苒姐姐这些日子怎么没来陪阿离?好久不见你了。”
苒澄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偷偷的捏了捏阿离的手。
温离却是吸了吸鼻子,似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惊诧道:“阿苒姐姐,你身上怎么有酒味呀,还有什么东西烧着了的味道!”
跟个小狗一样,温离围着苒澄四处嗅了嗅。
温建之见状,也微微疑惑的看向温容。sxynkj.ċöm
“啊,今日带苒澄去看了看她母亲和外祖母。”温容说的隐晦。
温建之的神色却是蓦的变了。
他似是不大高兴,但却微微隐忍着没说什么。
温容下意识觉得不对,却不知道为何,便只得试探着问温建之:“两个孩子学丹青,您也能跟两个孩子多培养培养感情,父亲觉得如何?”
“我教阿离,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她是我亲孙女。别人的孩子,我教来做什么?”温建之硬邦邦的说道。
这话一出,不光是温容,一旁的庞妈妈都微微惊了一下。
温容下意识看了苒澄一眼,果然见到那孩子面上的笑容都僵了。
“阿离,跟你阿苒姐姐出去玩。”温容轻声说着,又叫山芝,“山芝,带两个小主子出去玩。”
山芝进来,带走了两个孩子。
温容这才看向温建之,沉眸道:“父亲,您这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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