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灵儿毕竟是外头的人，又接触不到宫里的事儿，消息自然要比自己滞后，她不知道皇帝刚刚把裴晏教训了一通，只听说了前儿个他被夺权的事儿，倒也说得过去。
瑞王笑起来，顺势掐了把灵儿的脸，也跟着开起玩笑来，“你那妈妈到底教了你们什么东西？被夺权了爷还怎么高兴？”
“啊！”灵儿娇娇地喊了一声，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瑞王胸前，扬起脑袋来瞧着他，不解道，“可是前儿个常家大爷去满月姐姐那边喝酒，叫了奴家姐妹几个去做陪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呀。他说，圣上盼着王爷好，才会夺了您的权，这都是暂时的，圣上私下里肯定对王爷补偿了。常大爷还说了呢，圣上最满意王爷您了，不和您见面，肯定也只是明面上糊弄旁人的，私底下，圣上最疼王爷您了。”
瑞王原本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常坤那个蠢货能把这些事儿拿出去讲也不足为奇，他丝毫不怀疑灵儿口中这话的真实性。
灵儿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妓，能说出这些话来肯定都是从常坤口中听的。可是那常坤也不过是凭着自己揣测罢了，他哪里会知道，父皇根本没有私下召见过自己！
瑞王心如刀割，一时怔愣在那里，灵儿眨眨眼，默默往下挪了挪身子，面上却还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认真道，“圣上想来是太宠王爷了，不忍心让王爷背上个恃宠而骄的名声，所以才会在面上来这么一出。这就好像，奴家有个丫头叫菱角，那丫头蠢笨，却最得奴家心意。满楼的小丫头里奴家最喜欢菱角，可是有一回菱角犯了错，把要给客人端过去的食物弄错了，那时候也不是菱角一个人的错，主要是铛头那边弄错了，传菜的小丫头也没问清楚就端过来了，菱角那时候没多问，把菜直接拿上桌，却不想那位客人吃了以后就起疹子了，搞得奴家也被妈妈说了一顿。”
“后来妈妈让人查了这件事，几个犯了错的人都被罚了，尤其菱角被罚得最重，她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还被打了板子。”灵儿竖起两根手指头在瑞王跟前晃了晃，“奴家当然不高兴，就替菱角说了话。可妈妈说，正因为菱角是奴家身边最得用的人，所以才更不能犯错。菱角犯了错，那就是奴家在犯错，这会让客人不满。但是妈妈也心疼菱角，私底下，还给了菱角十两银子做补贴，又额外给她做了两身绫罗的衣裳呢！”
瑞王的脸随着灵儿的话越发沉了下去，她却恍若未觉，一张小嘴还在继续叭叭，“王爷您瞧，这事儿可不就跟圣上夺了您的权一样，虽然面上落了面子，但是暗地里圣上肯定是心疼您的，所以您才会这么高兴......”
“闭嘴！”瑞王实在听不下去了，灵儿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往他心头上戳刀子！
他又想起当初在宫里那个内侍说的话，说什么爱之深责之切......到头来，他不过是个被玩弄的傻子，父皇压根没想着要扶他上位，也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底！否则，这一次父皇又怎么会不肯见他！？
父皇压根没有私底下心疼过自己！可是父皇会不会私底下给东宫什么东西，他却无从得知。
不，或许父皇这一次训斥裴晏，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东宫罢了。否则他怎么一开始不肯看那些折子，非得等到田家闹大了，才让人把折子拿回去？！父皇从一开始就没怪过裴四，毕竟裴四都是为了东宫、为了他的好儿子在办事！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成了无关紧要的牺牲品！
瑞王的好心情顿时全无，一股火气直冲上来，原本还打算再斟酌一番计划，可现在被灵儿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常阁老说的也不错，这种时候，就得先下手为强！壹趣妏敩
“王爷......”灵儿觑着瑞王那铁青的脸，两手揪着锦被，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滚！”瑞王再没了方才旖旎的心思，脸色黑沉地吼了一声，灵儿面上惊恐无比，手脚却分外灵活，三两下翻身下了床，抓着锦被就往外跑。
她那身衣裳早被撕烂了，还不如裹着锦被来的暖和。
灵儿揪着这身锦被，一路狂奔出了屋子，这院子里的人早被赵池遣得干干净净，她顺着回廊跑了一段，才看见赵池的身影。
“世子爷！”灵儿忙不迭奔过去，她身上除了这床锦被，其余什么都没有，一跑起来，那两条细细嫩嫩的白腿若隐若现。
赵池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这小妮子还真有几分姿色。
“世子！”边上跟着的门客一张老脸黑了几分，低声喊了一句。
赵池这才回过神来，忙往后退开几步，这才扭头看着已经奔到自己跟前来的灵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里头怎么说？”
“都按世子爷的交代说完了......王爷，瞧着脸色很不好看，我不敢在那儿待了，他像是会吃人！”灵儿瘪了瘪嘴，伸出一条胳膊，给赵池看她身上的青青紫紫。
那门客是个老学鸠，见此场面惊得踉跄两下，差点儿摔下去。
赵池倒是半点儿不惊讶，他打小和瑞王一块儿长大，对自己这个表哥他自然是了解的。瑞王在床榻上可半点儿不温柔。
“行，我让人送你到别的房间沐浴更衣。”赵池招招手，边上暗处便蹿出来一个有几分身手的婆子来。
灵儿一双美眸微瞪，“世子爷，不是说好了这事儿办成了就送我走吗？！还有菱角！”
她怎么还要留在这儿沐浴更衣？
赵池露出几分不耐，“你也说了是事成之后，现在八字没一撇呢！你现在要是走了，那不是把大家都往火坑里推？收收心思好好在这儿呆着，我保你和你那个丫头都能性命无忧。但你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我没告诉你，王爷那边指不定还得再见你几次，到时候管好你的嘴，否则苦头还是你自己吃。”
瑞王要是知道自己是故意在他跟前挑事儿，恐怕头一个就得扒了她这张美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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