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其川和董玉洁入住万科蓝山的同时,郁文强和刘孝武也上了开往成都的列车。
成都是大都市,面积大,人口多。郁文强俩人到达后,不能如在永清县那样在银行门口守株待兔,最初两天像没头的苍蝇在大街小巷乱撞。
李广森教了他们两个办法。一个是以蓝其川取款的银行为中心划一公里的圆,蹲守里面所有菜场和超市,目标总是要买菜吃饭的。另一个办法是跑房屋中介,目标人生地不熟,要租房一般会通过中介。
郁文强和刘孝武用了第二个办法,居然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找到了。
他们在万科蓝山26幢北面的27幢租了一套房子,也是顶楼的。27幢与26幢房屋结构一样,站在房间里可以看到蓝其川夫妻的卫生间、厨房和客厅。他们入住后,为了观察隐蔽,换上厚重的不透光窗帘。
经过几天观察,郁文强基本掌握了蓝其川夫妻俩的生活规律。董玉洁每天上午8点左右到超市买菜,下午4点左右一个人在小区里散散步,而蓝其川基本不出门。
郁文强开始琢磨行动方案。
他先后排除了从地面和楼顶破窗而入的方案。从下面攀爬,即使他经过特种兵训练也很困难,而刘孝武则几乎没有可能。从楼道窗户翻上楼顶,靠绳索破窗而入,又因房顶是翘檐式的,绳索下去离窗户至少2米,很难荡入。
反复观察后,郁文强觉得只有从门而入。
在一个深夜,他与刘孝武悄悄摸上26幢,发现四楼到五楼楼梯上有一道铁栅栏式楼道门,房门外还有一道防盗门。他让刘孝武试了试楼道门上的锁,刘孝武一拨就开了,刘孝武提着脚凑上前看了看防盗门,然后做了个鬼脸,郁文强心里有数了,动手没问题。
郁文强把情况报告了李广森,准备在一个“风高黑月夜”摸上去。
李广森说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结果。
行动方案敲定后,郁文强只等一个风雨夜,他需要风雨声的掩护。
很快,他从天气预报中听到今夜有雷暴雨,顿觉时机到了。只要能在目标醒来前进入房间,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即便像上次那样发生搏斗,也没什么了不起。这种小区大家不怎么串门,不会像小镇有那么多人管闲事。
李广森得到郁文强俩人准备动手的消息,心情格外好。下班后来到农家别苑,点了几个下酒小菜,自斟自饮起来。今夜只要郁文强成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原来应给张池的2600万也可以善后为名塞进自己腰包。
李广森越想越高兴,拨通张池的手机:“张总,我在农家别苑,有兴趣过来一趟?”没等张池回答,挂了。
张池此刻心情很糟。他再也想不到,翅膀柔弱的儿子竟然离家出走了。
他下班一进家门,就看到潘云杉眼圈红红的,还没来得及问,潘云杉把一张便笺向他怀里一塞,嚎啕大哭起来。他展开一看,短短二行字:“爸爸、妈妈:我走了,我不混出个样子不回来,你们不要找我。”他立即打儿子的手机,已经关机。不要说作为母亲的潘云杉不放心,他心里也非常不安。他是知道儿子的,从小娇生惯养,做事好高骛远,正因如此,自己才绞尽脑汁为儿子未来谋划。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在外面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自觉无脸回家,在窘境中被坏人利用。www.sxynkj.ċöm
张池接到李广森的电话,估计有重要事,一边穿鞋一边对从房间出来的潘云杉说:“你先睡吧,不要等我。”
潘云杉是听到手机铃声奔出来的,希望是儿子的,她问:“你几点回来?”
张池说:“李总找我,说不准。”
路上车不多,张池很快就看到竹丛中那座农家别苑。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在万籁俱寂、不见星月的黑暗中,显得有几分诡秘。
张池车刚停好,门厅的灯亮了,李广森的堂兄迎出来:“在宜春厅。”
李广森见张池进来,很有兴致地高举酒瓶,让酒成一条线,慢慢注入张池这边的酒杯,直到酒液高于杯口,微微有了弧度。
张池端起酒杯喝干。
李广森也一饮而尽,又把两只空杯满上:“来,好事成双。”
张池又干了,放下酒杯:“这么晚,总不会是让我过来陪你喝酒的吧?”
李广森哼笑一声:“你张总大忙人,怎么能让你过来陪我喝酒。请你过来,是要与你一起等待一个好消息。”
张池已经猜到,但还是问了一句:“什么好消息?”
李广森两条虫眉舒展开,不大的眼睛泛着贼光,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张池原以为只是有了下落,没想到就要动手,这让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李广森带着几分得意:“这么快找到,他们可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张池恭维了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
这几日,张池惶惶的心已安定下来。一周前不知哪根弦起了作用,突然想起致悼词时曾经有个电话进来,追悼会后看看是外地的,就没去管它。他对那个电话起了疑心,到移动公司把明细打出来,找出那个号码打过去,对方说是嘉靖镇卫生院,虽在他猜测之中,证实后还是有些惊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电话竟有2分种的通话时间。他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第一次手伸进口袋一定是误按了通话键,蓝其川听到了追悼会的内容,知道了夫妻二人被死亡。出于让儿子接班的心理,索性将错就错了。他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能让蓝其川和董玉洁做出如此重大牺牲的事,只能是涉及儿子的。按照他对蓝其川的了解,蓝其川一定会等儿子撑起天讯才会露面,这个时间应该在3年左右,小凯去年12月到公司,也就是说到2009年年底。壹趣妏敩
不过,他没有将自己的判断告诉李广森,想让李广森有紧迫感,快点把蓝其川夫妻摆平。
几杯酒下肚,张池热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叶。
外面夜色正浓,一轮上弦月在云中若隐若现,远处偶尔有几声狗叫。
李广森一手端一只酒杯过来:“今晚应该是一个句号。来,预祝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少了两个我们不喜欢的人。”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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