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挪用公款的消息很快传到罗正那里,引起罗正的不安。了解到蓝昆当时在场,让颜慧音晚上不要安排活动,一起去趟颐和家园。
罗正和颜慧音到颐和家园时,蓝昆正在电脑上漫无边际的浏览,窗口开了一排。知道蓝凯在五台山,他每天搜索一遍五台山动态,大到官方活动,小到游客投诉。
蓝昆比蓝凯大2岁,堂兄弟间感情很好。小时候,蓝凯放暑假没人带,就送回老家让爷爷奶奶照看,蓝昆一天到晚带着蓝凯疯玩,掏麻雀、捕蜻蜓、捉螃蟹、捞虾,什么都干,渴了不管是谁家,用瓢舀起缸里的水就喝,不到饭点饿了,摘个西红柿、茄子在身上擦擦就吃。蓝凯一放假就闹着回老家。www.sxynkj.ċöm
蓝凯北漂时,蓝昆已经到天讯,他是站在叔叔一边的,两次到北京劝蓝凯回来,堂兄弟之间为此第一次有了不愉快。
面对蓝凯的再次离家,蓝昆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特别是凌方仪、陈茵出事后,心里又增加了不安。
外面门铃声把蓝昆从漫无边际中惊醒。他第一感觉是小凯回来了,急忙起身下楼。在楼梯上,听到了罗正的声音。
唐云兰为罗正夫妇泡了茶,端上果盘,不声不响回自己房间了。她在蓝家已经有10多年了。
罗正直截了当地问:“小昆,陈茵是怎么回事?”
蓝昆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昨天上班不久,蓝昆接到张池的电话,让蓝昆去他办公室,商量供应商月度付款计划。蓝昆到后,张池问了当月情况,接着又了解各家供应商的现状。正说着,华科长来了,进门就大声嚷,张总,你无论如何帮帮忙,我们李总被农民工堵在办公室里了。张池在付款计划上签了字,对蓝昆说,你送给陈科长吧。蓝昆转身去财务科,在楼梯上张池和华科长从后面超过他,他跟着进财务科,也就目睹了事情的全过程。
听完蓝昆的叙述,颜慧音感到不可思议:“儿子结婚可多可少,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罗正想起陈茵的儿子曾因赌博被派出所扫过,心想,会不会是欠了赌债不好意思说?只有被赌徒威逼,才可能铤而走险。他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一会儿,问:“是什么时候挪用的?”
蓝昆说:“不知道,好像大家都没提到时间问题。”
罗正说:“小昆,你帮我了解两个情况。第一,这50万到底为什么挪用;第二,是陆续挪用还是一次挪用。如果是陆续挪用,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是一次挪用,那具体是什么时间。”
门铃再次响起。
蓝昆倏地站起来:“小凯?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
来的是蓝凯的舅舅董玉浩。
董玉浩站在门口问:“小凯有消息吗?”
蓝昆看一眼罗正:“还没有。”
凌方仪主张对蓝凯行踪保密,所以除了凌方仪、张池,只有罗正夫妻和蓝昆知道。
罗正站起来,笑着问:“两位老人家都好吧?”
董玉浩这才注意到罗正夫妻:“罗局长?慧音也来了。”
颜慧音说:“过来看看,这些天大家都牵挂着。”
董玉浩坐下:“这小凯也真是的,一摊子事扔下不闻不问,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蓝昆给董玉浩倒了杯水。
董玉浩发着牢骚:“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一天到晚唠叨,说我当舅舅的就不能去找找,全国这么大怎么找?老爷子天天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两个钟头,劝他回去还发火。”
争遗产闹剧收场后,董玉浩还有些不甘心,又找了几个律师,咨询的结果自然是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视频也可以作为证据被采信。后来他想妹妹、妹婿既然在律师事务所说到此事,说不定家里还有书面遗嘱,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才作罢。
罗正听着董玉浩抱怨,想着凌方仪和陈茵相继出事,决定明天找一下颜慧乐,天讯非常时期,让他留点心。
第二天,蓝昆在办公楼上上下下转了一天,听到的说法都是为儿子结婚,还有不少女方要求高的细节。除此而外,就是一些诋毁性的议论,说陈茵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是装的,见信任自己的蓝总走了,凌总受了伤,怕以后捞不到好处,就先挪用一笔再说。甚至说她以前一直挪用,放在银行收利息。
蓝昆又找了闻欣。闻欣在财务科时曾拜陈茵为师,俩人关系一直不错。闻欣按照蓝昆的意思,悄悄打电话问陈茵,得到的答案仍然是为了儿子结婚。
蓝昆不得要领,想当面问陈茵,谁知陈茵避而不见。他只好请关莉帮忙,陈茵来公司交接时通知他一声。
陈茵来公司交接这天,蓝昆一上班就注意楼下动静。看到陈茵进公司,急忙下楼,走到二楼拐角处不由站住,他看到杨柳从车上下来,张池很有风度地迎上前握住她的手,引导她向财务科走去。他犹豫片刻返回办公室,心想,只有等交接结束了。
张池带着杨柳进了财务科,用眼角扫一眼陈茵,把套间门打开。他要亲自主持杨柳和陈茵的交接。
陈茵低头跟着进了套间。
看到陈茵气萎的样子,杨柳心里不屑地笑了一下,她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把桌上一个小熊手机座扔进纸篓。
张池说:“陈科长,今天请你来,主要是把工作移交给杨科长。杨科长新来乍到,熟悉也有个过程,以后碰到不清楚的事可能还会找你,你要积极配合。”他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陈茵。按照他的推测,陈茵前些日子加班,一定是整理东西。从凌方仪出事后陈茵就没再加班看,应该是凌方仪交办的。凌方仪能在蓝其川不知情的情况下,留下那段视频,此举很可能是整理财务上的一些重大事项,一旦落到蓝凯手中,将对自己和李广森的计划不利。那日他收了陈茵办公室钥匙,就是怕她把整理的资料带出去。今天,他还要防止她借交接机会带走。
杨柳笑了笑说:“陈科长,除了按照财务规定移交外,还请你详细介绍一下你手上的基建账和公司往来,非正常情况写成书面材料。”
陈茵开始按交接程序清点账册。
杨柳喝着茶,不时质问几句。
关莉在外面办公室虽然听不真切,却从杨柳尖锐的语气中,感受到杨柳居高临下的气势和陈茵的尴尬。她想帮帮陈茵,提了瓶水送进去,笑着说:“我帮着打打下手吧。”
杨柳打量关莉一眼,三十多岁,长相一般,是放在人堆里发现不了的那类。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忙自己的,这里有我和陈科长就行了。”
关莉拿过杨柳茶杯续上水,轻轻放在杨柳面前,又转身为张池续水。
张池说:“关莉,你听不懂杨科长的话吗?”
交接一直进行到中午。陈茵在交接单上签了字,灰头土面地离开财务科。
张池跟着出了财务科,正要上楼,看到蓝昆从楼梯上下来,急急出了公司。他略一沉思,踱到公司门口,看到蓝昆追上陈茵。
陈茵没有办法再回避,只好站住。
蓝昆说:“陈科长,我就问你一句,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真话。”
陈茵“哦”了一声,眼睛注意着周围,她不想碰到公司任何人。www.sxynkj.ċöm
蓝昆问:“你为什么挪用?是不是碰上不得已的事了?”
陈茵眼圈红了,是说真话?还是按照张总的要求说?
蓝昆期待地看着陈茵:“你不要有顾虑。”
“为……为了儿子结婚。女……女方家要面子,我手头又紧,就……原想以后慢慢补回去的……你就不要再问了,总是我对不起公司。”陈茵选择了张池要求的说法。她想不管什么理由都是挪用,丝毫改变不了目前的窘境,还是给儿子留点面子,给张总一个交待吧。
“那,那是一次挪用还是陆续的?”蓝昆又问。
“陆续的。”陈茵觉得说陆续比较合理,她拭去眼角泪水,转身就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蓝昆追到陈茵前面。
“有些日子了。”陈茵绕过蓝昆。
蓝昆在陈茵背后喊了两声。
陈茵略犹豫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池虽然听不清陈茵说话,但陈茵正好面向他,从陈茵表情和口型上猜了个大概,冷笑一声回了办公室。
当天晚上,罗正听了蓝昆的报告,虽然仍有些不解,却只好暂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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