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中一惊。
对于尖叫声几乎已成为条件反射，目光齐刷刷往卫生间门口投去。
只见有什么东西哐哐哐拍了几下门，门把手发出嚓嚓的声音。
就在众人屏息时，门猛地打开。
一个男人露着屁股，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就哭爹喊娘地跑出来。
没跑几步被裤腿给绊倒，狠狠摔在地上。
“蛇！马桶里有蛇！”
他这一扑倒，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白花花的屁股上一个鲜红的咬印。www.sxynkj.ċöm
但男人此刻可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
哪怕是扑倒在地，他也哆嗦着两手撑着赶紧往前爬，一刻都不敢耽搁的模样。
顺着他打开的大敞的卫生间门。
众人瞥见，马桶里忽然冒出一个大大的蛇头。
它好像是从下水道里进来的，自马桶眼出来后，便缓缓从卫生间里爬了出来。
那蛇身比拳头还要粗一些，鳞片细密，泛着金属质地的寒芒。
很难想象，这玩意儿竟然能通过马桶那小小的口子！
它不断吐着蛇信，渐渐的，将极长的全部身躯从马桶里抽出来，一圈又一圈缓缓竖起上半身，压迫感更强。
所有人一瞬间都有几分手脚发麻。
虽然每年新闻上都有人如厕时被马桶里钻出来的蛇撕咬重要部位的例子。
但新闻所见，和自己亲眼所见，那种震慑力还是不太一样的。
“快！快关门！”
有距离卫生间更近的人反应过来，立马扑上去，要将门关紧。
哪知，他不动还好，蛇也只是暂时蜷缩在地没有动静。
这一扑过去，蛇也如弹簧般猛地弹射而来。
只是一道残影，那将要关门的人的手也被死死咬住！
“啊啊啊！”
男人发出惨叫，一边不断甩手一边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来帮我啊！！！”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
拿平底锅的，拿铲子的，拿棍子的，拿渔网兜的，什么都有。
一通花把式在周遭试图靠近又不太敢靠近，只能瞎晃悠几下，以示自己尽力了。
毕竟那蛇咬得太死，甩都甩不掉。
蛇的反应速度可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在没有专业的捕蛇工具前，谁也不敢引火上身。
就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别动！”
这音色微寒，在一团乱麻的现场显得格外具有震慑力。
现场下意识地一静。
就连被蛇咬住的人，也下意识地停下了甩蛇的动作，抬头循着声源处望去。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
他感觉有什么血液洒在自己手上。
众人也神色呆滞。
他呆呆地低头一看，原本咬住自己手的蛇，只剩下半截身躯了。
姜晞在众人莫测的神色中坦然收枪，戏谑一笑，坐回莫晓身边。
两个年轻人在刚才那场闹剧中的表现大出人意料之外，简直沉静得不像话。
“咳咳，大家不要惊慌，把医药箱拿过来，先救人要紧。”余肃出声提醒道，将众人的关注点从‘那个大学生身上竟然有枪’方面转移开。
文徵明咳嗽着上前观察了会儿，缓声开口道：“莫慌莫慌，我看这蛇躯体粗壮，鳞片呈脊棱形，体表有黑斑，应该是水蛇。”
水蛇多以咬杀方式捕食。
属于半水栖生物，基本无毒。
文徵明这么一解释，大家伙儿皆松了口气。
尤其是被咬的那俩人，纷纷感慨文老博学多识。
文徵明跟老伴儿李满茹帮不上忙，只是摆摆手，坐回了原位，叹息一声。
用得上他的时候一通吹捧，用不上的时候嫌弃他们人老不中用。
罢了罢了，活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文徵明只是感慨，这东西换成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的。
现在城市里长大的，估计连水稻小麦苗都分不清了。
如果这场灾难一直持续下去，甚至重返农耕文明，真不知道他们这群养尊处优的后辈要怎么活下去。
文徵明想着，看见身边两个年轻人，眸光柔和道：“小伙子，你们出了晴天公馆，打算去哪儿啊？”
姜晞朗声一笑：“我们打算去找找看有没有政府的避难所。”
他态度自然，活像个阳光大男孩，眉宇间看不出丝毫方才开枪的幽冷戾气。
“避难所？好啊！”文徵明眼睛一亮，对着身旁的李满茹耳语几句。
李满茹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取了个背包下来。
文徵明将之递给姜晞。
他看见里面的东西，眉梢一挑。
莫晓也凑近瞥了眼，发现竟然是一背包的各类种子。
粮食蔬菜的，品种齐全，份量也不少。
文徵明笑道：“年纪大了就开始念旧，退休后就重新回归田园生活了，这些年，家里除了书本笔墨就是种子。”
别墅区里，大家基本都是种花。
唯独他们家开垦出了不小的菜地，自娱自乐。
所以，其实在丧尸爆发初期，文徵明和老伴儿哪怕闭门不出，靠自己还是活得挺好的。
两位常年劳动的老者，也靠着这个支撑过了一段时间。
只是后来就不行了。
因为渐渐的，会有人翻墙来偷菜。
起初或许还有几分文明人的羞耻心，还知道偷偷摸摸，后来几乎就是三五成群地来明抢了。
文徵明便和李满茹一起，将仅剩的全部摘了，并投靠了从来没去他家偷过菜的邻居余肃。
余肃大方热情地收留了他们。
从此文徵明便和李满茹在余肃家住了下来。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们连笔墨纸砚都没有再带，而是带了足足一背包种子。
“年轻人，等你们平安到达政府避难所，就代我们老两口将这些种子上交给组织吧。”
文徵明笑道：“我们老了，能为大家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李满茹捋了捋耳边散落的银发，柔和一笑，说起话来温言软语，像是水墨浸染出来的：“存粮如存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自古有大灾大厄，粮食都是最重要的。”她叹息，“你们这代人，从来没短过吃穿，就怕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去，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种菜。”壹趣妏敩
说着，又从衣服里掏出几个本子。
莫晓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种植的心得笔记，有的字迹娟秀清雅，有的游龙走凤。
显然，是两个人一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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