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
这便是天邕国的京城。
几个官兵在街道上策马飞腾。
“闪开!都闪开”
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瞬间空无一人,人群都往道旁连连后退。
马蹄声渐渐远去,街道旁的人群又一窝蜂散开,各自回到摊位上。
众人哗然,在底下纷纷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前两日京城里的几个富家少爷在半夜遇到了妖怪,直接被吸成了干尸。”
“这只是其中一个案例而已,你是不知道,就在前日,离京城最近的大弯村也惨遭妖怪的洗礼,全村几十个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沦为干尸。”
“据说这妖怪,长甚是可怖,像鬼魂一样飘在半空,绿头红眼,面目狰狞。”
……
丞相府内,右相禹仇正拧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一幅画。
毛笔停停写写,最后顿了半响,染出一片墨迹。
半响,从门外进来一个衣着蓝袍的俊逸男子。
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眸子冷傲孤清却又带着一丝文雅之气。
他拱手垂眸道
“父亲,您找我?”
禹仇叹了叹气,将毛笔放回去,又将手上的那幅画递给了禹司言。
禹司言敛眉:
“这是祸乱京城的妖怪?”
禹仇微微皱眉,缓缓点了头。
“不错,最近妖怪闹事,京城人心惶惶,若再不将妖怪拿下,恐怕京城将有一场祸乱。”
禹司言凤眸一沉,又细细地打量了那幅画。他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根据画上妖物的外形以及害人的方式,他毫不犹豫地锁定了一个妖物。
那便是异灵。
异灵也称之为异怪,大多是踏入黄泉后永世不得超生的厉魂演化而来,那些异魂怨念和戾气都很沉重,因此也就变成了异魂。
但能成为异灵的厉魂极其少数,若在同一时间内出现三个以上的异魂那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他在萃令轩修仙之时,就曾浏览过百妖册。
这种大规模的异灵一般是将黄泉不得轮回的怨魂或厉魂泡在炼妖塔里七七四十九天后变异而来的。
这种炮练方法,只有魔界的人有这个实力。
禹司言俯身拱手:
“儿子知道怎么做了。”
禹仇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千万要小心。”
禹司言点了头便退下。
天邕国,午夜。
午夜的京城荒芜一人,一阵凉风吹过,凉意漫至全身!
大街上,一个娇俏的背影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此时,各家灯火熄灭,整个京城笼罩着黑暗,白天热闹的京城此时像是镀上了一层死寂!
一阵利风吹过,少女红色的裙摆随风飘扬,那单薄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能吹折。
苏棠儿捂着肚子,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凉风一吹,一股寒意漫指她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阿——嚏!”
她裹紧了衣裙,又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找点吃的。
苏棠儿已经饿两天了。
就在前几日,她又又重生了,重生在了苏家的草包二小姐身上。
刚重生不久,她就被他爹关进了柴房!
不过没关系,她运气向来这么差,早习惯了。
在柴房睡了两天后,她就饿得不行,用簪子撬开了木窗的钉子,直接溜之大吉!
没走几步又被她爹爹发现,命令几个家丁追拿她,待她摆脱那几个家丁时,已经是半夜。
“真是倒了大霉。”
苏棠儿一屁股坐在拱桥的阶梯上,双手撑着小脸,一脸迷茫地看着江面。
真希望有几条识相的鱼能够主动跳上来,好给她填饱肚子。
正当她发呆之际,旁边的小巷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叫声,她环顾了四周,汗毛直竖!
回府吧,她估计被打个半死!睡大街吧,她又害怕突然妖怪蹦出来吃她!
她背后顿时凉飕飕的,隐约地感觉到后背有东西看她。
真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僵着脸,回了头。
她吓得一个踉跄,差点翻到了江里!
她瞳孔微震。
那是一团……什么东西?
只见那团青绿色的浓雾漂浮在空中,青面獠牙,鸡蛋般大的眼睛冒着红光,面目狰狞,正张大嘴巴朝她飞扑过来!
“救命啊——”
苏棠儿吓得四处逃窜!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袍,披着银色斗篷,戴着黑色面具的身影站在屋檐上。
月光映出他俊逸的身姿,他手中握着一条发着银光的铁链。
那男子轻跃至半空,一阵悦耳的铁链声响过,突然卷起一阵银色的风暴,那青面獠牙的怪物瞬间被那银色的铁链拍散,一命呜呼!
半晌,那妖怪化作一团绿雾消失在了眼前!
待那妖物消失后,那男子便收起了铁链,侧着头,像是在看她。
苏棠儿还没缓过神来,站在原地打着哆嗦。
他一袭白袍,站在月光下,简直比月亮还好看!
他虽戴着面具,但他的眉眼却极其好看,尤其是那双眸子,魅惑又撩人,这双眼睛不论安在哪张脸上定是绝色之姿!
不过这身长袍,这张面具,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男人直立在原处,好看的眸子微微上扬,闪过一丝期待。
两人对视了良久。
“大白鹅?”
苏棠儿估计饿傻了,看什么都像食物。
那双好看的眸子的光瞬间黯淡。
男子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碗兑了水的孟婆汤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还指望她能想起点什么,看来还是草率了。
不记得也罢了,反正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www.sxynkj.ċöm
男子轻功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着眼前的大白鹅突然飞走,苏棠儿有些失望地垂眸,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桥上发牢骚:“重生没几天估计就得饿死了。”
啪——
一块小石头滚到她的脚旁,她眼神慵懒,顺着石子的方向看去,突然一惊。
那是——一碗面正在冒着热气的面?
她眨巴了眼睛,站起身提起裙摆,俯身捧起那碗面,差点感动哭了!
真是雪中送炭!
天上掉馅饼!
一个俊逸的身影站在拐角处,扬唇笑了笑。
她二话不说,一碗面直接下肚,吃完摸着圆溜溜的肚子就要走,结果刚吃完,一股困意袭来,她直只觉得眼皮一沉,便昏倒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栈的一间厢房内。
苏棠儿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倏尔抬头,一张小册子正放在茶几旁。
她随意地翻了翻,发现这个小册子似乎是一本说明书。
书上的内容全是关于一种东西的用法。
符咒?
她伸出手掌,果然发现她白嫩的掌心隐隐约约印着一个符咒的图案。
她手上何时有这个印记?
昨晚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也是这个符咒的作用?她翻遍了整本书,结果上面大多记的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能看懂的不多。
算了,她放弃了,大概浏览了一遍后,她便将书本塞进了囊中。
此时已经是中午,她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幸好,前几天压榨了苏怜儿那八婆几锭银子,足够她花上几个月了!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处馄饨摊上,围满了路人。
“怎么吃那么多。”
“真是她吃的吗?”
“怎么比我家的阿花还能吃?”
“太荒唐了吧,一个姑娘家家吃五碗馄饨。”
“她是猪吧?”
……
馄饨摊的一处桌子上摆满了四个空大碗,还有一个大碗被苏棠儿捧在手里,正准备端起来喝几口汤。
少女小小的手掌端起大碗的时候有些吃力,她云淡风轻地灌了几口汤,当她将碗端到嘴旁时,那大碗几乎盖住了她的小脸。
突然一个好心的大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劝道
“姑娘,婶劝你两句,吃那么多可是嫁不出去的!”
苏棠儿“嗯”了一声,又端起大碗,当着她的面将最后一口汤给干了。
只见那阿婶“啧”了一声,脸色一黑,提着篮子摇着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不远处,几个家丁提着画像,正在满大街的问人。
“认识这上面的姑娘吗?”
“不认识。”
……
苏棠儿拿出手帕,胡乱地擦了擦嘴,起身就要走,谁知道竟然跟自己府里的家丁撞了个正面!
四目相对,空气都安静了不少。
“那是……二小姐!”
再次确认是自家小姐以后,几个家丁突然拿出了绳子,就要上前将苏棠儿绑回府。
“快……拦住小姐!别让她给跑了!”
话还没说完,苏棠儿一溜烟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苏棠儿跑得不亦乐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练过,跑得跟豹子似的!
几个家丁喘着大气,边跑边捂着肚子。
“二小姐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另一个家丁抹了抹汗,边喘边道:“不晓得!”
他们也觉得奇怪,自小姐意外落水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一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要么出去满大街地逛,要么一睡觉就是一整天!关键是晚上不睡,白天还不醒,不被老爷关起来才怪!
一个厢房内,两个身长玉立的背影相对落座。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清冷雅致,正举杯对坐。
“司言,你打听圣医谷做甚?”
禹司言手举酒杯,仰头优雅地一饮而尽。
“寻一个很重要的人。”
上官子谦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没听错吧,一向清冷寡淡的禹少爷竟也会有如此重要之人?”
禹司言没有理会,只是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蓝颜还是红颜?”
见禹司言面上依旧清冷,完全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他只得自言自语道:
“算了,不笑话你了,我跟你有那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蓝颜也好红颜也罢,只要能帮得上你,我也会尽量帮你打听的。”壹趣妏敩
禹司言放下酒杯,淡淡地看了上官子谦一眼,从口中迸出来两个字。
“多谢。
“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茗香姑娘还在厢房等着我呢,告辞哈。”
上官子谦笑了笑,起身便往门外走。
禹司言静静地端详着酒杯,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举杯消愁愁更愁。他利落地披上披风,拿上一壶酒。
他轻功一跃,潇洒地坐在屋檐上,仰头优雅地灌上几口酒。
月光映出他修长的身姿,他背后的披风被风轻轻扬起。
借酒消愁向来不是他的习惯,他甚至觉得,只有废物才会借酒消愁。
苏棠儿扒开人群,拼了命地往前跑,途经的地方一片混乱!
当她闯到一处庭院内的时候,才发现没路了。
只见一道雅致的身影潇洒地坐在屋檐上。
苏棠儿有些慌乱地求救。
“公子,救命啊!”
只见屋檐上的人睥睨着看她,凤眸清冷。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女?”
“刚从那边跑了。”
“追。”
苏棠儿苦笑,两只手掌闭合,皱着眉头做了个祈求的动作。
“行行好吧!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只见屋檐上的人一脸清冷。
正当那些家丁准备进来的时候,禹司言伸出修长骨感的五指,两指一翻,苏棠儿直直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了上去,重重地撞在他滚烫的胸膛里,他袖手一抽,黑色的披风直接盖住了怀中之人。
一股青竹香扑鼻而来!
少女微微敛眉,像狗一样左嗅右嗅,觉得这香味有些上头!
家丁们鱼贯而入,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发现他们家小姐的身影。
底下的家丁似乎也注意到了屋檐上坐着一个身影。
只见那人锦衣玉袍,清冷雅致,定是不凡之辈。
家丁们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
“公子可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途经此地?”
“并无。”
仅仅两个字,却透着一股寒凉之意。
见檐上之人似乎并没有想理他们的意思,带头的家丁微微俯身,讪笑道:
“既然如此,那小的便告退了。”
几个家丁有序地出了房门。
禹司言将披风利落一甩,怀里娇俏可人的少女瞬间显露了出来。
“闻够了没有?”
苏棠儿撇了撇嘴,仰头傻笑:
“不好意思,没注意。”
苏棠儿没注意她此刻正抓着男子的披风,她若无其事地放下,还顺手替他理了理皱过的地方。
男子突然扯回了披风,利落地起身,拍了拍她刚才触碰过的地方。
苏棠儿一脸不可置信,壮着胆子问道:
“我很脏吗?”
禹司言回头看了少女一眼,只见她玉颊樱唇,生得精致。
此时她灰溜溜的眸子正在疑惑地看他,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不服。
算了,不跟她计较。
“不脏。”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苏棠儿鄙夷地扫了他一眼。
男子唇红齿白,俊朗秀气,有书生的文雅之气却没有书生的文弱之气。
“拍蚊子。”
“……”
这也算理由?
禹司言没有理她,轻功一跃,脚尖顿时坐落在地。
正当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少女柔糯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那个……能顺便也将我带下去吗?”
破事儿真多。
禹司言袖手一翻,少女直接被一股力量揽了下来,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真不懂怜香惜玉!
“那个……”
禹司言又怔住了。
“还有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救了自己,得要客气一番。
禹司言回头,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贱名,不足挂齿。”
“你告诉我一下嘛!”她就客气一下,反正她一会儿就忘了。
禹司言突然微微怔神,剑眉微微舒展,清冷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微光。
他对上少女的目光,只见她那双美人眼熠熠生辉,像是盛满了芳华。
见少女的眼神愈加坚定,他才温和地吐出几个字。
“禹司言。”
他回过神,低头轻笑,差点就认错人了。
几个月前,她的眸子很像他认识的一个故人。
那个少女喜欢穿白色的流纱裙,她也跟她一样,有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美人眼。
苏棠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莞尔一笑。
“我叫苏棠儿。”
本以为禹司言不会应她,但她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嗯”了一声。
“后会有期。”
禹司言转头,悠然地走出了门。
客栈的一间厢房内,一个身穿白袍的俊美男子正悠闲地眯着眼,慵懒地靠在座椅上。
一团青黑雾飘过,竟然幻化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俊秀冷艳,眉眼如画,但身上却有着一股极为冰凉的气息。
“老白,你当真要一个人在人间捉拿异魂么?”
黑无常随意地挑了个座椅坐下。
鹤白凤眸闪过一丝倦意,慵懒地道:
“既然是阎王交予的任务,我自然要完成。”
“用不用我帮你?”
鹤白的声音清冷又带些魅惑。
“不必,你在地府便可。”
黑无常敛眉,鄙夷地问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丫头来的吧?”
鹤白哼笑了一声,拿出一把折扇,修长的指尖抚过扇柄,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自然也是,那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呆。”
“这还用说,那草包……”
话还没说完,鹤白一个冷眼,差点没把黑无常给吓死。
“那苏姑娘,确实让人担忧。”
鹤白收回冷峻的目光,勾唇笑了笑
“傻丫头确实呆。”
不过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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