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宾客们陆陆续续来到毅国公府,眼见时辰就要到了,门上的小厮却报告姜仲义:“侯爷,冉家主说家中突发急事,今日就不来了。只遣人送来了贺礼。”
姜仲义心下又一阵恼怒,当着宾客却不好发作,只好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
姜月竹穿上一件鹅黄采衣,梳着两个丫髻,因为今天是及笄礼,所以簪环都没有戴,只在丫髻上插了两朵小绒花。
姜文书则穿着一件月白长袍,系着素带,发髻上什么也没有戴。
姜月竹身后跟着六个丫鬟,分别托着三套首饰和礼服。
姜文书身后则跟着三个小厮,托着三套冠服。sxynkj.ċöm
来到正院,正堂已经摆上了香案,宾客也已经到了,上首坐着四皇子,姜仲义在下首陪着。
姜月竹眯了眯眼,之间香案上只有一个牌位,上写着“考毅国公上姜下镇江之灵位”。
心道:姜仲义夫妇好算计,只放了祖父的牌位,却不放姜伯仁和姜叔智的牌位,这就算把自己和姜文书不是二房子女的事给模糊过去了。
不过这是小节,大战还在后头,姜月竹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也不便说话。
仪典开始,在司仪的一通骈词之后,姜文书在香案前跪下,正要对着香案上牌位磕头。
姜文涛却道:“慢着!”
姜仲义脸上一黑,道:“文涛,做什么,别耽误了你哥哥的吉时!”
姜文涛却眼圈一红道:“今日哥哥冠礼,我们父母早亡,要是他们能见到兄长成才,想来也是会高兴的!还请二伯请出父亲灵位!”说罢,跪在地上给姜仲义磕了一个头,抬起头已然泪流满面。
姜月竹暗挑大指:好演技!干得漂亮!
姜仲义黑着脸正要训斥,此时,姜氏族老中站起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道:“难得这孩子一片孝心,仲义啊,就把叔智的牌位请出来吧!哦对了,今日月竹也要及笄,就把伯仁的牌位也请出来吧!”
这正是姜氏族老,姜仲义的族叔姜镇坵。
宗族,是东楚最基本的社会形态。
所谓长幼有序,就算姜仲义再是毅国侯,也必须要尊重族老的意见。
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姜文玉去请来姜伯仁和姜叔智的牌位。
这是姜文涛的这几日工作成果,他拜访了旁系的几位族老,许之以利,让他们在冠礼上帮忙。
待摆好了牌位,姜文书才磕了三个头。
姜仲义上前,给姜文书带上了头巾,将发髻包住。姜文书转身进内室,换了一套深衣出来。
再拜,姜文玉正要上前给他戴帽,姜镇坵又说话了:“文玉啊,文书是你三叔的嫡长子,该他自冠了!”
按照东楚礼仪,第一冠由父亲来冠,第二、三冠由兄长来冠,宗子,也就是嫡长子自冠。
姜文书父亲早逝,第一冠由姜仲义代冠无可厚非,但第二、三冠却应该自冠。
姜仲义这点儿小心思,不过是要强调他在国公府的掌控力。但姜月竹三人却不会让他如愿。
族叔开口,姜仲义只好给姜文玉递了个眼色,姜文玉呐呐的退到了一边。
姜文书拿起托盘中的皮帽子,戴在头上,转入内室,换了一件皂色长袍出来。
三拜,姜文书摘下皮帽,戴上官帽,转入内堂,换上了朝服。壹趣妏敩
姜文书已经是朝廷命官,因此他的冠礼,最后一冠是官帽、朝服、皂靴。
当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一众宾客均是一阵赞叹。姜文书相貌英俊,换上朝服显得气宇轩昂,宾客们纷纷道贺。
姜仲义不禁有些得意,心下又暗骂冉磬不识抬举,这样好的榜眼郎给他做女婿,却还敢不来!
到这里,姜文书的冠礼就算礼成了。
接下来就是姜月竹的及笄礼。
当姜月竹向着牌位磕头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姜文书悄悄离开前院,来到马厩,穿着官服,骑上一匹马,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今日,为彰显对姜月竹的重视,娴妃派自己身边的嬷嬷,来给姜月竹梳头。
拆下两团丫髻,头顶梳起了一个元宝髻,插上一支青玉笄。姜月竹转进内室,换了一身豆绿素裙出来,整个人显得干净通透,很是明艳。
姜月竹没有注意到,男宾中有两名年轻男子,看着她都已经痴了。
再拜,取下青玉笄,换上一支凤头金钗,换上红黑深衣。走出来时,身上散发着一种庄重与沉稳的气质。
三拜,戴上皇后赐给母亲的那套点翠凤翅冠头面,换上石榴红银丝绣镶边礼服。
走出内室的一瞬间,宾客们又是一阵赞叹。
此时的姜月竹,端庄美艳,仪态万方,容貌秀丽,身上散发出贵气和隐隐的威严。
“她好美啊!”安国公府嫡子曾鸣,情不自禁的呢喃道。
他母亲丁大娘子坐他身边,赶紧掐了他一把,悄声道:“别看了,这以后是你姨妹!”
曾鸣一皱眉,咬着牙,小声对他母亲道:“那姜月华刁蛮粗俗,长得还那么难看,我绝不会娶她!母亲若定要与毅国公府结亲,那就姜月竹吧!”
丁大娘子却再次掐了一下曾鸣的大腿:“说什么傻话,她是许给宁国公府的!”
曾鸣转眼去看袁赫,却见他正一脸淫笑的上下打量着姜月竹,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曾鸣恨恨的道:“他不配!这样好的女孩,怎么能让他糟蹋!总之我不管,若不是姜月竹,那毅国公府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现下已经礼成,姜月竹准备要说替父分家的事了,便扭头去找姜文书,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陈氏已经开始招呼女眷去内院叙话,一众男宾客也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
姜月竹心下大急,这可是关键的时候,姜文书跑哪儿去了!
姜月竹一把拉住姜文涛问道:“二哥呢?这档口跑哪儿去了!”
姜文涛摇了摇头道:“不知啊,二哥只说他去去就回,定不让你嫁进宁国公府。”
姜月竹急得一跺脚:“他搞什么单独行动啊!我这一进内院还哪有机会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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