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天君寿辰将近，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翼界自然也少不了。
前厅，有守卫来报：“禀翼君，天界二皇子带着今年的恩赏来了，正在偏殿等候。”
“恩赏？”
“说是天君寿辰，恩赏四海与翼界诸侯。”
擎苍冷哼一声，蔑道：“那个老东西，每年过生辰都要恩赏四海八荒，真以为本君会和四海水君一样对他俯首称臣吗？三十万年了，他天族做这天下之主也太久了，该换人了，把他们赶出去。”
是以，天族来人连翼界的门都没进，便被赶了回去，天君收到消息，只觉面上无光，对擎苍的不满愈深。
*
地牢中一片死寂，没有光透进来，红妶被关在最里间，巨大的铁栏上贴满了禁制咒符。
红妶跪坐在地上，面前只余一张残破的木桌，上面摆放着古卷和烛火，长发披肩散开，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跳动的火焰印在她的脸上，光影交错，只余清冷，世俗的漆黑和腐朽险些将她吞噬。
“父君，你为什么要骗我？”
牢中，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这一夜，红妶忍着心脉处传来的剧痛，一次又一次地施法冲破禁制，探查真身，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让她无比失望。
光华褪去，红妶倏地身子一软趴在桌上，本欲撑着手再起来，嘴里喷出一口血，霎时染红了她眼前的烛火。
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地牢里十分清晰。
红妶静默，抬眼看着烛火，微冷的目光中不知沉淀了什么情绪，眼眸中的紫光渐渐消散，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笑：“今日之痛，该当铭记，父君，红妶受教了……”
不知过了多久，红妶起身看着漆黑的墙壁，不再回头。
三日后，白真低调地腾着毕方进了昆仑虚。sxynkj.ċöm
司音在见到他时，还愣了一愣。
聊过几句后，司音方知白真只是途经昆仑虚，顺道下来看她，并不会久待。
“四哥，你这么着急走，是有什么事吗？”
白真叹了一口气，道：“为了翼界的事。”
“擎苍？”
“正是他。”
“话说回来，你不好好待在昆仑虚，跑去翼界做什么？”
司音低下头，拉着白真的胳膊，娇嗔道：“我不是听说二嫂要生了吗？想溜回去看一看。”
“你呀，真是，不愧是狐帝幺女，随便溜出去便惹得八荒大乱，因为墨渊和擎苍在大紫明宫的争斗，天君很是忧心，便请折颜去一起商议压制翼界的法子。”
白真作为一荒君主，这样的大事自然也不能缺席。
“要压制翼界了，那擎苍真的要叛乱吗？”
“迟早的事。”
话音落，两人皆沉默了。
擎苍叛乱，四海八荒战火重起，天族有墨渊在，昆仑虚定是做马前卒，可擎苍手中还有东皇钟……
东皇钟大概是天翼一战中最大的变数了。
司音送白真出去，二人站在殿前，她突然想起还没问小侄女的名字，白真失笑，道：“凤九，白凤九。”
“凤九，凤飞九天，一听就是个破天而出的好名字。”
“你这解释倒也不错。”
略一沉吟，司音皱起眉头，沉声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名字，会不会坏了她的姻缘，阿娘有替她算过吗？”
白真笑了笑，温言道：“她才刚生出来，担心什么姻缘啊！我们白家最该担心的人是你，赶紧学成下山，好给你一门好亲事，免得阿娘整日里催我娶妻。”
“那你怎么不去娶呢？”司音当即反驳回去。
白真心弦一动，沉默半晌，道：“我已有意中人，娶妻之事……不急。”
“已有意中人！”瞬间，司音被惊得瞪大了双眼，抬手捂嘴，好奇发问：“四哥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女娘竟能入你的眼？”
白真眼中含笑，郑重道：“她叫桑榆，是一尾鲛人。”
“鲛人？”
司音摸着下巴，思忖良久，这鲛人和九尾狐的结合，日后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她还未在书中瞧见过。
以她现有的智慧，实在是想不出。
“不会是有鳞片的九尾狐吧！”司音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
她才不要这么丑的小小侄女。
白真抬手敲了敲司音的额头，无奈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我九尾狐族血脉纯正，孩子自然是随我。”
“哦。”司音心中的顾虑被打消，转瞬笑得花枝招展，“原来四哥早就想好啦。”
以袖掩唇，白真轻咳两声，不再说话，耳尖微微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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