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姐儿闵卉卉出嫁后,闵右之彻底进入了一种稍显焦虑的状态里,一方面她为闵卉卉此后的日子担忧,不管是晒嫁妆时承恩伯家面对嫁妆时炽热的目光也好,出嫁那日新郎官稍显不耐的神情也好,亦或是就连那家的小厮面对自家的下人那隐隐高高在上的神情也好,都叫闵右之升起一种深深的担忧,为大姐姐往后生活的担忧,虽说自己已经力所能及的做的很周全,就连嫁妆也分做两份,一份由大姐姐握在手中,一份摆在明面上用作嫁过去以后补贴家用。www.sxynkj.ċöm
闵卉卉此番看似高嫁,实则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承恩伯家人口众多,又各个都有自己的算计心思,闵家虽有大伯虎视眈眈,但除开逢年过节,平日里关起门来过日子,徐氏又素有些手段,姐妹间又和睦,是以日子过得还算顺遂,这一番面对承恩伯家那些个豺狼虎豹,闵卉卉自然招架不过来,不过这都是后话,现下闵右之还有一个更深的担忧——
科举虽然不脱衣搜身,但却还是要摸一摸身上是否携带异物,她如今还小,男女之间的区别不大,可等到十六七岁,身子开始发育,胸口,腰肢,脖颈,声音,甚至是白皙的肌肤,都将一点点显现。到那时要是被揭穿,只怕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需得未雨绸缪,喉结和身下的那物可以作假,但得找到合适的材质,如橡胶之类的。她如今要读书,定然没空在外东奔西跑的找这样的东西,此事也不好麻烦嫡母,当务之急除开念书之外,便是有一些知道自己身份,完全忠于自己的人。
她身边知道自己身份的只一个丫鬟,叫麦穗的,比闵右之大三岁,当初给闵右之挑选丫鬟的时候,徐氏也很是操了一份心,挑来挑去只挑中了这个麦穗,因她是家生子,一家子身家性命都在手里握着,麦穗的娘老子一个在外头做掌柜,一个在厨房掌勺,还有一个弟弟比麦穗小一岁多,徐氏早早把麦穗指到闵右之房里伺候,但关于闵右之的身份,麦穗连爹娘都没说,可见年纪虽小,却是个聪明的,爹娘也是得用的,弟弟似乎今年也十来岁了,倒是可以看看是不是个聪敏的,要是得用,就可以早早带在身边叫他识几个字,再过两年就可以让他在外跑跑商,指不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到这里,闵右之一合掌,干脆把麦穗一家子都要到手下来用,这样子手下也算有些得用的人。www.sxynkj.ċöm
说干就干,闵右之立时叫麦穗把她弟弟带进来瞧瞧,此前这孩子就在外院跑跑腿什么的,这下叫过来一看,皮肤微黑,长得还算健壮,两姐弟一双月牙眼笑起来几乎一模一样,闵右之问了几个关于人情世故的问题,他都答得不错,只识字不多,但却知道感恩,脑袋往地上一磕便道:“小的蠢笨,但愿意跟在小郎身边跑个腿,递个东西,若小郎觉得小的是个蠢的,小的可以学。”说完就看着闵右之,目光坚毅,可见和麦穗一样,是个知好歹有野心的,右之便叫他从明日起便来身边做书童,再让麦穗回去把自己的身份和他说说。
做完这些又用过早饭以后,闵右之便去拜见徐氏,头一件是要了麦穗一家子在身边,徐氏见闵右之并不是只知念书,也知道关心税务,略问了几句,见闵右之考虑得周全,便把他那个小院儿的卖身契给了他,叫他不可只知读书,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说完这一件,便是第二件,她想叫徐氏为她找些烟叶来,她要抽烟,徐氏一惊,正想断言拒绝,可转念一想,闵右之除了科考一事倔强之外,其余的事都有条有理,现在突然说要抽烟,可见是有一定理由的,便缓了声气,好好问道:“小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闵右之道:“我听麦穗说,她邻家哥哥到了十五岁,声音一下子就变得不同儿时,反倒沙哑粗矿了起来,想来女子是不会这样的,我见三位姐姐声音都十分清脆,一听便知是女郎,儿在书上瞧见这种烟叶吸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只用多了会声音沙哑,儿想,这正是儿想要的。”
徐氏听完沉吟了一下,却没有立刻为闵右之寻烟叶,而是道:“并不是每一个男子到了年龄都是如此的,你如今还小,内脏且还稚嫩,不该操之过急,到你十四五岁时再来考虑不迟。”
闵右之听完这话,心思反倒缓了过来,是她最近太焦虑,有些急了,便又提起童生试来,徐氏这次没在拒绝,反而拉着她的手一一交代注意事项,末了又道:“小郎如今也大了,待过了童生试,阿娘再给你寻一个名师来家里,既要考,就好好考,横竖有了什么事,也阿娘在前头给你顶着,小郎这样聪明,绝不会比任何人差的。”闵右之听到这话,又是眼眶一酸,徐氏一向不爱说漂亮话哄儿女,她既然这样说,这几天定然是做了个什么决定,事发时要自己一人担责了。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感情,虽然徐氏一向对她态度矛盾,但此刻,闵右之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徐氏是爱着自己的。
自那日和徐氏聊过之后,闵右之每日不仅读书,也锻炼,跟着一个老护院每日扎马步,打拳,竟是准备练起武来了。
这样一晃两个月,二月春风,草长莺飞,童生试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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